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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劝服(默契非常、略有暧昧地合作劝阻言侯弑君)

    也许是有药力的作用,也许是暖轿中还算舒适,梅长苏觉得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

    萧景琰却是不太放心,伸手抚上梅长苏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殿下…” 梅长苏有点难为情,往后稍微靠了靠。

    好凉。萧景琰皱了皱眉,转而握住梅长苏抱着小暖炉的双手:“大冷天晚上出来,先生就别客气了。”

    梅长苏低下了头,他本该思考如何说服言侯,但或许是手背上的温度太暖,也可能是天色已晚,一时间竟有些昏昏欲睡。

    萧景琰却也陷入了沉思,言侯想要弑君的理由,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宸妃。但是,又要如何让言侯放手呢?且就算言侯松口,既不想将此事闹大置言侯乃至整个言家于死地,又得悄无声息把火药取出,也不是易事。

    无独有偶,梅长苏强自克制着困意,一面养神,一面亦在担忧此事。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阻止,事情并不难办,如何能镇住底下的暗流又不击碎表面平静的冰层,才是最耗费精力的地方。

    两人想着想着,大约两刻钟后,轿子停在了一处雍容疏雅的府第门前。

    “苏兄!”黎纲叩开大门把名帖递进去不久,言豫津就冲了出来:“我还以为听错了呢,真是你啊,怎么大晚上突然来了?快把暖炉的火点大一些!”

    他一边吩咐府中下人,一边迎苏宅几人进去:“苏兄,你们都快进来烤火吧。”

    蒙了面的萧景琰,把梅长苏从轿中扶出。

    “我来京城这么久,从来没到豫津府上来拜会过,实在是失礼。”梅长苏对言豫津笑道:“你和景睿刚走,我预计不会那么早就睡,便厚颜来打扰了。”

    言豫津素来通透,又一向轻狂疏礼,即便猜测梅长苏夜来没那么简单,也并不点破:“哎,苏兄客气了。”

    他说着,好奇地看了一眼走在梅长苏旁边的萧景琰,发现此人黑衣蒙面不说,还不似黎纲、飞流,下意识走在后面。

    萧景琰不是没发现言豫津的打量,但他总不能真摘下面巾,只能当做没发觉,继续往里走。

    “豫津,言侯爷在吗?”梅长苏用被萧景琰焐热不少的双手,牢牢握着小暖炉,笑着问道。

    言豫津恍然大悟:“你是来找我爹的啊?”他对家中仆人使了个眼色,嘴上语调轻松地道:“他刚回来,正在沐浴更衣,你要是想见,我稍后去问问。”

    听闻人已经回来了,梅长苏和萧景琰心中都是一松,也就坐下来和言豫津聊了起来。

    萧景琰装作随从,本想和飞流、黎纲一样守在旁边。

    可梅长苏哪里舍得好友站着?更何况,这次前来言侯府上,有些秘密断然瞒不过去。他难得强势一把,扣住萧景琰的手,拉着对方一起坐下了。

    这肯定不是普通人吧,不然何必蒙着个脸不让人看?苏兄来找爹,想必和此人有关。言豫津心中有底,便自找话题地提起,自己之前遇上了夜秦派来进年贡的使者团。

    “那个夜秦正使,一副蟑头鼠目的样子,言语多有讨好,一点使臣气度都没有…”他兴致勃勃说道。

    萧景琰听着言豫津嫌弃他国使臣,继而对蔺相如相当推崇,而屋外隐隐传来步声,眼神微微一动,不禁刻意喑哑了嗓音:“慧心铁胆?你倒不必光想着古人,我大梁也有过毫不逊色的勇烈使臣。”

    不等言豫津追问,更不等屋外人进来,萧景琰便道:“三十七年前,大渝北燕东海三方联盟,意图共犯我大梁,裂土而分。当时敌人以五倍的兵力,绵绵军营,直压我境。那名使臣年方二十,手执王杖栉节,绢衣素冠,只身一人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退。”

    说到这里,他顿住不言,任由言豫津浮想联翩。

    “他在敌营王帐之内舌战群臣,心坚如山,舌利如刀。”梅长苏默契非常地接过话题:“当时敌人的利益联盟本就松散,被他一番游说,渐成分崩离析之态。我王师将士一举反击,方解此危。”他与萧景琰一起看向屋外,却问言豫津:“如此使臣,当不比蔺相如失色吧?”

