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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瞎扯蛋,但宫岐还真去了,不去不行啊,那两个老不死的也都去了,再者北平还有个闹心的小玉儿,怀玉托人带了口信,他只要敢把人纳了怀玉就敢舍了这条命。亲疏远近,宫岐犹疑过,后来还是选了儿子,长的像亡妻的人确实难寻,但儿子没了寻也寻不着。把府里事物交代给管家和徐银铃,宫岐也上了飞机,心里百般的不得劲儿,盘算着不纳姨太便不纳,偷偷包着也行,他怎么就没嘱咐到呢。有些懊恼了,也没太当回事儿,想着等回来再说,人还能跑了不成。只是他没想到他一去就被各种杂事儿绊住,等回去后看中的人还真的成别人的了。宋钰与卢爷在外人看来是金主与玩物的关系,她是卢爷养在金屋羽毛精细的雀儿,情妇解语花,明摆着,谁都是这样觉着的。可事实是,宋钰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个处子。她每日去卢公馆也不是伺候人去了,而是卢爷请了先生教她东西,什么都教一些,尤以礼仪和语言为主,语言类多为英文和日文,还有些密文暗码,甚至连枪支匕首的使用也教,最私密的授课,是请了醉红楼久经风月的mama教习媚术。卢爷当初蘸着茶水在桌上写的话有六个字:生间者,反报也。所谓生间,是指派往敌方侦察后能活着回报敌情的。宋钰除了戏词还是读了几本书的,不过读的不是什么论语诗经,而是孙子兵法,三国演义之类,按班主的说法,她们这群孩子早就落了红尘染了身子,女戒诗经之类的读了也只增伤心,不如读几本兵书,长些见识。其余女孩儿没听进去,也看不进去,宋钰对此兴趣多些,看了个透彻,还被师姐妹嘲笑过又不当军师又不打仗,看些废书作甚。巧的,这句话正是孙子兵法里宋钰所知晓的,卢爷这是要让她去当间谍!他应了她,若是做的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好过当个唱戏的。卢爷是青帮的二把手,说是二把手,扮演的角色比一把手还厉害,一把手老了,昏庸的不中用了,卢爷虽排了第二,主事的还是他。卢爷把其中关系都和宋钰交了底儿,他是看不下去这个乱世了,南方的弟兄打了个仗死了多半,他们做的是暗里的营生,可也流着红色的血。一个帮派要想长久,必要得到当权者的认同,两方合作互利互惠才是上策,而卢爷选的合作对象是奉系的张公,奉系是日本扶持,卢爷虽是和张公合作,却是信不过日本人的。而宋钰会是他的耳目,他会把宋钰配养成男人拒绝不了的尤物,不仅是rou体上的,而且是能在精神上获取对方信任,获得有效情报的那种。这事儿风险太大了,要找着演戏好的,还要找着有能力有胆识的,最重要是要找个讲信义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卢爷在台下看宋钰演的戏,真真是一股难掩的气性,他看人的眼光毒辣,知她不是个任人糟践的烈性子,其实烈性子也不适合办这事儿,他要做的是让间谍用美色撬人墙脚套取机密,真是个贞烈的,估计也不愿。他和宋钰密探一夜,是把所有的后果都讲好了,可宋钰坚决的应了,这时还不是因为这件事儿是件大义的事儿,而是宋钰只想要一个清白身份。一个不被人指摘,能重新开始的身份。她被班主养大是签了契的,这倒不要紧,但她的籍不是良家,这是一辈子的枷锁,但卢爷不同,以卢爷的手段,捏造个身份一句话的事儿,最重要的是,既然卢爷找了她,她哪有拒绝的余地。当时是不计较,过后还能让她开口?敬酒来,宋钰只能端着饮了,要不等罚酒逼到面前,两人都不好看。宋钰学东西学的快,尤其是礼仪这样儿的简直是天生就会的一样。卢爷带宋钰去六国饭店长见识,点了西餐,上来的牛排粉嫩可口,红酒香醇惑人,侍者拉开了宋钰的座椅,宋钰落座侧头道谢,细腻的耳垂露出圆润莹泽的珍珠耳环,鬓边的发松软如云。卢爷伸手替她拢了拢。“干爹?”宋钰抬眼扬眉笑,眼神里有些疑惑,卢爷满意的笑,笑纹添在他的眼角没增柔和,只有无尽的深意。“发乱了。”替她拢了发,卢爷就自己倚到座位上,宋钰的笑不似戏台上或妖媚或凄切的笑,端庄典雅,一份与世无争的温和动人心魄。宋钰可不会以为卢爷是闲的没事或是真的喜欢了她,饭店里有些人在看着,得让人见着她的盛宠,送出去时她才显得有份量。刀叉勺分摆在桌上一溜排开有八.九样,宋钰该用汤勺用汤勺,该用餐刀绝不用甜品刀,餐后的小甜点沙拉叉和蛋糕叉也一样儿没混。红酒盛着琉璃灯光摇曳在高脚水晶杯,宋钰浅浅抿了一口,一切都优雅的堪比贵族小姐。礼仪老师教导了宋钰不过一日就对她赞不绝口,卢爷带她来用餐也是存了考较的心思,中国人用西餐,除了某些阶级的人,总有些不伦不类的违合感,卢爷不喜西餐,但有些场合不免要用,看着一群老家伙用着别扭的刀叉,十分不自在,而宋钰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一个抬首看来的姿态都比大使馆的英国贵女有格调。可真是选对了人,卢爷又不太舍得送出去了。舍不得这点儿情绪很淡,摇摇头就挥去了,日本驻华大使馆馆长更替,不日便会来北平,届时他必得前去拜访,早就打听出下任馆长安倍建一尤爱艺妓演艺,不仅对西餐情有独钟,又爱中国的传统戏剧,他训练宋钰的方面全对了他的胃口,他敢保证,即使是知晓宋钰有猫腻,他也舍不得。是男人都舍不得把她推出去。他也是,但他舍不得的东西多了去。宋钰既定了前路,干脆的一点儿杂事都不想,通透至极,让学什么努力学,也就是一个半月的功夫,她被送出去的那天,来了。酒席是传统的日本酒席,几壶清酒几道日本料理,脸和脖子刷的惨白的歌舞伎唱着卢爷听不懂的歌,来回几个动作跳着舞,卢爷是浑身不自在,但没显露出来,斟酒的艺妓温顺的端坐在他身侧,精致的和服宽宽散散,眼一瞄就能看见里头峰峦,又半遮半掩的给人诱惑。面前的生鱼片寿司嚼在嘴里腥甜,滋味儿奇怪,卢爷放了筷子,一片圆滑的和安倍建一打起了太极。太极打了段时间,酒席氛围正好,卢爷半醉的笑,“听闻安倍先生对我国的戏曲诸多研究,可巧,我有个干女儿,可是个行家。”安倍建一的手搂在一名艺妓柔软的腰肢上,一边就着艺妓的柔荑饮酒,闻言眼睛一亮。卢爷见状心里有底,“我这女儿太招人,合着我眼缘才收到眼皮底下,安倍先生有意和她探讨国粹,她定十分欢喜,不如明日我做东,请安倍先生赏脸来我卢公馆,让她给您唱上一场!”都是场面上的大尾巴狼,都知对方其意,安倍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