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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江超陪杨春子坐在沙发上,宋凯担心小金先生早早回去,王洪军躲回卧室,悄无声息。其实,我真不在乎了,你没必要跟鸡米撕扯,他不配让你动手。冷静地冲杨春子说。却抬起头,用嘲讽的眼神看我。别自作多情,我打他,就只是看他不顺眼,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张哲,你别在这儿装什麽正义逼,你心里没那麽善良。有些恼火,干嘛又把气撒在我身上。怀疑江超出轨,心理压力过大,那都只是你个人的问题,与我有什麽相关?你打了鸡米,固然让我心里痛快了那麽一阵子,可也让我与张先生之间莫名出现隔阂,何必如此?我们就算不能继续做恋人,难道非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而张先生,又凭什麽断定我交的朋友不是好人,觉得我过不到好生活?一阵委屈,索性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凉可乐,几乎是灌进胃里。喝完,空的可乐罐用力丢在地上。总之,我不会感谢你,我与张先生的事,用不著任何人cao心!几乎是咬著牙,说了这麽一句。江超张口,似要说些什麽,却被杨春子拦住。此时的杨春子,气色突然平静,与刚才剧场门口的声嘶力竭,根本判若两人。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视我的脸,我甚至从他眼中看到温柔笑意。挺好的,这才是真实的你,记住,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人能替你坚强。说完,错过我,慢慢往门口走。江超跟上去,给杨春子开门,冲我挥挥手,就当告别。站在原地,看著王洪军从卧室走出来,关好大门,不知怎麽,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难过,真的绝不是难过,只是在想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怎麽那麽强硬?强硬到连我自己都不敢面对。这才是真实的我吗?就如杨春子所说,我内心根本就没有那麽善良。王洪军过来抱我,把我慢慢拉到沙发前坐下,用纸巾帮我擦眼泪。然後,把我丢在地上的可乐罐捡起来,拿进厨房,又用拖把擦地上的水渍。我就那样坐著,一动不动,看王洪军忙来忙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回复张先生微信。鸡米的事儿,对不起,郑重道歉。不过,我交什麽样的朋友,与你无关,你放心,我会过的很好,比跟你在一起时还要好。发完,手机随手一丢,觉得累,身子歪下去,倒在沙发上。王洪军忙完,坐到我旁边,把我的头抬起来,放在腿上,厚厚手掌,轻轻揉著我的头发。一句话不说,不问我发生了什麽,也不问我为什麽哭。有些感动,这样时候,被一个男人轻轻揉著,也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吧。手机震动,帮我拿过来,以为又是张先生,打开,却是江超。张哲,你今天太他妈的混蛋了!春子为你打架,你却说那麽伤人的话。知道鸡米跟张南从剧场出来时说了什麽吗?张哲这种没人要活该被甩的大傻逼,跟今儿这麽贱的话剧还挺般配,说的声音特别大。春子听到这句,才疯子一样冲了上去。他真心把你当最好的朋友,难道你看不出来?盯著手机屏幕,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回想杨春子刚才坐在沙发上,抬头看我的眼神,那嘲讽,难道不是特别应该?什麽都别想了,睡觉吧。王洪军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头疼的厉害,也的确没力气再去想任何事,乖乖听话,由著王洪军把我拉起来,躺回床上,不知何时睡著。第二天,想给杨春子打个电话道歉,又不知该怎麽开口,索性就算了。话剧照常开演,我也照常上班,又连著看了两天话剧,同样情节,多看几遍,竟再不觉得难过。所以,那些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人,是否就是这样,有过太多重复的伤痛,反而再也不觉得痛。能够这样,是否也算幸运?王贵峰突然问,你应该不结婚吧?真羡慕你,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就算看出我是gay,举止女气,又如何看出我正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难道我已经有本事,在别人眼中波澜不惊?淡淡地笑,把剩下的可乐喝光。然後掏出手机,给张先生回了一条微信。以後我做什麽,都与你没关系,别再关注我了,跟鸡米好好生活吧,我不会打扰你,也希望你永远别再打扰我。☆、第十六章礼拜天,去後海路上,坐了一辆黑车,竟与司机闲聊起来。西安人,来北京八年,住在东四环外的平房,便宜的要命,一个月租金只要五百块。能做饭?好奇地问。把锅放在院子里,倒也能做。洗澡就不行,冬天要去公共澡堂,六块钱一次,夏天好,准备一盆水,在院子里冲一下就行。梦想?憨憨地笑,就是多赚点钱,回老家,买房子娶媳妇。不知怎麽,竟有些感动。与我年纪相仿,皮肤却比我粗糙许多,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说,为了赚钱,不拼命怎麽能行?这样的男人,会恋爱吗?会受伤吗?会寂寞吗?还是只抱著简单梦想,一天一天累积著汗水,看著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增加,便可以满足。诸如此类的人生,是幸福的吗?若自己与他交换,会不会舍得?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自己答案。只知道和他比起来,自己每天烦恼的那些,还真是很矫情啊。还记得以前,特别认命,总觉得老天爷给我们安排不同样貌,不同性格,走不同的路,听天由命就好。与张先生的相识,也以为是命运的一部分。现在想来,所谓命运,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挑选?别不负责任的怪到老天爷头上。下车,与宋凯在後海南边的荷花市场碰面,约好了一起晒太阳,划船。阳光下,宋凯看起来还是那麽好看,忽略他眼中疲惫,依旧是一个青春正在的少年。两个人,租了一条船,脚踩的那种,备好零食,上船。来的路上打不到车,坐了一辆黑车,跟司机闲聊,才知道他们开黑车的这麽辛苦。想想,倒觉得咱们活得容易。宋凯不说话,眼睛盯著水面。有风吹来,把他的刘海吹到一边,露出额头,一下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索性也不说话,任小船在湖中心荡著,闭上眼睛,阳光像被子,轻轻盖在眼皮上,暖暖的,平静舒服。昨天晚上,在小区里见到一对老人,牵著手,慢悠悠地走。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若把这对老人,换成两个老头儿,好像也很美好。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两个男人一直过到老?好像是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