    言豫津满面惊叹之色,正欲追问几句,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与熟悉的声音。

    “都是陈年旧事,难为两位还记得。”言豫津回过头,只见先前那个仆人低头退下,而自己的亲爹大步走了进来,语气淡漠又疏离:“言某受之有愧。”

    言豫津脸上惊叹的笑意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惊异,连嘴唇都轻轻地颤动了起来:“爹?”

    “言侯太过自谦了。”萧景琰轻轻叹了口气。

    梅长苏看了眼还在震惊的言豫津,意味深长、话语带刺道:“豫津,你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难道以为令尊这个侯爵之位,只凭他是言太师的儿子,有国舅爷的身份,便可轻易得来吗?”

    言阙瞧着梅长苏和黑衣蒙面的那人,蹙起了眉头。他之前已经被家仆禀报过来客的身份,但并不明白这位誉王谋士大晚上亲自上门,是为了什么。尤其是身在屋外,听着梅长苏两人一唱一和,对儿子说起他自己都以为要忘记的热血往事,言阙难免心头恻然。

    豪气青春,英雄热血,勒马封侯之人,谁不曾是笑看风云,叱咤一时?只是世事无常,年华似水,仿佛仅仅流光一瞬,便已不复当日少年朱颜。

    “先生。”萧景琰语气微凉地唤了一声,他也是知晓旧事的,对于梅长苏揭人伤疤之举,生出了一点儿不满。

    梅长苏知道,自己今晚过于情绪化,却莫名不愿去改,反而微微昂首,口中漫声吟道:“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坐看骄兵南渡,沸浪骇奔鲸。转盼东流水,一顾功成……”

    吟到此处,他声音忽然消失,而言侯父子大惊失色。

    只因萧景琰已然除下面巾,那双眼眸紧紧盯着梅长苏:“苏先生!”

    “是,殿下。”梅长苏不自觉笑了出来,但笑过无痕,只留一片平静:“黎纲,飞流,你们都守在外面。”

    黎纲就等着这句话,立即拉起飞流:“是,宗主。”

    关门声传来,室内只有四个,安静地不像话。

    第一个打破寂静的,是言豫津不自觉轻颤的声音:“苏兄…誉…誉王…”

    “当然不是。”梅长苏神色一冷,语气如霜,脚下轻挪一步,站在了萧景琰后方,姿态顺从地低下了头。

    言豫津讪讪地闭嘴了,但眉眼间全是惊叹。

    “那敢问…”言阙眸光紧凝,若有所思又垂死挣扎地问道:“靖王殿下、苏先生,此来何事?”

    萧景琰目色沉沉:“无他,请侯爷手下留情,放皇上一条生路,也给言家九族一条活路!”

    他此言一出,便和梅长苏一样,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在言阙的脸上,不放过他每一分的表情变化。

    可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言阙面容沉静,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语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悸动,那种安然和坦荡,几乎要让两人以为,自己所有的推测和判断,都是完全错误的。不过这种感觉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们很快就确认了自己没有错,因为言阙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双常年隐蔽低垂的眼眸并不象他的表情那样平静,虽然年老却并未混浊的瞳仁中,翻动着的是异常强烈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绝望,有怨恨,有哀伤,唯独没有的,只是恐惧。

    可言阙明明应该感到恐惧的。因为他所筹谋的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大逆不道,足以诛灭九族的,而这样一桩滔天罪行,偏偏被一个军功卓著的皇子拿捏了。

    “靖王殿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言豫津倒是急了:“您这是什么意思…爹?”他突然被言阙拽得一个踉跄,可抬眸看见的,竟是父亲苍老又伟岸的背影,牢牢护住了自己。

    梅长苏抬眸,低声道:“原来,虽然您不害怕,但还是知道,会连累豫津的。”他想了想,又道:“也是,您曾经混迹江湖,安排一下让人把豫津提前带走,倒也不是不可能。”

    言阙还是不说话,他只是定定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景琰和梅长苏。那双眼睛疲惫、悲哀,同时又夹杂着深切的、难以平复的愤懑。如同一个在山路上艰险跋涉,受尽千辛万苦眼看就要登顶的旅人,突然发现前方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萧景琰几乎都能想到,言阙满脑子不是失败会带来的血腥后果,而是无数个遗憾的、失望的、咬牙切齿的愤然怒诉,我杀不了他了,我再也杀不成他了。

