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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开。”林烨翻来覆去瞧着锦盒,不解地问:“为何?”常臻挠挠脑袋:“你……你看了便知。”林烨一把拽住他,笑嘻嘻道:“那你快走罢。”“你可真……”常臻气笑,“好好,我走,我走。”说罢抓起包袱挎上肩,大步流星跨出门槛。林烨将他送到门口,常臻飞身上马,刚坐稳当,突然问道:“林烨,你还没回答我,我怎么大老粗了?”马下人怎还会理他那茬,乐呵呵伸出魔爪,朝马屁股上狠掐一把。坐骑登时大惊,高声嘶鸣,撩起蹄向前猛窜出去。常臻一惊,急忙紧扯马缰,安抚半天才叫它安静下来。他气急败坏回头想骂人,可哪还寻得着半个人影,那人早一个猛子扎回屋里了。木盒里,一块墨色绫帕,仔细包着柄细长的扇。拿出来瞧,扇柄月白无瑕疵,触手凉滑微沉,不是白玉,胜似白玉,扇柄下端刻着几个小字——留州狮骨扇。林烨轻轻摸着刻字,感叹道:“这可是珍品啊。”待打开来,却眼睛一弯,忍不住笑出了声。——怪不得要等他走了再看。扇面上,一株浮荷半朵莲,两片青叶缀侧边。留白处,龙飞凤舞书着“出淤不染”四个墨字。他忽然想起常臻对于他那柄梅花扇面的评价:凌霜傲雪,没凌过霜,何来傲雪?不妥不妥,倒是莲花一朵,更合你品性。“字是好字,只是荷花本秀美,怎生被他画的这般粗犷?大老粗就是大老粗。画技粗糙拙劣,真可惜了一柄好扇。”林烨嘴上嫌弃着,脸上却带着笑意,取出收藏印,沾上印泥,仔细瞄了许久位置,才小心翼翼盖在字旁。待吹晾干透,又取下梅扇上的玉玦,挂在骨扇上,这才小心收进怀中,满意地拍了拍。屋外,暮色横斜,归鸟齐鸣。夏末何其远,秋初何其遥。但盼君归日,但盼君安好。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xue暝,晦明变化者……”及“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第十二章夜半风兴念旧人泓京街头敲锣打鼓,鼎盛非凡。莺啼雀闹,万里无云,好一派盛世繁华。常臻下马一问,才知原来是西域来的漠子戏班进京,要在玄龙大街南端最具盛名的梨园戏舍巡演半月。镖师们旅途劳顿,正想找个乐子,一听这消息,便来了劲。王六胳膊肘捅捅常臻,“头儿,今儿就给小的们放半天假吧。一路上吃风喝土的,别提多辛苦。”于励前阵子升了副镖头,如今也算能说上话的人物。这会儿也收回了一本正经的脸,凑过头来劝说:“头儿也该好生歇息才是,平日cao心太过,偶尔放纵一把,也无妨。”面前几双眼里满是期待,常臻一笑,“好罢,把马牵回行里,咱们大伙儿看戏去。晚上你们的预留节目,我就不打扰了。”“嗷!”一片欢呼。这晚上的预留节目,说的是酒楼牌桌妓院一条龙。常臻算不上能和大伙打成一片的头子。同行镖师多为江湖野士,粗犷豪放不说,吃喝嫖赌样样不在话下。常臻较他们而言,浑身上下散发股风雅佼佼劲儿,时不时还吟首诗写笔字,属名人雅士之流,污烂低俗处是断断不去的。至少,正常情况下是不去的。只不过他为人正派随和,决断敏锐,虽不免规矩多些,小小年纪却功夫了得,初做镖头时还说三道四的少数随从,渐渐也心服口服。常臻见他们竟像孩童得了心爱玩物般兴奋如此,不由大笑。漠子戏班一年进不了几次京,尤其近些年,西域与大铭的关系不若以往,明里未设限制,边关查检却严格了不止一星半点。来往货物都要开箱检验,可疑的皆会被扣下,交于上级核审。这么一来,减少了走私贩和小商客,暗中则助长了贪腐之风。漠子戏班过去常在道具箱里藏些西域罕物,转手卖给泓州黑市,以增收益。现如今钻不得了空子,泓京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大不如前。不过,上头的矛盾,不能打消老百姓的热情。待常臻一行人挤进梨园戏舍,除了最后一排角落里还剩四五个空位,满满当当全坐满了看客。吸着水烟的,嚼着鲜果的,磕着瓜子的,扯着闲谈的,厅堂里烟雾缭绕,一副喧嚣市井之象。不多会儿,文场武场陆续登台,待坐正了调试好乐器,大幕垂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人人正襟危坐,翘首以盼。一时间,鼓锣骤起,绛红绒幕缓缓拉开,台上二三戏子珠冠浓妆,霞帔锦靴,眼一亮,眉一挑,水袖轻轻甩,云履巧巧圜。随着埙琴笛弦,翩然起舞,啭喉高歌。这一出,讲的是碧石寨的故事。第一场,演的是狼主试妻。男欢女爱千回转,凄绝哀婉隔阴阳。第二场,舞的是新主登基。百里山河凭栏指,金戈铁马主沉浮。两场唱罢,戏子于台前作揖施礼,场间暂歇。于励去街对面的酒铺子打了一壶南洹老酒,酒浊辣喉,性烈味重,一席人就着酒坛喝起来。常臻见门旁立着一个少年,活计打扮,正抄着手,冷眼瞧着空荡荡的戏台。怕是在候他的主子吧。他这么想着,正欲挪开目光,那少年却堪堪瞥了过来,引得常臻心头微怔。如此俊朗的少年郎,一双眸子黑如深潭,与林烨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深邃内敛。想到林烨,心里一悦,对这神色冷峻的少年便多了几分好感。看身边还有一张空椅,便想招手叫他过来坐。谁知手伸到半空,那少年已眸一垂,眉一蹙,转身出了门。常臻讪讪放下手,猜想他定是等的不耐烦了。第三场,唱的是双子反目。相煎太急本同根,拔剑相向断手足。小半个时辰过,曲声乍停。片刻寂静后,台下欢呼大作,一时间只听周遭噼里啪啦响,金币银钱珠环宝链,统统抛在了戏台之上。待看完戏,常臻早把那少年忘到了脑后。**************************“今趟跑了西边儿,正巧碰见新狼主巡视各县,嘿呦我跟你们说,那阵势大的,锣鼓喧天不说,随行人员少说也有上千人。拜祖谒陵,祭天求雨,那势头啊,我看不比咱们皇帝小。”“看见狼主了么?长什么样子?”“离太远看不清,不过,气势足,离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威严。咱们皇帝一比,怕是差远了。”常臻在一旁笑盈盈听大伙闲谈,听到这儿,忍不住冒出一句:“这话千万别在外面说。”“那是自然,这屋里头都是咱们自己人。欸,头儿,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