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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哦……”原来守护神也并不是万能的呀。她坐在摇椅上,两只脚垂下来晃来晃去,在地上画出一道一道的痕迹。腰后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迟迟转回头,奇怪地看向薛惊:“怎么了?”薛惊却用手背盖住眼睛:“没事。”他躺在摇椅上,一条腿搁在扶手上,一条腿微微曲起,摇椅前后轻晃,让人渐渐生出困意。迟迟坐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朝着薛惊倒了下去:“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薛惊于是伸出手,将迟迟的脑袋托住,迟迟在他边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慢慢睡了过去。他在骗人。薛惊从没有自大过,但区区一个时光回溯的法术,他还是轻而易举就学会了。迟迟去西山的那天,薛惊独自到了东宫,然后施法。理所当然看到了明帝与王皇后瞒得紧紧的那个秘密。明帝与王皇后为什么不愿让迟迟知道的原因,也是如今薛惊没有说出口的原因。微风吹拂,薛惊小心替睡在他身边的小公主拂去耳边的碎发。第一次,他站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立场上,替她担心,替她思前顾后,最后做出决定。*懿文太子妃自请去碧云寺,王皇后犹豫了半晌,然后应下了她的要求。“派人好好看着,别让她做什么事。”得了王皇后的同意,周宴筠不日就启程了。东宫里,宫人正在替她收拾行李,周宴筠坐在桌边,皱起的眉毛就没有松开过。看见宫人整理出来的衣裙,周宴筠阻止道:“不用装这么多,我是祈福去的,又不是去游玩。”宫人笑着回道:“是,娘娘天生丽质,不用这些外物装点,也是一样的出尘脱俗。”周宴筠看向说话的宫人。这个宫人是大约一年前进来东宫的,东宫里的宫人个个都沉默少言,她也不例外。但似乎是日子久了露了本性,渐渐地,她就藏不住少女的活泼,偶尔同年纪相仿的几个宫人说话聊天,总是一张笑脸。有一回她进来倒水,周宴筠正坐在窗子底下抄佛经,她看了一眼,竟然顺嘴说:“京城外的碧云寺最是清净,又灵验。娘娘不如去那儿拜一拜,说不定想求的事就成真了。”要不是为了能在明帝与王皇后面前有个好印象,谁会整日整日地抄这些东西?周宴筠当即就让她滚出去,还顺手将桌子上的茶碗扫下,说她摔碎了东西,去殿外跪到午时再进殿。虽然发了火,但周宴筠心中还是不快了许久。过了几天,这个宫人又和其他宫人一起进来,替周宴筠洗漱穿衣。因为上回被周宴筠罚了,这一次,宫人躲得远远的,只稍微做一些递东西的活。看到她畏畏缩缩,周宴筠又不舒服了。她让宫人单独留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宫人小心翼翼回:“奴婢竹瓷。”周宴筠嗤笑:“竹为君子,瓷器精贵,你也配叫这个名字?”宫人连忙又将头低得更低。心中的郁结似乎消散了几分,周宴筠挥手让她退出去。宫人慌忙低着头跑走了。以后的几回都是这样,周宴筠见到这个竹瓷就要挑刺,竹瓷见了她也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刻都不敢轻松。直到一日,周宴筠看着竹瓷跪在地上替她剥干桂圆,忽然问道:“谁告诉你的碧云寺?”竹瓷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声地回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我就是问你听谁说的。”竹瓷神情为难:“是奴婢入宫之前,随便听了一耳朵。”她哪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让懿文太子妃视她为眼中钉,次次都要叫她遭难才舒服。周宴筠冷笑:“还真是随便。”她一挥手,“滚出去吧。”但竹瓷滚到一半,又听见周宴筠喊她回来。“太子妃娘娘。”周宴筠上下打量她,最后问道:“碧云寺,真的很灵验吗?”到了现在,周宴筠决定去碧云寺小住。她在皇宫困了太久,从十一年前开始,帝后二人就不再将她放在眼里。东宫里的宫人也一个两个不敢与周宴筠太过接近,怕王皇后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拿她们开刀。难受了太久太久,要是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正好又到了懿文太子的忌日,周宴筠失眠了好几夜,在夜里睁着眼睛想了许久,最后决定主动去王皇后面前求情,希望能同他们一起前去西山祭拜。再然后,趁这机会,提出离开皇宫,去碧云寺小住,替太子,还有国运祈福。因为懿文太子,所以王皇后才收留她在东宫继续住着。可是谁会对想要害死自己小孙女的女人有恻隐之心?周宴筠想离宫,王皇后顺水推舟应了。不出意外的话,周宴筠的“小住”会变成“长住”,然后再也不能回宫。周宴筠自然也察觉到这个可能,但她还是去求了。她觉得有些累了,要是清清静静在宫外住一阵子,她可能会开心一些。况且现在迟迟的皇储身份已经板上钉钉,等以后明帝与王皇后百年,迟迟坐上皇位,她或许还有一博的机会。整理好了行李,竹瓷前来回禀:“娘娘,都已经好了。”周宴筠起身,目光在屋子里转过一圈,慢慢地说:“走吧。”*太子妃离开了,迟迟当然不知道,等她想起来问薛惊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早已经走了。老树精趴在迟迟的腿上,薛惊难得没有把它撸下来,它的后背一起一伏,像是在呼吸。迟迟摸着老树精的脑袋,忽然说:“守护神好厉害呀,疏疏就像真的小人。”薛惊轻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说完话没多久,薛惊突然皱眉:“有人来了。”迟迟还没有反应过来,薛惊一抬手,就让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腿上趴着的老树精也不见了。房门外宫人轻声来回:“岳二小姐到了。”原来是岳思亭。迟迟连忙让宫人请她进来。一进门,岳思亭就朝着迟迟挤眉弄眼:“我们真的变成红娘了。”“什么?”迟迟没有听过红娘的戏,也没有看过红娘的书,一脸茫然地看着岳思亭。岳思亭“哎呀”了一声,说:“就是周以柔呀。我听说,她的亲事好像定下来了。”她在迟迟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继续说:“好像是哪个侍郎的儿子。”迟迟托着下巴听她讲:“那应该是好事吧。”岳思亭点点头:“当然是好事。而且就是那天出去踏青,他们才认识的。”“真的吗?”迟迟立马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