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明日午后,司马家的二公子就要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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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年的天凉得好快,阿蝉。” 案牍劳形,只比你还是广陵王时更甚,奏疏一张又一张,一座山又一座山,连绵不绝,天下事皆繁重,没有尽头,今日结束常朝,你连午膳都没胃口用,熄了龙涎香,大开了窗户与殿门,贪那一点秋意风凉醒一醒神。 秋风卷一脉红叶入帘,落在面前,你暂且住了笔,从崇德殿的窗远眺出去,恍惚发现已是日暮时分。 夕阳西下,池水熔金,槭树繁茂,在风中娑娑摇曳。 你换了个姿势,一仰酸疼的颈,眼前顿然一阵眩晕,再探手摸一尺之外的茶盏,触唇方发现早已冷了个透,你不以为意,灌了一口,轻轻咋舌:“好苦。” 又冷又苦,涩在口中回转,久久不去。 你也曾喝过这样一杯苦茶。 你不愿想的事情又袭上心头。 手中一空,又一暖,是阿蝉换来一杯暖茶,她听见你的感慨,隐隐瞪了你一眼,你笑着道了谢,一饮而尽,递还杯子,取了笔在手,又翻开另一张奏疏,就听得背后女声阴恻恻道:“今日已坐了三个时辰未动弹,陛下,您是想要张仲景来开药,还是华佗来扎针?” 你瞬间弹坐而起,腰杆挺得笔直,手中的朱笔一丢,准之又准落入笔洗之中,漾出一圈血一般的波光。 “走,出去走走,溜达一圈儿,开开胃口,晚上多吃些。” 阿蝉敲响埋在繁多书页下的一枚金磬,三下,宫女鱼贯而入,收拾案头笔墨,阿蝉为你正金冠,披上黑底金绣的披风。经过金商门,濯龙池边清风拂面,桂香浮动,你与阿蝉正巧遇见宫人正在收拢晾晒的冬衣,眼熟,这是自然,都是你的衣物。 “许多都是广陵王府带来的旧物。”阿蝉解释道,“去年战事急,又是暖冬,便顾不上收拾,今年钱粮颇丰,又做了许多新衣,陛下该做主,这些旧物或收或弃了。” 阿蝉话音刚落,赵女史从宫人中起身,笑盈盈奉上一张托盘。 “这件狐皮大氅便是难得珍品,就是今年进上的皮子里也难寻一件与之相较,陛下若不自用,拿来赏人也是好的。” 你似乎被风毛上闪动的阳光迷了眼,从那件狐皮大氅上挪开目光,把那句“丢了吧”咽下去,只说:“嗯,叫宫人好好晾晒一番,从前的衣物,也不是不能穿。” 你与阿蝉绕着濯龙池并肩而行。 满池红叶流落,残荷枯败,宫中人少,极静,身后暗卫如影子般远远缀着,你的耳中只有风吹林动,流水潺潺。 你又忍不住叹一口气。 “明日午后,司马家的二公子就要进宫了。这是陛下的第一位后宫,掖廷令请旨,该怎么安置。” 你的脚步一顿,旋即又装若无其事,踢了踢脚下一枚卵石。 “他一个大男人,住哪里不是住,后宫里那么多宫室都空着,随便什么地方,叫人打扫收拾一下就行了。” 你的语气有些急促,这样不好,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如此失态,难不成天下还没有坐稳,你就开始松懈了么? “那么绣云馆就不错。”阿蝉的回答来得很快,想必是早就想好了,“地势高,地方大,装饰也贵重,还有个大院子,离崇德殿还够远。无论去云宫还是灵台,都不会经过。” “司马家公子富贵惯了,多派几个女官服侍如何?隐鸢阁中阿如、阿巧还没有职司,正可调来。” 你拿眼角扫了阿蝉一眼,她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平和表情。 “既然如此……派个人,去把绣球和飞云接过来,给他养吧。”你接着吩咐,“正好名字叫绣云馆,听起来就是它们俩的家。” 你转身,不敢看阿蝉脸上的表情,快步向远处的德阳殿走去。 巍峨皇城在夜色中昏暗沉默,唯有那一处宫室灯火通明。 次日你又与九卿议事到戌时,回到寝殿洗浴后已过子时,从窗户望出去,你忽然意识到,远远的北面高处,亮起了灯。 两处光亮遥相呼应,如同相伴。 你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久,一直遥望着那一盏灯,任由回忆如流水,将你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