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篇 【袁家紀事 1 】

    安國亭侯夫人，時任司空袁逢的遺孀黎姬對著穿著一聲戎裝坐在主桌上年輕男子大吼道。“還在等什麼？為何還不不出兵？？”

    出門名門望族出身弘農楊氏正主之家的黎姬，冰冷又尊貴。在這座宅邸的主人「體貼」替她稟退所有奴婢時，終於崩潰對著正悠閒坐在披著獸毛太師椅上的男人大吼大叫。

    屋內材火、香氣迷繞，而安國亭侯夫人也跟著旁邊晃動燭火焦躁不安。

    她怎麼能不焦慮，袁氏一族被傳叛國，董太師行天子之令以迅雷不及耳之姿一天之內派西涼眾部將把袁氏家族男女五十餘人、奴僕上千人通通打入京城死牢內。在那個深水潭下黑乎乎見不得光的陰暗地牢。

    現在風聲鶴唳，任憑黎姬的手段在厲害，在董卓那魔頭封鎖下什麼消息都收不到。

    她的袁基、她的術兒　—————

    “還坐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快馬加鞭，加速救援進度？還有為什麼只有你沒事？你這個卑賤之人。”

    “…………嫡母問為何，我趕快出兵？『因為已經沒﹡必﹡要』了。”

    在黎姬從入府就不客氣的劈頭謾罵下，本來默默不語的袁紹在砌完熱茶後，突然把茶杯放下開始回答黎姬的問題。

    “你這雜種別亂套親呼！……，等等剛剛你說為什麼沒必要。”

    袁紹把配劍放在茶几上，走到髮絲淩亂的黎姬的面前一字一句說道。

    “稟告嫡母大人，因為袁隗叔父他們已經赴刑場了連同伺候奴僕雜役於今﹡天﹡早﹡晨於巳的時刻。”

    袁紹的臉上還是掛著人畜無害、溫和有禮的笑容，而此時那個笑容在黎姬的眼睛卻像地獄來的恐怖惡魔。

    “你、你以為掛在袁成伯父的名下，你這下人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賤人！等袁基回來……”

    “大哥不會回來了。袁基大哥是第二個上斷頭台的。”

    看著袁紹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的笑顏，黎姬整個僵住身體動也不動不了。

    曾幾何時，被她連看都不看一眼的跪在地上的低賤雜種，現在已經長得如此高大，高大到自己必須抬起高傲頭顱才能看清他的容貌。

    “怎麼了，嫡母您還要去救嗎？去拿回大哥被丟到狼堆群裡的頭顱呵呵……”

    袁紹走到安國亭侯夫人面前，俯下身子，微笑的眼裡滿意地看著漸漸驚恐的身著華服配戴象徵世家純血身分的九串玉墜繩的貴婦人。

    “還要救嗎，嫡母？還是安國亭侯夫人？”

    “……你、你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給我說！是不是你策畫的！！還有袁遺那次被逼上吊的事情……”

    本來還喋喋不休的安國亭侯夫人，在看到袁紹一件件輕輕點頭時整個臉色大變。

    “惡魔、你這惡魔。離我遠點，你這低賤下人給我等著、等著，等我把我兒袁基、袁術找來。你這雜種就完了。”

    黎姬雖然嘴仍是不饒人破口大罵，但面對袁紹逼近的笑顏，臉卻來越驚恐。

    “要帶回袁基大哥頭嗎，母親？”

    袁紹依舊微笑的繼續說道。

    “瘋子、瘋子！”

    安國亭侯夫人嚇得拼命往後推，不知不覺竟已經撞開大門來到台階上。當她發現腳後已經有些懸空，她這才轉頭停下腳步。

    就在她往後看在轉回頭時，正準備再次撞勢噴人時卻見袁紹對她伸出一掌。黎姬驚著在袁紹手還沒到就身子不穩重重摔滾落階梯之下。

    底下瞬間傳來尖叫及呼救聲。

    袁紹終於卸下偽裝的微笑，冷眼的站在高臺上看著底下混亂的一切。良久深吸一口氣，轉換成著急的面孔，小跑步走下臺階。

    “母親、母親。”

    袁紹叫著，看著還有一口氣的黎姬。心理不悅地喊「切！」。

    當府醫前來告知昏迷不醒的安國亭侯夫人可以救回來，但可能終身癱瘓一輩子。

    面對所有趕過關心夫人的來袁氏家族、殘部，袁紹握著昏迷不醒亭侯夫人手當眾宣佈要照顧她一輩子，甚至願意為了自己嫡母再跪雪地祈求健康。

    家臣奴僕聽完無不感動落淚、讚揚袁紹如同周朝魯國的閔子騫那樣擁有不計較前嫌的高尚品德，是繼袁基之後最適合統領袁氏一族的人。但在大家不注意的地方，袁紹在握住黎姬的手心處是用指甲狠狠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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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名門望族出身弘農楊氏正主之家的黎姬，冰冷又尊貴。在這座宅邸的主人「體貼」替她稟退所有奴婢時，終於崩潰對著正悠閒坐在披著獸毛太師椅上的男人大吼大叫。

