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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道:“这里还算幽静,你意下如何?”闻静思知道逃不过,咬了咬唇,双腿侧坐一边,伸手去捧萧韫曦的脸颊。他眼底粼粼一片水光,指尖冰冷颤抖,轻轻贴在温热的脸上。萧韫曦见他神色有些哀戚,心中一动,刚要开口,便见他微阖双眼,慢慢贴近过来。闻静思的唇温暖干燥,微微颤动,一触即离。萧韫曦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手抚上他的脸颊,道:“你没亲过人,这样生疏?”闻静思摇了摇头,默默无语。萧韫曦勾起他的下巴,笑道:“以身传教,胜读百卷书。我来教你。”闻静思心中一惊,半声惊叫出口,半声没入萧韫曦的口中。他来不及防范躲闪,口中陡然闯入湿热的舌头,舔舐吸`吮,放肆至极。萧韫曦一手揽着闻静思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姿态强硬,不容反抗。感觉闻静思僵硬的背脊慢慢放松,原本推拒的双手如今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一双惶恐的眸子渐渐合上。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口中是无可比拟的甘甜,怀中是无与伦比的满足,仿佛这些年一直期待着今天,他的双臂终于抱住了愿望。此刻,萧韫曦的脑中清明一片,往日对闻静思的爱护一瞬间有了最强力的理由。他一直追求的权力,期望掌握的天下,其实就是为了现在左手握住右手的方寸之地。一吻毕,闻静思满脸羞红低下头。萧韫曦仰天长笑,笑出了眼泪,他双腿一夹马腹,高喝一声,拥着闻静思纵马疾驰出密林,在宽广的平地上飞奔。看着近处的潺潺溪水,远方的巍峨行宫,身边是愿意陪伴一生之人,两人一时都有身处世外桃源之感,祈望这一刻能天长地久,人心能亘古不变。第二日闻静思没有外出,陪着父亲在小院中和史传芳烹茶闲聊。两人的话题从宗维压下北地暴雪成灾的折子,到太子欲插手吏部事务,屡屡献计上折,皇帝都无动于衷。从萧韫曦接管户部以来大力节俭各项开支,为朝廷省下数十万两白银,到上个月他巡查京城外军营的防御工事,发现种种纰漏,层层上查,揪出来的责任官员是宗维门下学生。最后聊到了两人的家事,史传芳看着给红泥小炉添加橄榄碳的闻静思,不无羡慕地道:“仲优,我与你这些年斗智斗勇,可谓各有胜负。若是君儿和你家静思比,难赢一筹啊。”闻允休脸上并没有一丝自豪之色,反而有些担忧。“逸君是个好孩子,为人处事十分成熟,接人待物也极有分寸。思儿一心向学,阅历还是欠缺了不少,办起事来,比逸君差了不止一等。虽说相差三岁,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明白,三年过后也赶不上现在的逸君。”史传芳苦笑着摆摆手,道:“逸君做起事来还算对得起我这张老脸,可是易冲动,不够慎重。不怕在你面前揭他的底,上个月居然说要迎娶一名椒兰阁的琴师回来做男妻,真是气得我将他狠狠打了一顿。”闻静思心中一跳,舀水入壶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洒出壶外。闻允休倒是吃了一惊,膛目结舌道:“还有这事?”史传芳将茶盏中冰冷的剩茶泼在地上,叹气道:“本朝男风不盛,也不大禁。我自认对此事宽容体谅,逸君要娶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做妻,只要两情相悦,无愧于心,我就算拼了老脸也愿替他下聘。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逸君要娶椒兰阁的人,何止是我一张老脸,整个史家的颜面都要毁在他的手上。”闻允休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一下又一下。闻静思的心也不禁跟着节奏越跳越快,双耳竖起,紧张地等待父亲的回话。闻允休沉吟片刻才道:“这事确实棘手,难怪这段日子你上朝下朝没个好脸色。你打算如何处置?”史传芳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鼻梁道:“他们正在兴头上,油盐不进,谁劝都没用,也只能放着。过个几年,等他们相处乏味,情爱淡了,再将那男子赎出来,赠一笔金银让他远离京城,自行谋生。”闻允休点点头,忽然朝儿子道:“思儿,你如何看这事?”闻静思不妨父亲这样来问自己,骤然一惊,看了一眼父亲,又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涩声道:“不瞒父亲和史伯伯,史大哥的心上人,我偶然见过一次,琴弹得好,也懂礼贴心。史大哥喜爱他,或许是看中他的不做作。”说到此处,闻静思掐了掐掌心又道:“私以为,身为世家子弟,不能只依仗自己的喜好,更要顾全大局。史伯伯和父亲不愿和宗赵两家同流合污,欺上瞒下,所作所为更不能成为对方的把柄,不仅自家人的双眼看着,朝廷那么多双眼睛也都会盯着。我若是那人,必不愿对方为了一己之欲,一时之欢,置家族颜面与名誉不顾。相爱未必要相守,成全一片忠孝之心,也是功德善事。”史传芳垂眸若有所思。闻允休深深地盯着儿子,思考他的一字一句,瞥了眼水壶,忽然道:“水煮老了。”闻静思如梦初醒,“啊”了一声伸手去握壶柄,那壶柄烧得guntang,他的手一触就离,还是烫得几处通红。闻允休叹了口气,道:“镇定些。”用布巾抱住壶柄,端离了炉火。闻静思捧着烫伤的手,怔怔地看着灰白的橄榄碳燃烧出幽蓝的火焰,心中已是一片清明。萧韫曦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并不打算付诸于行弄得人尽皆知,依然神色如常,行止照旧。在之后的几天里,他未曾找过闻静思,直到狩猎的最后一日,才从表兄凌云口中得知,史逸君出了事,几乎丧命,闻静思已经先一步回京城探望。萧韫曦按耐下心中的担忧,随同父皇的仪队一起回了京。闻静思单人快马到达史家时,已是傍晚时分。角门的杂役见是他,连忙上前来牵马。闻静思问起史逸君的情况,杂役只推说不可多言主人之事,只好跟着前来引路的婢女快步进入内院。史逸君的小院门前围了几个人,闻静思依稀认得哭啼的妇人是他的母亲,劝说安慰的是他的二舅,愁眉苦脸来回踱步的是他的小叔叔。那妇人见闻静思来,激动地上前两步抓住他,哀声央求道:“闻家公子,平素君儿和你亲近,你帮着劝劝,千万别叫他想不开。你的话或许他还能听些,我这个做娘的是不指望了。”说罢又哀哀恸哭。闻静思满心无奈,只好细心安抚了片刻,史家主母才在二弟的劝说下和小叔一起远离了小院。闻静思一心担忧史逸君,好言好语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他出声响应,情急之下走到窗户前,五指抓开了窗上的绢纱,紧紧扣在窗花上。幸好窗户不曾闩紧,他用力推拉了几下,窗内发出一阵“喀拉”的断裂声,竟被他拉了开来。只见史逸君就瘫坐在窗下书台的椅子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