    他心尖子上蓦地一软,像是被一只手悄悄挠了一下,十几年来的激愤和痛苦涌上来,苦海般煎熬着心田。

    “侯爷…”这让萧景琰惨笑了一声,不得不舔了舔嘴唇,才有勇气继续说话:“回头是岸吧,林帅、小殊、姑母、皇长兄、宸妃娘娘,他们谁都不会希望,你搭上自己和言家九族的。”

    不好!同样想起旧事、心如刀绞,梅长苏暗暗叫苦。

    果不其然,言阙当场就爆炸了。

    “凭什么?!”他冷笑了一声:“十几年了,我忍了他十几年,你又凭什么叫我罢手?”

    梅长苏语气激昂:“那言侯爷是想一声令下,在贵府把殿下杀了灭口吗?你可对得起昔日与静嫔娘娘的交情?!”

    言阙顿住了,当年他是和林燮一起救了林静,也是一起看着林静为了恩情愿意入宫照顾宸妃,为此牺牲掉自身的幸福,又怎么可能,对无辜还坚持赤焰军与皇长子清白而十几年被冷待的萧景琰下杀手呢?

    “回头吧,侯爷。”见言阙沉默,萧景琰对梅长苏摆了摆手,温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把黑火都藏在祭台之下了吧?”

    梅长苏淡淡地补充道:“您可以沉默,但我在路上,已经带话给蒙大统领了。”

    刚猜到就匆忙赶来,根本没时间通知。萧景琰知晓,自家谋士此言计在诈话。可他不会拆穿,反而直直看着言阙。

    “火药藏在祭鼎中,炉灰里藏了引信。”言阙也不再隐瞒什么,直言不讳道:“只要皇帝焚香拜天,点燃黄纸扔进祭炉后,整个祭台就会引爆。

    言豫津的脸色泛着青白,握紧了拳头。

    梅长苏无声一叹,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兄。言豫津怔了一下,从梅长苏眸中看见了温和与安抚,他的拳头下意识地松开了。

    然后,便见梅长苏微微抬眉:“果然如此,皇上焚香之时,皇后要伴其左右。虽然侯爷与她失和多年,可毕竟念及兄妹之情,设计让她中毒,无法参加祭礼。”

    “她虽然罪孽深重…”言阙坦然道:“可毕竟是我胞妹。你们是因为她病得奇怪,才查到我的吗?”

    萧景琰点了点头:“母亲认出了是软蕙草之毒,此药草毒性不深,非是为了置皇后于死地,必然不是越贵妃和太子所为。”他语气微微一顿,才道:“还有豫津送给先生的几箱柑橘。”

    “啊?”言豫津一脸问号。

    萧景琰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和先生思考皇后中毒之事,只好避了出去,就挂在外面屋檐上,闻着你们剥橘子。先生怕我口渴,丢了几个出来。”

    “我还以为是飞流在外头。”言豫津一把捂住脸。

    萧景琰额角青筋蹦了蹦:“那柑橘皮上有淡淡的硝磺之味,而私炮坊的利益,大头归了太子,楼之敬倒台对它影响不大,还不是第一次走私黑火,又怎么偏偏今年被人发现踪迹?”

    “这明显是被人利用来混淆视听了。”他看着静默有一会儿了的言阙:“而且侯爷,你这些年求仙访道与丹砂相伴,过年祭完祖就不见人影,连我都知道啊。”

    梅长苏抚了抚额头,冷静地补充解释道:“一个连除夕之夜都不陪家人共度的人,今年一反常态为了置办年货而特地定了几箱柑橘。”他瞧向接连被萧景琰和自己道出缺漏,忍不住走了几步背对他们的言阙,真心真意地问道:“侯爷当真觉得,您此举不可疑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言阙心中已有定论,下意识叹息了一声。

    “当然,您夹带黑火入京的时机选得很好。”梅长苏倒是安慰性地称赞了一句:“与户部的黑火同时靠岸,就算有人生疑,线索也必定会引向太子的私炮坊,而沈追最近追查户部旧账,恰好也查到了私炮坊上。”

    萧景琰沉默不语,而言阙不置可否,闭着眼,压抑着种种不甘的情绪,沉声说道:“虽然我费尽了周折,但还是被识破了。”

    “侯爷甘冒灭族之险,谋刺皇上。”梅长苏直直瞧着这位长辈,心头情绪动荡,面上却还是冷凝似霜:“到底是想干什么?”

