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汤
行车(汤
回程路上,车厢内的崔玉与陆知栩,对坐无言。 别扭又怪异的气氛,在狭小的车厢里编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空气都隐约变得稀薄了起来。 陆知栩裹紧身上的斗篷,将脸一再埋低,借此躲避着对面投来的视线。 崔玉于他,就像是个诅咒。 这才跟她成婚不过短短半月,他丢人的次数加起来,早已远远赶超了他小半生的荣辱功过。 特别是今日,他活了整整十八年,还从未像今天这般丢人过。 因两人共骑,崔玉那副被斗篷烘得热乎乎的身子,就那么紧贴上自己的后背,随着马背颠簸,他脑子里不自觉便勾勒出了些…… 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啊。 光联想就够要命了,更何况他还真的见过。 身体的反应压不住,他便企图通过距离,挥散那些绮丽的杂思,一个劲儿往马鞍前挪。 谁能想到,就一下颠簸,那供人扶着上马的把手,就这么直直撞了上来…… 等他从巨痛中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崔玉搂着下了马,似只小兽般躺进了她的怀里。 陆知栩到现在还忘不掉,赶来的青竹和马夫得知此事时,一脸想笑又不得不忍住的样子。 啊,丢人,怎么可以这么丢人! “郎君这是还疼着?” 崔玉瞧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强忍着笑意靠近。 “要不还是让我检查检查吧,万一……”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陆知栩便猛地抬手捂上了她的嘴。 “别说了!” 被他捂在手下的崔玉笑得不能自已,双肩轻颤着,连狐裘斗篷都滑落了下去。 “崔玉,你别笑了!” 他急得面色绯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似是手下压得力道过重,来不及换气的崔玉被呛了一下,忽剧烈咳嗽起来。 陆知栩赶忙放手,顾不上痛,俯身去替跌坐的崔玉拍抚后背。 “娘子!”青竹闻声也撩开了车帘,上前狠狠剜了他一眼,拾起斗篷又给崔玉披上,“都说你不能受凉了,这三月里春寒未退,宁可捂着也不能……” “她是呛着了。”陆知栩忍不住帮崔玉开腔。 “呛着?”青竹拧眉,作势就要去推他,“娘子好端端怎么会呛着,你做什么了?” 好不容易倒回口气的崔玉忙摇头,轻拍着青竹的手背制止她。 “我没事了,”她宽慰着青竹,用眼色示意,“你来驾车吧,让车夫把两匹枣红骑先领回府里去。” 青竹极为嫌弃地瞥了陆知栩一眼,才点头应着,退了出去。 陆知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瞧着此情此景,忽然闷闷来了句:“她倒是向着你。” “郎君不会连青竹的醋都吃吧?” 见崔玉回头狭着眼眸笑看自己,陆知栩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些什么,忙撇过头去,慌忙答她。 “崔娘子说笑了,我从不吃醋。” “是吗?”崔玉攀着他的腿,似条蛇般滑过去昂起头来,仰视着他,“那下回,我带容卿回府如何?” 容卿?陆知栩仅回想了一瞬,便咬紧了牙根,好啊好啊,这才不过半月,南风馆的小倌就要登堂入室了! “随你。” 陆知栩刚说完,便又忍不住补充。 “不过,劝娘子行事还是谨慎些,毕竟,在圣人眼中你我可是情比金坚的真夫妻,若闹出些什么来,这欺君之罪,恐怕不好转圜。” 崔玉看似认同的点了点头。 陆知栩见状,刚顺了口气,便感觉一双手攀着他的双腿往上爬来。 “崔玉!” 他慌忙制止,可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崔玉捂住了嘴。 这算什么?报复? “你我既是情比金坚的真夫妻,郎君便该让我好好看看,那处。” 崔玉笑眼盈盈,往下瞄了一眼。 随即便在陆知栩不满地呜咽声中,探手而入,仰身贴到他的耳畔低声调笑。 “若不好用了,我也得早点去找圣人说明实情,免得以后此事被有心之人利用,毕竟这欺君之罪啊,不好转圜。” 车厢内,先前那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似在慢慢收拢,香艳旖旎地将他和崔玉都裹了进去。 陆知栩只觉吐息间,皆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玉兰花香。 眼前那张漂亮的小脸,逐渐被情欲烘烤出的水雾蒙住,落上了层朦胧迷幻的薄纱。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挣扎,转而接住了崔玉肩上再次滑落的斗篷。 发颤的指节收紧,拽着斗篷一点点向上,盖过了崔玉的肩头,又蒙上了她的头顶,紧接着便连他自己也被吞进了黑暗中。 浓烈的气息纠缠间,他听见了崔玉的一声轻笑。 “郎君这是,害羞了?” 他有些羞恼,循着方才的位置,想用吻去堵上那两瓣让人又爱又恨的红唇。 却不想,崔玉像是早有预料,侧头躲过,只让他擦到了脸颊。 “崔玉!” 他沉声抗议,在黑暗中搂紧她的腰肢,想再去追。 谁知,身下的手忽又收了力道,他只得喘息着滑到她肩上,不甘地闷哼呜咽。 “郎君啊,我还是更喜欢,你冷着脸喊我崔娘子的样子。” 崔玉恶劣地笑着,勾开他的腰带,指尖似行走般攀援,将火势一点点引向了他的小腹、胸口、脖颈…… 最后燎原似的席卷他的大脑,将紧绷的理智烧了个干净。 “崔玉,崔玉,崔玉……” 他收紧臂弯,埋在崔玉的颈窝处颤抖厮磨,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黯哑得颇有些撩人。 释放的快感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似白夜流星划过天际,在意识中炸开一片绚烂的白光。 浓重的呼吸声戛然而止,黑暗中,只余一阵衣料随着人抖动摩擦而产生的窸窣声。 “乖,”崔玉轻抚着他弓起的后背,柔声引导着:“呼吸,呼吸。” 压在喉咙深处的艰难嘶吼,在她的引导下倾泻而出。 痉挛过后的陆知栩,彻底瘫软了下来,埋在她肩上喘息不止,隐隐还带着几声委屈的低哼。 随着意识回笼,陆知栩才惊觉,外头的声音似乎听着有些不对。 车马、叫卖、还有行人的步履声,这明明是在闹市! 他不敢扯开斗篷,只能在黑暗中扶着崔玉的肩膀,艰难开口。 “我们……” “已经进城很久了。” “那刚刚……” “嗯,外头都能听得见。” 听着崔玉不以为然,甚至还带了些笑意的声音,陆知栩两眼一闭,又把脑袋埋回了她的颈窝处,紧攥着她的双肩,指节下陷。 “崔玉!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