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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皇宫颇近的御街两侧。官署肃穆威严,出入的皆是朝中官员。普通百姓,根本不敢靠近。几位世子的风头,今日又被端柔公主抢之一空。户部官员从上至下共有六十余个。由萧尚书领头,众官员按着各自的官职,从高到低排在萧尚书身后。不管户部众官员心里如何腹诽吐槽不满,总之,面上都是一派恭敬:“微臣恭迎公主殿下。”阿萝微微一笑:“诸位平身免礼。”待众官员站直了身体,阿萝又做了一件令众人惊讶的事。“萧尚书,从今日起,我每日都来户部,多有叨扰了。”“于侍郎赵侍郎,以后请多多提点指教。”“方郎中……”自萧尚书开始,阿萝一个一个地招呼了一遍。五十多个户部官员,姓名和官职,竟无一说错!户部众官员心中皆惊。过去这一年,端柔公主在金銮殿里几乎从未说过话。众臣渐渐适应了她的存在,心里不免要腹诽“公主殿下不过如此”之类。没想到,端柔公主今日一进户部,便展露锋芒。萧尚书也有些惊讶,笑着说道:“公主殿下记性之佳,令人钦佩。”记住五十几个姓名,算不得什么。不过,连众人的相貌特征都能一一对应上,这就十分厉害了。阿萝目光扫过众官员神色不一的脸孔,微微笑道:“我在移清殿里伺候笔墨一年,对萧尚书和于侍郎赵侍郎颇为熟悉。去年进了金銮殿听政,每次大朝会,我便记一记朝中众官员的模样,倒不是有意为之。”言下之意就是,其实进了其余五部,她也能叫出所有官员的名字来,不算稀奇。萧尚书为官老道,心中如何作想,从面上窥不出半分。资历稍浅年纪较轻的官员们,各自脸上已露出了一丝敬意。京城大小官员四百余人,要一一都记下,绝不是易事。他们在朝中为官数年,也未必做得到。端柔公主入朝不过一年,便记住了所有人。这份用心,由不得人不心生敬意。……阿萝稍露锋芒后,不再多言,随着萧尚书进了官衙当差之处。户部或许不是六部中最重要的一部,不过,一定是最忙碌的地方。每日核算各种账目,各种应对前来支取钱粮的官员,一个个忙得恨不得肋下生翼脚底生风。萧尚书身为户部正堂官,自然也是忙碌的。一开始,萧尚书还不时张口解释或提点一二。待到后来,便忙得无暇张口了。阿萝经过这两年的历练,沉稳得简直不似十几岁的少女,也颇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听不懂也不急着发问,只用眼看用耳听。待到正午,阿萝不便在官衙里多留,便回宫用膳休息半个时辰。到了下午再来户部。第一日过后,阿萝向亲爹亲娘回报心得体会:“父皇,母后,户部其实也像个小朝廷。萧尚书只一个人,便是生得三头六臂,也无法事事躬身亲问。”“所以,所有具体的事务,都有四个职司的官员去做,于侍郎赵侍郎也各司其职。萧尚书抓大放小,却不是一味放任。目光如炬,但凡张口,无不是抓住了疏漏之处。有理有据,将失职之人训斥得不敢抬头。”说到这儿,阿萝忍不住笑着赞道:“往日我总觉得萧尚书为人抠门,动辄就是国库空虚没有银子。今日才知道萧尚书的厉害。”盛鸿挑眉一笑:“能为一部尚书,自然有独到之处。萧尚书的能耐,你慢慢看慢慢学就是了。”阿萝笑着应是。谢明曦也张口指点阿萝:“你在萧尚书身边学一段时日。等熟悉户部了,不妨去四职司里再转上一圈。”“让你进户部,是要你熟悉户部所有的事务。放下身段,去看一看普通官员如何当差做事。”“所谓目光如炬,不是一两天能历练出来的。想有所作为,想令众臣诚服,你得有真实的本事能耐,如此才能降得住他们。”类似这样的教导,阿萝这两年也听了不少,闻言郑重点头应下。……说完了正事,谢明曦话音一转,忽地开起了玩笑:“听闻今日翰林院有公文送至户部,公主殿下可见到了送公文之人?”佑哥儿进了翰林院学习,暂时还没具体官职。不过,翰林掌院是他亲爹,端柔公主是他未婚妻。佑哥儿自动请缨要“送公文”,谁也不会不识趣地和他争抢。未婚夫妻,假公济私正大光明地见了一面,心里美滋滋的。被谢明曦这一说破,一直磊落大方的阿萝,被打趣得脸颊泛红,娇嗔地喊了声母后。谢明曦莞尔一笑。盛鸿看一眼面泛桃花的女儿,心里直冒酸水,轻哼一声。亲爹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爱吃醋。阿萝哄人早已哄习惯了,张口就来:“在女儿心里,父皇最重要。谁也取代不了父皇的位置。”总算哄得亲爹有了笑脸。谢明曦笑着白了盛鸿一眼:“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总和未来女婿较劲。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一把年纪?盛鸿既惊又悲,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明曦:“我明明正当盛年,风华正茂,俊美倜傥。你竟然就嫌弃我了?”谢明曦:“……”盛鸿摸了摸嘴上特意蓄的胡须,痛下决心:“我待会儿就刮了胡须,露出我俊美无双的脸孔,免得被你嫌弃人老珠黄。”谢明曦失笑不已,伸手轻抚盛鸿的脸孔,低声笑道:“刚才是我失言。其实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年少时的俊美模样。”阿萝:“……”阿萝被rou麻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脆利落地拔腿开溜。第1130章离宫(一)转眼间,半年时光匆匆而逝。这半年里,朝中大事小事不断。阿萝和霁哥儿等人在六部学习当差,各自都有收获。宁王府闽王府修缮一新。当年的三皇子府邸空置了十余年,如今也彻底整修过了,挂上了端仪公主府的匾额。端仪公主婚期将近,第一个搬出宫。萧语晗也随着女儿一同离宫,进了端仪公主府。这座府邸,萧语晗曾住过两年。时隔十余年,踏入久违的旧日寝室,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萧语晗想起了离世多年的丈夫,不由得酸涩满腹泪盈于睫。一转眼,已是十几年了。芙姐儿见亲娘这般伤感,心中也觉酸涩。只是,亲爹死了十几年,她当时又年幼,早已记不清亲爹的模样了,也没什么可缅怀的,扶着亲娘清瘦的肩头低声安慰:“娘,你别难过了。以后,娘就随我一起住在府里,我奉养娘亲至老。”萧语晗哽咽着嗯了一声,搂着女儿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