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找人

    爷爷出院回家那天，他又来了。他非要跟来，其实人手很充足，有她，有mama，有阿姨，有陪护，有司机，完全无需再费心挂念。可他就是专门放下手头工作，特地赶来。

    因此一切妥当后，人都散了，李妈特意留他在家，张罗一桌丰盛的饭菜。此时爷爷在里间休息，餐桌上仅他们三人闲谈叙旧。基本是mama问，他们答；mama叮嘱，他们听；mamacao心，他们让她别cao心。

    李妈对他俩在一起，基本满意，所以才由着俩年轻人发展，甚至放任女儿“胡闹”。说“满意”是因为两人曾经相处过，且那会儿就处得很愉快，毕竟阿烁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更别提今天的缘分，使他们又走到一起，俊男靓女、才貌登对。真是天意。

    说“基本”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有股隐忧，这隐忧来自于最简单的事实：杜家不宁，情况她向来是知道的。这几年尤其不安生，里面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们话赶话聊着，说着说着就过了头。李妈一时沉浸，想起了往事，“你走那年，小溪还专门找过你好多次，可惜都没什么消息”。杜烁不知竟还有这回事！从没听她提过。

    溪乐怪难堪的，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作什么，煽情又害臊！“妈！说这些干嘛？”

    李妈看女儿不乐意了，及时住口，终止了这个话题。

    但杜烁的好奇心并没有因此打住。他知道李妈不会再说了，知趣地选择不再追问，只等回到南山后，“哄骗利诱、严刑逼供”当事人！

    夜里在床上，他锁住她，以身体织就一个牢笼，不住地落下急风骤雨。他已经摸清了她身上格外敏感的地带，对每一处花苞该怎么蹂躏胸有成竹。因此死死囚着待宰的小羔羊，上下其手，四处游击侵扰，尤其是那些娇嫩处，格外“用心伺候”。正好这几天刚冒出胡茬没打理，索性“上大刑”，狠心用下巴磨蹭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在他无休止的软磨硬泡下，她不堪酷刑，苦苦哀求不得，终于娇声告饶，和盘托出。

    2001年，毫无预知的情况下，本在读高二的杜烁突然一夜间被送出国，令李家人措手不及。他走了没多久，溪乐和李妈也搬出去了。搬走不到一个月，溪乐因一直惦念杜烁的下落，便回杜宅打听情况。

    那是14岁的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回老宅，原本熟悉的景象那时却变得陌生可怖。杜建刚仍旧不在家，豪宅里只有秦靓秦燿母子，她不敢进去见他们。新来的几位保姆私教类的陌生面孔，更令她望而却步。最后只好趴在门口蹲守，结果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杜父回来。秦靓倒是出出进进好几次，可她实在没胆子上去问。就这样，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她变聪明了，只身来到秦唐大厦楼下（没错，开头找杜烁的那次并不是她的第一次闯荡），试图约见董事长，问问他儿子在美国的近况和联系方式。但仍旧以失败告终。纵然她壮着胆子请一批陌生保安通报，可办公楼毕竟不似校园，成年人也没有学生那般纯粹、好打交道，没人打算帮她。他们看她不过是个小学生模样，谁也没当回事，不仅如此，反而打趣她别来这里过家家。她无语、无助、无奈，在门外观察许久，也不见一丝熟悉身影。又一趟无功而返。

    之后她仍不放弃，一有空就来秦唐写字楼找人。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工作人员终于不当她开玩笑了。他们难得一本正经回复，“杜总日程繁忙，时间宝贵，每天约见的大人物数不胜数，忙都忙不过来，就这还有许多人争着抢着排队，你一个小孩凭什么？再说了，主席常年外地出差，一年大半时光都不在这里，就算给你约上了，又能见得到人吗？别等了，快回家去吧。”

    他们这一说倒提醒了溪乐，不过她没打算停下。谢过安保后，调转努力方向：既然要找的人是杜建刚，那么首先就得弄明白这个人。想他什么时候？一定会在哪里？为什么而现身？她一有空就琢磨，上课也走神思考。终于，想到一个好点子！她去问mama，杜秦燿的生日几月几号，然后在那天顺利向老师请到假，便去杜家大门外，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准备守株待兔一整天。

    果然，她赌对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杜建刚一定会现身，即使他再忙、再粗心，只要有秦靓在，就别想轻易逃脱。毕竟秦靓脾气大，说一不二，很不好惹。而她又那么宝贝这个儿子，一点一滴都珍爱非常，每次生日都要大办特办。这一岁他即将小学毕业，估计异常重视，规格也格外隆重。再者说，她就不信杜主席这么狠心，连如今唯一的儿子的周年庆也不管。

    溪乐从清晨等到傍晚，没带校服外套，只能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终于，夜幕降临，一辆熟悉的黑色捷豹缓缓驶来，优雅地进入门前。

    她不等车停下就激动跑过去，迫不及待上前，却被司机一把拦在门外。杜对她没有敌意，一向柔和，不管作为雇主还是长辈，都很欣赏眼前这个小姑娘。

    “杜伯伯，我来找您，请问你有阿烁的消息吗？”她的压抑忍耐终于彻底爆发出来，没空嘘寒问暖，直接问出最想问的。

    杜对她很和蔼，但对这个问题很不耐烦。他轻轻拍了拍溪乐，“其实我也不知道，人家不想联系我”。

    “怎么可能呢？他一个人去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有许多地方需要帮助……”若他真不联系你，你也不找他，他怎么活？

    杜却不容她说完，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小溪，就这样。今天伯伯还有事，先进去了”。说着抬腿就要走，半分也不停留。

    溪乐急忙小跑着上前再拦住，“伯父，您再好好想一想，他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毕竟他没从去过那，肯定不适应……”

    “小溪，你要进去一起给阿燿庆生吗？”他又一次强硬打断，顾左右而言他，并抬眼示意司机赶人。

    溪乐匆忙摇头，抓紧时间又换了个问题，“那有没有其他信息什么的？比如他在哪个学校哪个城市……”

    司机得到指示，来帮董事长巧妙化解难题，开始变相赶人。溪乐不甘心，即使一路被请到门外，也不忘对着他大喊，“麻烦您告诉我吧！我只要知道地址就行，一点点也好……或者电话……”

    杜父再没理她，径直进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