    言阙猛地转过身,不顾萧景琰还在现场,抬眸大声吼道:“我想让他死!什么大逆不道、弑君之罪,我不在乎!只要能杀掉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干,什么罪我都能担。”

    “豫津。”萧景琰忽然打断他们的争执,也唤醒了呆愣愣的言豫津,他的语气很冷静,半点也没有当朝国舅要刺杀皇帝的震惊,仿佛陷入杀局的不是其亲生父亲:“豫津,别发呆了,你也出去。”

    言豫津抿了抿嘴唇,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我能不出去吗?”

    “乖,豫津。”正想问言侯是不是为了姑姑林乐瑶,梅长苏恍然发觉,当着豫津的面问,是很不妥:“出去吧,你放心,会没事的。”

    言豫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父亲,又看了看靖王平静无波的脸色,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他的手里,还端着梅长苏冷冰冰的双手塞过来的一盘柑橘。

    飞流突然蹿了过来,拿起一个闻了闻,嫌弃地丢下来,又飞走了。

    言豫津在黎纲无奈地摇头下,脑子混乱地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再听不见屋内的声音。

    “是为了宸妃娘娘吧。”房间里,萧景琰低声问言阙:“我听母亲说过几句,可她也不敢说得太清楚了。”

    言阙的神情极其悲怆,微含泪光的双眸灼热似火,似是脱力般坐在了冷冰冰的地上:“十二年了啊,景禹冤死,乐瑶自尽,太皇太后糊里糊涂,再也没什么人提到他们了。”

    萧景琰默不作声地跪坐在对面,他知道,面前这位长辈现在最需要的,大概是适当的引言和静静的聆听了。前者,自然是梅长苏这位与自己相当默契的谋士,该做也会做到的。

    “既然侯爷对宸妃娘娘情深意重,当年为何又眼睁睁地看她入宫呢?”果然,梅长苏当即便问了出来。

    萧景琰清楚地听见,言阙的语气纵然还带着悲愤,可心头那股郁气却随着言语对话,慢慢地发xiele出来。

    “因为那个人是大梁的皇上,是我们拼死相保,扶他坐上皇位的皇上。”

    ……

    “我和他还有林燮大哥,从小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习文,一起共平大梁危局。我们曾经发誓,共患难同富贵,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

    “登基的第二年,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乐瑶。乐瑶生下了景禹,被封为宸妃。我心里就想,我可以放弃了,只要她在宫里面生活的好就行。可是赤焰军一案,景禹赐死,乐瑶自尽,林燮大哥一家蒙难。我如果不是一心修炼远遁红尘,只怕早就在九泉之下了。”

    就算早知父皇心如铁石,萧景琰也还是心底发寒。他不知为何地瞥了一眼梅长苏,却见这裹着大氅的谋士眼睫低垂、目色凄迷。

    他不禁也跟着闭了闭眼睛,却被紧随其后的质问声惊醒。

    “所以你筹划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杀了他?”梅长苏凝视着言阙有些苍老的眼眸。

    言阙狠狠捶着地面,情绪接近于崩溃:“如此凉薄的皇上,难道他不该死吗?”他喘着粗气,甚至看向萧景琰,叫出了十几年也没叫过的称呼:“景琰,你看看,眼前的朝局一片混乱,整个国家,哪有一点点,是景禹在时的气象?”

    “萧选明知道一切都在倒退,却只顾把握权势、毫无作为!”言阙越说越怆然:“他曾经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啊!眼下林燮大哥已经不在了,这个局面自然得由我来让这个错误停止!”

    梅长苏开始并未打断他,只在怒斥声总算停下来之后,反问了一句:“那杀了他之后呢?”

    看着言阙忽然愣住的面庞,梅长苏强压着心头溢血的疼痛,冷静到冷酷地一边追问、一边剖析:“皇上死了,留下一片乱局,太子和誉王两相内斗,朝政不稳,边境大乱!最终得益的是谁?遭殃的又是谁?!”

