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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一个,另两个也就迎刃而解了。”“你快说。”皇帝忍不住催促他。“臣先解开的问题是,万成朓为何自缢?说来惭愧,万成朓的死看起来是所有问题里最简单的一个,实则是最关键的。”叶思睿从怀里掏出那一沓纸,抽出万成朓的验尸单,冯太监立刻接了过来呈给陛下。“万成朓死于自缢这是确凿无疑的。但是根据口供,他的书童下人都住在下房,听他传唤才到他身边服侍,他死前几日闭门不出,只由店小二送饭进去,送下一餐时再把上一餐的餐具收起来。陛下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皇帝随手翻了翻验尸单,不耐烦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他死时屋里还有其他人,他是被这个人逼着自缢的。”第101章科场舞弊(十九)“什么?怎么回事?”皇帝问道,一边问,一边又从头看验尸单。叶思睿跪在地上,膝盖已经渐渐酸痛起来,但他表情纹丝不动。“屋里太整齐了。小厮一直没有被传唤,午餐前万成朓就死了,店小二也没有进去收拾,屋里,包括万成朓身上的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说明他自缢时有个人就在旁边看着,在他死之后整理了房间。”“等等,”皇帝打断了他,“他为什么要整理房间?”“为了找东西。”叶思睿又拿出万成朓的家信,“偏有那么巧的事,这么关键一封书信竟然逃脱了顺天府的搜检,落到了我手里。”冯太监把信递了上去,皇帝看着看着,面色阴沉下来,叶思睿便知道他看出了端倪。“知道了万成朓是约定门生,一方面,可以大胆猜测,他之所以闭门不出,是在屋里偷偷见某个人。舞弊之说突然兴起,他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方面,他死后这个人在屋里翻找的,想必就是能显示他们联络过的证据了。”皇帝的拳头重重落在了御案上。“陛下莫急,容臣一一禀告。”叶思睿的膝盖像是在被一万只小虫叮咬,又酸又疼。他咬咬舌尖,继续说:“万成朓自缢乃是走投无路,那么这个人既然愿意帮助他舞弊,为何又要逼他死?原因很简单,他走露了消息,所以要为此负责。万成朓入京赶考,身边有一个本家兄弟万成煜和一个同乡试子李兴欢陪伴。李兴欢是寒门出身,万成朓虽是富家子,却难得有颗善心,与他一同赶考,接济他的食宿。然而李兴欢没有中举,而且在万成朓死后就失踪了。提刑按察使司的大人受下官再三催促,才在回璞县官道上的一家旅店找到了李兴欢的尸体,尸体伪装成了自缢,但是朱荃大人亲口告诉下官,他是被人勒死后吊起来的。”叶思睿又停了一下喘了口气,膝盖已经在渐渐失去知觉了。“验尸单下官没有拿来,但是陛下一问便知,李兴欢是被灭口的,而且手法粗暴,毫无对待万成朓的耐心,因为他是个例外,万成朓的死也是因为他——他得知了万成朓中举的真相。”他又取出万成煜的口供请冯太监呈上去。皇帝说:“冯大伴,你是瞎了不成?还不快扶叶大人坐下。”冯太监立刻上前搀扶。也多亏有他搀扶,叶思睿两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麻木,全是靠倚着他,才能勉强迈步,挪过去坐下。“臣违背律令,拷问举人万成煜得到这份口供,请陛下治罪。”“这个,你急什么,继续说。”皇帝专心翻看起那份口供。万成煜供认万成朓与考官暗中联络,被透题并保证中举,自己也沾了光,后来不凑巧被李兴欢得知,落第的李兴欢又是愤怒,又是怕被灭口,立刻借口回乡要走。“万成朓为何会被选做约定门生,想必陛下也明白,臣见过万成朓和万成煜的卷子。”他拿起那张卷子。“子在齐闻韶是再简单不过的题,他二人做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臣遍览中举者的卷子,皆是并无错处,然出色者寥寥无几,的确与南方试子想去远矣,以璞县一个小县便中举十一人,舞弊与否,陛下想必心知肚明。”皇帝脸上阴沉不定,声音也沉沉,“照你这么说,是没有证据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提刑按察使司被烧又是怎么一回事?”“臣正要解释。”叶思睿清了清嗓子,“臣方才说此案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已解,第二个,陛下心里也有数了,那么第三个问题,泄题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帝陛下,还有一旁低头伺候的冯太监,都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说话,暖阁里只有叶思睿的声音在回响。“其实只要想想此案始作俑者的目的,第三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毫无疑问,此次乡试有很多直隶的试子靠着泄题,或是考官关照中举了,那么为什么要让这些人中举呢?”暖阁里又是一片死寂。“当然是因为有人不满朝中试子多为南方人,想在本次乡试里分一杯羹。”叶思睿无所畏惧,气势凛然。“赵榕大人出的题是什么?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换成这个题,那些中举的直隶试子还能答出那样中规中矩的文章吗?不能。而且赵大人做主考,那些人的目的也无法达成了,所以必须要把赵大人换掉。想换掉一场的主考,再没有比弄出泄题之类的风闻更合适的手段了。赵大人避嫌让出主考,谁能顺理成章地接过主考的担子呢?自然是……”“住口!”皇帝一声怒吼。叶思睿咽下了礼部尚书四字,立刻就从凳子上挪下来请罪。冯太监忙不迭倒了一碗茶,又给皇帝拍背帮他平复心情。皇帝深深喘了几口气,“你还是没有说提刑按察使司起火的事。”叶思睿依旧跪在地上低下头,“陛下不愿让臣说下去,其实说到这里也就够了。顺天府的世代忠良,国之栋梁,定是要为陛下分忧的。臣将礼部誊抄批改的卷子留在衙门里,提刑按察使司便起火了,顺天府查来查去,说是一个屠夫喝醉了酒点烟斗,把衙门给点着了。泄题的事,究竟是谁卖的题,谁又买了,查来查去,今天也没有结果。”“够了。”皇帝厌倦地说,那张英气的脸仿佛变成了中年人的,暮气沉沉,疲惫不堪。叶思睿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往下说。屋里的气氛一时凝固了。“臣不才,只查出这个结果,同时犯了失职和大不敬的罪名,请陛下处置。”他重重的磕了个头。皇帝看着他垂下的头和身子,眼中晦涩不明,“起来吧。”叶思睿慢慢爬起来。“你立下这等大功,要朕如何赏你?”“确有一事请陛下恩准,和临县县丞叶阜,忠君爱民,细致入微,任职多年,臣愿举荐他为和临县县令。”“准了。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么?”“臣离家已久,牵挂家人,恳请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