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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她听了他的话,果然抬起头来,问:“就这事?没别的了?”章辜民淡定地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她点点头,“行,那我亲自去一趟。”说完,她埋头继续处理新送过来的文件,逐字逐句细查,丝毫不容马虎。章辜民凝视她,她光鲜亮丽的面庞,满是青春洋溢,白白嫩嫩的肌肤,像多汁的荔枝,越是挨得近,就越是嘴馋。他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火,干抽,砸吧着烟嘴,舔了好几遍,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恋恋不舍地将打湿的烟嘴重新拿下来。章辜民一走,白玉萝从文件堆里抬起眼,眸色深沉,和外面的人吩咐:“去把傅爷找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她一早就知道其他三家会反击,早就提前做好准备,本来以为他们会暗着来,却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想藏,明晃晃地就把鸿门宴摆好了。章辜民的演技太拙劣,也不知道他是天生不会演戏,还是故意做给她看。不过,无论是哪样都不要紧,反正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的目标能不能达成。白刀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刷刷地在黑皮本上写了几行字,而后自以为体贴地凑过去,问:“想知道章辜民的好感度吗?”她冷漠回绝:“不想。”白刀愣住,问:“为什么?”白玉萝:“因为无论他们的好感度是多少,最后都只会有一个结局。”她自信地瞄他一眼,放下手里的钢笔,“白刀大人,你见过有不爱我的男子吗?”白刀无语凝噎,默默退回白雾虚无中。鸿门宴这晚,月朗星疏,白玉萝从商会离开,坐上小汽车,悠闲自在地出发。她没带其他人,就带了个李大与傅抱青。章辜民倚在栏杆上往下望,望见车窗后座她洁白的脖颈,缓缓地缩成一个点,最后消失在视野内。他的人已经订好火车票,从羡城到北平,不太远,一个小时后开,为了避风头,事后清理,他也有不在场证据。司机一直在催,“二爷,该走了。”章辜民又抽完了一根烟,拿出根新的来:“我再抽一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凑上前说:“二爷,不用再想了,今晚这事跟咱们没关系,随他们闹去,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章辜民将抽到一半的烟扔地上,抬起鞋踩了烟头,深呼吸一口气:“对,她的事,跟我没关系。”凤阳楼。三家主事人刚一踏进去,就被人绑了起来。主座上,姿容妖娆打扮却清雅的女子端起青花瓷酒杯,饶有兴趣地冲各大老板抬了抬手,“听说今儿个有人想罚我酒,不知是哪位老板,有此好雅兴,想要和我白玉萝喝酒?”三家主事人惊住,其中一家主事人吹胡子瞪眼睛,佯装不知情,大骂:“白玉萝,你什么意思啊!”白玉萝凤眼一转,摔了酒杯,“你说我什么意思?”酒杯碎成片,酒楼所有人都冲了出来,三家主事人这才发现,原来凤阳楼里的人都是白玉萝的人,就连做菜的厨师,手里都拿着枪。白玉萝走上前,眼神从三家主事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都是上年纪的人,脸上的褶子一条一条,此时因为愤怒与恐惧,褶子几乎覆盖全脸,丑得不堪入目。白玉萝笑道:“叔伯们年纪大了,不宜再争权夺利,有些事情,还是让年轻人来做更好。”菜已经炒好上桌。主事人们被绑在椅子上,看白玉萝慢条斯理地吃饭,她一边吃,一边谈羡城的局势,将她这些天暗中做的事,一件件列出来。主事人们听得心惊胆战。“你们不敢做的事,我来做,你们没做过的事,还是由我来做,羡城谁说了算,你们回去好好掂量,以后要不要和我争,怎么个争法,你们也想清楚了。”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的主事人训斥:“白玉萝,你这是要坏了羡城的规矩!”白玉萝拍了筷子,清亮的一声响,众人齐齐掏出枪对着刚才说话的人。白玉萝挥挥手指,示意手下退出去,端了桌上的酒,洒到地上,刚好是冲着说话人的方向,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规矩,是人定的,谁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是规矩。”主事人们恨得咬牙切齿。白玉萝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又掏出支口红补妆,“说完了正经事,接下来我们说说不正经的。你们摆这一出鸿门宴,我吃得很不开心,我白玉萝做事,讲究有来有往,你们请我吃饭,我自然也得好好报答你们。”老头子们皱紧眉头,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叔伯们风流,在外养个小情人生个孩子什么的,很是正常,只是叔伯们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同时奔两头,难免心累,我最近闲着没事做,正好替叔伯们照顾外面的家眷。”她这话一出,老头子们面色惨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们这时反应过来,不该如此鲁莽地行动,却为时已晚。他们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她心思缜密,一步棋刚落下,后面的九十九棋就已经全都算计完。他们拿什么都跟她斗?白玉萝补完妆,回头望见跟前三个老男人,细眉紧蹙,觉得有些倒胃口,她啧地一声,挥手就让人将老头子们带下去。李大问:“少夫人,抱青还在外头等着,我们现在回去?”白玉萝走到窗边,望见天上一轮明月,她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嘴角一勾,笑道:“饭还没吃完,再等等。”火车站。章辜民踟蹰不前,鸣笛声响起,心腹催促:“二爷,你还犹豫什么,快上车啊。”人群声音沸腾,到处都是离别的人。他被挤在其中,有人撞到他的左手臂,他想起手上的枪伤,下意识就要躲开,往旁边闪,差点摔倒。心腹扶起他,提醒:“二爷,你伤早好了,不用担心流血。”他左臂上的枪伤,本该早就好全,无奈白玉萝爱作践人,时不时就往他伤口上碰,没个轻重,绷带下的伤口常常裂开,她佯装无辜,假惺惺地送他去医院,下次却还是继续。大概她就是想让他记住这撕心裂肺的痛,他毫不怀疑,若她来了兴致,也许她会重新往他手臂上开一枪。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好玩。真他妈就是个贱人。章辜民卷起袖子,手臂上一道伤疤,他盯着看了许久,忽地问:“你说他们今晚会不会弄死她?”心腹笑道:“弄死不更好吗,反正二爷和她不对付,她要死了,二爷不用替她办事,也就不用再受她的窝囊气了。”章辜民没头没脑地抛出句:“她年轻得很,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