    言阙喘息了两声,可梅长苏的话锋越来越凌厉,看似像是在指责他,却更像是自我说服,连萧景琰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当年蒙冤之人身上的污名,依然烙在他们身上,祁王依然是逆子,林家依然是叛臣,而宸妃,她依然是孤魂野鬼,无牌无位无陵!”

    “你闹得天翻地覆举国难宁,可最终呢?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梅长苏说到这里,一口气再也接不下去:“咳咳咳咳!”

    萧景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安静地为他顺气。

    看着再次沉默却实际上还是没有松口的言阙,梅长苏面上涌起了浅浅的潮红。他几乎是倒在自己主君怀里,艰难却坚持着说道:“侯爷,你这不是在复仇,而是在泄私愤。”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自探出了头:“皇上死了,悬镜司必定全力追查。你生来无趣,死也无妨,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豫津呢?”萧景琰很是了解梅长苏的担忧,把人按回怀里,抬眸主动地劝说言阙:“我知道,这孩子非你心爱之人所出。但他到底是你亲子,生母早逝,你从小就不怎么爱管他,你甚至不如皇长兄、皇后还有小殊怜他怜得多!”

    他正色道:“可你忍心让他年纪轻轻就受此株连,即便能远遁江湖,也会在被株连九族后,这辈子都得东躲西藏、朝不保夕吗?”萧景琰先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若你真舍得,那你口口声声说皇上心性凉薄,可你如此作为,又比他多情几分?”

    言阙如遭雷击,梅长苏倒是大大松了口气。他知道,这话一出,算是攥住了这位长辈的软肋,人必然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咳咳咳!”但如此一来,言阙为了给姑姑、给自己一家复仇不惜弑君的情谊,又涌上了梅长苏心间,他偏偏还对比性地想起昔日抱着自己骑马放风筝,对自己甚至比对亲儿子更好的萧选,不由得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才没有让泪水夺眶而出。只是憋得太难受,咳得撕心裂肺。

    萧景琰看见怀中人的脸色从红飞快变白,一时慌了手脚,在房间里飞快地用眼神找起茶水来。

    “稍等。”连言阙都被这病情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寻了水。

    热茶很快就被萧景琰小心灌入喉管,梅长苏稍稍缓了过来,挣扎着坐起身:“祭典还没开始,只要侯爷继续求仙访道,殿下自会为您遮掩。”

    “不错,侯爷一言九鼎,只要给出承诺,景琰自然不会怀疑。”萧景琰亦是点头:“如何?”

    言阙合了合眼睛,重新抬眸,声音喑哑:“好。”他看着萧景琰和梅长苏齐齐放松的样子,忽然笑道:“靖王殿下这般携谋士上门殚精竭虑劝说,又是何苦呢?”

    萧景琰本想作答,却见梅长苏先自己一步,抿了抿嘴角。他说到此刻,尚且觉得心力交瘁,就更好奇梅长苏会怎么说,便止声不言了。

    只见梅长苏目光幽幽,面上浮起苍凉的笑容:“侯爷不忘宸妃是为情,不忘林帅是为义。”

    “如今这世上,心中有情有义之人实在太少了…”他突然一顿,微微偏头看了看萧景琰,脸上的笑容竟有一瞬转暖,才道:“能救一个是一个。”

    萧景琰也随之一笑:“侯爷只需记得我们今日相劝,不再轻举妄动便是。”

    “看来不久后,大梁就要易储了。”庆国公、楼之敬、陈元直,言阙想了想接连失去得力臂助的太子和誉王,再看了看默契难掩的两人,忽然一笑:“殿下,当真是好福气啊。”

    萧景琰面不改色:“侯爷言之有理。”他很是认同:“得麒麟才子,确是本王大幸。”

    梅长苏:“……”他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只道:“殿下,天色已晚,我就先回苏宅了,也让飞流再带消息给蒙大统领,尽快把祭台下的火药移走。”

    “辛苦先生了,也辛苦蒙大统领。”萧景琰点了点头:“我送先生回去。”他不等梅长苏找借口让他留下来和言阙再谈一谈,直接蒙上了面巾,把梅长苏扶着带走。

    梅长苏猝不及防被拉走,只来得及最后客气一句:“侯爷,我等告辞了,你记得今年和豫津一起守夜啊——”

    言阙目送他们离开,长吸一口气,拱手为礼,这回是真的笑着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