    擁有太尉之家，楊賜的獨生長女黎姬。雖是女子名下又有四個弟弟，但由於其母皇室身分而且是頭胎出身，自幼被受父母寵愛、弟弟尊敬。其與大婚結於袁逢時，更是以十里紅妝、上千奴僕陪嫁入府，奢華婚宴擺設僅次於王侯將相。

    與英俊儒雅的丈夫結婚、生下兩個兒子，黎姬一直認為自己人生是勝利組——————直到丈夫居然為一個髒兮兮來路不明的小孩跟自己下跪。

    “……………扔掉！不然就跟他母親一樣給我送到寺廟出家。”

    黎姬指著那萎縮在地上，害怕捲成一團球的小男孩冷冷說道。

    “黎姬！你還不看出來，他長得像誰嗎？”

    袁氏家族的當家人袁湯大叫著，手杖狠狠敲擊地面。

    黎姬怎麼看不出來，雖然跪在堂下小孩子凍的臉紅咚咚，但他那張臉、那個神態，那個眉宇與她丈夫袁逢相似—————不！應該說她跟丈夫小時候一默一樣，她可是袁逢一起長大的，那個她看了十幾年的臉。

    而那個孩子就是未來的袁紹。

    六年前，在一次晚宴上喝醉酒的袁逢在酒過三巡回房時，一不小心把幫忙參扶他的婢女當成自己的妻子與之溫存。事後酒醒的袁逢驚怕黎姬發怒急忙把婢女送入寺廟遠離府邸，這事情本當就錯誤一場過去就過去，但沒想到此女就此懷孕而且還鬧到其父袁湯那邊去。

    最後在袁湯強勢安排下，此女被囚禁一處地方待產，帶孩子生下稍稍長大，來判斷此女說的是否是真的是袁家種。

    而今日正是被家族公開昭告日。

    當黎姬剛奔母喪回來時，就跟丈夫被叫到宗族祠堂前面對此事。

    黎姬幾乎是失控的當著眾人面，對著不知所措的丈夫又哭又打，甚至還要拔起丈夫腰間配劍去砍地上袁紹，還是一旁袁氏族人勸阻，拉扯下方才停止。

    儘管髮絲混亂、簪拆掉地，甚至面對強勢的一家之主袁湯的相逼，個性剛烈的黎姬仍一步不肯退讓。

    最後甚至以死相逼，讓重視家族血脈團結的袁湯最後迫不得已達成協議—————袁紹母子入府照顧，可得予姓袁氏，但是終身不准入主子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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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一名女子被橫綁在長椅上，旁邊幾個壯漢用如同人手臂般的粗壯木棍狠狠打下去。每每打下去，都叫女子痛的暈過去，但隨後又被人潑冰水潑醒。

    “夫人，四十棍已經打完了。”

    女子被鬆解開來，滾落在地上，地上班班血跡，要不是底下人怕出人命連忙給她一片蔘姜片入口女子大概今日就命喪於此。

    而一直五體投地跪趴在磚板上小袁紹抬起麻木的神情，機械似的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儘管他已經為此在這樣跪地四、五個小時，他小小的身板依舊筆直如前。

    小袁紹一拐一拐地走到昏迷不醒的母親跟前，準備把母親扶起帶回去，這時一直坐在高台上喝熱茶的女子突然出聲道。

    “等等誰准許你這個賤奴走了！你這條賤狗母親偷珠子的處罰，雖已杖罰完畢。但你這小賤奴可還沒有，畢竟————偷腥貓生的孩子，如果不好好教育，未來也會變成一名偷種。把腿給我站直挺————”

    黎姬從旁邊的奴役端出來盒子裡拿出一條細小的藤條，慢條斯理在其女僕參服下慢慢走下台階。

    而底下小男孩聽完也沒說什麼，他像是已經習慣這樣日常，他站在僕人給他放的矮凳上，拉起衣襬露出瘦骨嶙嶙小腿筆直站立。

    在光影照射下，這條腿不僅瘦的過頭，青經顯現，底下白嫩肌膚上居然早已布滿數條陳舊傷疤。

    “夫人，你尊貴軀體，別動氣。這小事讓我動手吧。”

    看著小袁紹在鞭打下一滴眼淚都不掉，永遠在黎姬命令下站直身體給她抽打小腿，歪都不敢歪一下。

    一旁杖刑嬤嬤，雖然平日教訓下人毫不手軟，針刺、水燙、石壓等酷刑樣樣來，但對於這麼小的孩子天天打，終是產生些於心不忍。這孩子已經超過這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成熟。

    而黎姬才不管，她只要有時間就變著法子修理地下那對母子。她討厭他們、她恨他們，她巴不得就像打死昆蟲螻蟻般把他們弄得四分五裂。他們這對蟑螂母子的存在是她這輩子永遠恥怒和屈辱，由其是小袁紹與丈夫相似的那張臉更是明晃晃時刻提醒著她。

