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回忆18 布局

    你正在绘制第三条假运输路线时，仓库的铁门轻响了一声。

    你没有回头。

    你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

    “这儿还挺偏的。”日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你怎么找到的？”你问。

    他走进来，脚步声在混凝土地上回响，低而稳。

    “你这人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太喜欢干净。”他四处扫了一眼，“你会找个干燥、通风、偏离主干线、无线信号能连上的地方。整个津巴布韦符合这四个条件的临时点……不到六个。”

    你低头继续改动数据，不置可否。

    “马丁彻查了一夜，”他说，“你走后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调了西侧的所有摄像头，甚至把后勤记录翻了两遍。”

    “没查到。”

    你手里的鼠标一顿，轻轻一笑：“你动了手脚？”

    他耸耸肩，“我只负责调走了他的人，‘查’是他自己查的。”

    你这才抬眼看他。

    日置走到你身侧，看了一眼你电脑屏幕上那条完整的“假泄密路径”。

    “看起来似乎万无一失。”

    “看来不需要我解释了？”你笑了笑。

    他没笑，只盯着屏幕翻看着U盘内的资料，不置可否。

    几秒后，他手指顿在一份标注为“南鞘机密”的文件上。

    他低声道：“马丁那儿有饭田的人。”

    你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这份资料，只有饭田高层有。”

    佳贺子的脸从你脑海中一擦而过。

    但你面色没变，低声道：“你确定？”

    “他手里那份情报，和我当年在黑屋里标记过的版本一模一样。”他抬眼看你，“那不是复印，是内部传递。”

    你没有吭声。

    日置也没有深究，转而从包里扔给你一瓶水，随口问道：

    “今晚还有别的发现吗？”

    你握紧水瓶的指节顿了一下，随即掩饰般地低头看向屏幕，“没有了。”

    你们一起长大，日置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你被发现的时候，马丁只有一个人？”

    你顿了顿，摇了摇头。

    空气顿时沉了一拍。

    日置的眉眼慢慢压低：“他和谁？”

    你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一句，声音却还是低得像藏了一个情绪漩涡。

    “一个女人。”

    “熟人？”

    你缓缓地抬起眼睛，看着他，不置可否地说：“我也不知道。”

    他咬住烟，没有点火，语气却更冷了一分：

    “他们上床了吗？”

    你没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回了电脑屏幕，轻轻说：

    “这不是我们今晚的重点。”

    日置看着你，目光没有移开。

    你始终没有转头。

    你不想看见他眼底的那点裂缝。

    那是你在他心口撕开的，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几秒后，他坐回你对面的椅子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计划什么时候启动？”

    “明天晚上。”

    “那我们还有24小时。”他说，“够了。”

    你点了点头，把U盘拔出来，放进脖子上的吊坠里。

    你站起来，走向角落那张折叠地图，背对着他说：

    “我会让他以为，是他掌握了真相。直到他走到仓库门口，发现自己才是货。”

    身后，日置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

    “我们是到最后都可以信任彼此的人，对吧。”

    你微微一笑，却没回头。

    但你知道，他终究还是没放下那一句话。

    他站在你身后几米处，语气轻得像随口一问，却如夜风吹入胸腔：

    “……是不是佳贺子？”

    你没说。

    你只是低头，在地图上把红色记号按进纸面最深的一层折痕里。

    就像你将那一幕——也埋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