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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要更换场地继续寻欢作乐,我才得以借故抽身。赶在店铺关门之前,急忙跑去选购礼物。以前我爸常说,男人三件宝,腰带皮鞋和手表。裴非日常多做休闲打扮,腰带皮鞋是用不上的。送一块价格不菲、牌子响亮的手表给他,想来,不会有错。我从没和裴非一起逛过商场。穿戴打扮上头,他都有自己的主见,不曾征求过我的意见。他也从未在我面前表露过对哪些东西有收入囊中的意愿。所以面对着满眼各式各样的手表,让我一阵头昏脑胀,无从下手。只得招来导购小姐,询问她年轻男士一般选择哪些款式。小姐立刻推荐了一款全银色、蓝宝石镜面的机械表,四个整点刻度上各镶嵌着两粒方钻,精致闪亮。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考量,当即付款买下。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搜罗蛋糕。彼时大部分蛋糕店的货架都清空了,零星剩下的几个,也都丑陋不堪,让人看着全无食欲。我转了几条街,才勉强选着个水果鲜奶蛋糕,小是小了点,样子还勉强过得去,不会有碍观瞻。提着大包小袋,兴冲冲赶到裴非家。打开门,裴非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我本欲直接拥抱热吻,谁知一凑到近前,他忽然躲开了,并且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头,问我是不是喝过酒了。我兴致大减,不过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了这一天无奈的行程,和晚餐的重要意义。他也没再说什么。我们煞有介事的摆好蛋糕,点燃蜡烛,我应景地唱了生日歌,他也礼尚往来地许了愿。只是这一行下来,他都兴致不高。连吃蛋糕都是默默的。想着毕竟是他生日,我还是言语上再三地哄逗着,又殷勤地拿出礼物给他过目。满以为他会喜出望外、爱不释手,起码也会热情地表达谢意,谁知只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了。我试探着问:“裴,是不是不喜欢啊?”他挤出一脸不太真实的笑容说:“不是啊,挺喜欢的。”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我心里一阵阵无名火起。我已经是少有的耐心了,辛辛苦苦地做这些,无非就是图个欢乐气氛。恼火的是,明明心中不悦,嘴上又死不承认,这让我仿佛挨了一记软刀子,无处发泄,烦闷之极。我不自觉语气沉了下来,质问裴非:“你这是臭脸给谁看啊?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还是嫌弃我回来晚,喝了酒?生意上的事你不知道吗,就至于这样无理取闹?”裴非也不和我争吵,抬头看看钟,确定已经过了午夜,一脸平静地说:“行啦,生日也过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在沉默之中,气氛冰冷的对望了几秒,而后他说:“路上开车当心点。”我绷着脸点点头,转身离开。气了一路,到了家,不知不觉间火也就消了。想想和一个小孩置气,也真没什么意思。于是决定打个电话缓和一下。刚输入号码准备拨出,裴非的电话就进来了。我们滑稽地互相表达了歉意。我问裴非到底为什么气呼呼的,裴非说,其实他已经等我一天了。直等到深夜,等来了满口酒气的我。这让他一瞬间对自己的爱情有些失望。在此之前,他一直自作主张,把我们假戏真做的爱情想象得完美无比。当然,真正让他生气的,是我送的礼物。不是礼物不好,而是从那块表中,他发现我对他十分的不了解。裴非不无抱怨地说:“许雁行,你看我用的东西里,有哪样是镶钻的!”他还据此断言,我是从未花心思好好地去了解他。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之后,我做了深刻地自我检查和反省。通过长期地观察研究,我发现,裴非不喜欢一切直观显露价值的东西,比如金银、翡翠、钻石。也不能接受任何大张旗鼓显露的品牌LOGO。他更愿意在细节和材质上做文章。他的衣服大多是黑白两色,款式简单随性,面料和版型却十分考究。他用的钱包是纯黑色的小牛皮,上面有同色暗纹,细看去,那些纹样竟都是雕刻而非印制。裴非不戴任何的首饰。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或多或少会有些项链、手链、耳钉之类,在他身上绝对找不到。他的发型是极短的杨梅头,不染不烫,没有累赘的长刘海和大鬓角,整张脸干净坦然地展露出来。他的指甲修剪的短而干净。喜欢用BURBERRY伦敦男香,味道绅士而内敛。随着我们交往越来越密切,裴非对我的穿着打扮也进行了严格的要求。衬衫领子一定是硬质的,皮带决不能有装饰。裤脚不可以太长。西装外套第一颗纽扣对应的位置不能靠下。毛衫必须是V领,领带绝对不得长过裤腰。等等等等。那天晚上,虽然我们只冷战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和好如初,不过,想着裴非没能过一个喜笑颜开的生日,我还是心存遗憾。第二天,巴巴跑去他们学校,接他共享晚餐,算是补偿吧。我到的时候,他刚下课,从画室走出来,浑身的颜料点子。他见了我,笑眯眯一脸的满足,又说要换身衣服,让我在门口等五分钟。说话间,有三个女生,从背后偷偷跑上来敲他的肩膀,然后呼啦跑出去好几米远,转过身嘻嘻哈哈大叫着“裴裴,裴裴,呜哇”一起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又过来一对小情侣,问裴非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吃饭,裴非说有饭局了,那俩人略显失望地走了。等裴非换好衣服,食指甩着钥匙环赶回来的时候,一辆校车缓缓从他身边开过,一位满脑袋白毛、西装笔挺的老先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遥遥喊道:“小裴,下课啦?”裴非猛点头,对着车窗夸张地挥手。我一脸叹为观止,冲他啧啧点头。他则一拍胸脯,挑挑拇指,自豪地说:“没办法,就这么人见人爱。”我们去了家声名远播的餐馆吃牛排。这家一直标榜所谓“一头牛只供给六个人吃”。裴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餐牌上的价格,凑过来小声对我说:“老许,我心中充满了罪恶感。”等牛排端上来,他又自嘲说:“虽然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不过,奢侈的味道真是好极了。”吃过饭出来,外面下起了若有若无的雨丝。因为怕喝酒,我没有开车。两人顺着步行街一路缓慢向外走,准备到就近的路口去叫车子。星星点点的冰凉感觉偶尔散落在皮肤上。昏黄的路灯照射下,雨丝飘忽闪烁,夜色氤氲而迷离。在这恍惚又柔软的氛围中,我们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微笑着,轻轻摇晃,耳语温存。远处的路口,有拉夜活的出租车遥遥停将下来,以为我们是打车人,静静等待着。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终于不耐烦地开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