    她的丈夫背叛了她————————

    小小藤條，雖不如木棒粗壯，但打起人那力度全集中在一處，也是讓人痛的大叫。

    “呵、呵。”

    黎姬喘著氣，看著斷掉藤條，她不管已經痛到開始抖動的小袁紹吩咐道。

    “再拿一條過來……”

    “夫人。”

    “媽媽、媽媽，我幫你拿。媽媽你要打這賤種，我幫你選最粗的來打。”

    被奶媽抱在懷裡看戲的小小袁術，在看母親要修理袁紹，興奮的從軟椅跳下要幫黎姬從房裡拿。

    他不管管家們勸阻一溜菸的就往大門口衝出去，結果「趴！」一聲迎面撞上一名俊逸男子。

    小小袁術生氣本想鱉嘴大罵，結果一看男子長相，怒氣轉笑地抱著他說道。

    “爸爸！”

    “你母親在做什麼？”

    袁逢笑著問道，在一旁奴役還來不及說道。小袁術就嘻嘻笑道。

    “媽媽在教訓賤奴！那賤奴害媽媽藤條都打斷，我要幫媽媽拿新的……爸爸？”

    原本笑的臉瞬間僵住，袁逢放下小袁術像變了色把下人喝斥開。在小袁術還不了解發生啥事，就聽到主院發生激烈爭吵。

    緊接著聽到黎姬崩潰大吼著。

    “當聽你提說要親自教養孩子時，我以為你真心要善待孩子，結果你居然是這樣教育。你選擇腿部就是故意不讓外人看到講話是吧，你的心真惡……就算孩子真有錯，你這樣打法遲早會把人打死。”

    “怎麼？你心疼了嗎？有本事你就把給我休了，不然我死了一定會拿這對賤婢母子陪葬。”

    小袁術看著吵著不停父母。

    為什麼，爸爸、媽媽天天要吵架？

    為什麼？為什麼？

    緊接著他轉頭看蹲在地上敷著小腿的小袁紹，憤恨想著。

    喔，對了。就是他！就是這個混球來後，我爸媽天天吵架。

    還有為什麼這賤奴跟我父親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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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黎陽那邊傳來袁家大將顏良、文醜紛紛被投降於曹軍的客將關羽斬於馬下時，這讓當時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袁方大受打擊。

    而收到此消息的劉備立刻以自己是袁家門將的理由，自動請纓到前線與自己兄弟關羽對戰。

    一時之間眾臣令刻分為兩派。有人贊同劉備只是投靠袁方一屆門將，無給己官職就算真戰死也沒什麼損失。另一方卻認為，眾所皆知劉備與關羽情同手足，此番自動請纓恐有陣前跟關羽掛鉤的嫌疑。

    後續戰還沒安排好，袁家謀士、將領就針對劉備這事開始大吵起來，各不相讓。

    這時一直在台上沉默不語的袁紹，突然命令手下把一個大麻布袋懸掛在中間樑柱上，以帶給將士們現場斬殺豬隻娛樂表演的理由，令劉備提刀刺入。

    劉備麻木一刀刺入，當她聽到裏頭女人傳來慘叫聲，她遲疑一下，在劉備正釐清這混亂思緒時，一雙男性的大手從後面環住她。

    大手覆蓋住握著劍柄的小手。

    緊接著就見袁紹握著劉備手，四手一刀朝袋子連砍數下。鮮紅血液染滿整個朝堂地毯上，緊接著隨著束帶斷裂，一個女屍從袋中滾落下來。

    眾人叫道。這、這女人不是許攸的夫人嘛！？

    ＂此乃陣前賣主求榮許攸的老婆。劉使君幹的好，本帥相信你所展示的決心了。”

    袁紹說道，隨即轉頭當眾宣布接下來戰場由劉備出陣前線。

    “下一個，幫我把竊國賊臣曹cao的頭給取下吧。”

    袁紹拿著自己配劍遞給劉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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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徹底瘋了，劉備曾在公孫瓚哪裡看過那樣的神態，如同燭火般徹底燃燒殆盡最後化為餘暉。

    傍晚劉備想著這就是她的宿命吧，她如此反抗仍然逃不過被囚禁在一處的命運。她不是史書的締造者，只是時代的見證者

    她與關羽終究得淪為上位的棋子，然後隨著地上的枯骨沒沒無聞的消散。

    就在劉備為即將到來手足相殘而感傷時。

    突然燭火熄滅，劉備緊張環顧四週，然後戒備著準備慢慢移動到劍的放置處。突然一個男人從後抱著她，薰香氣息撲鼻而來

    是袁紹！

    披髮的男人抱著劉備喃喃自語說道“白天為何你不拒絕呢...你明明可以拒絕我的請求（出兵）”

    劉備已經不懂這男人究竟反覆無常想要她做什麼，就像他現在捧自己臉頰吻上，嘴喃喃要她別出兵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