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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明月。”“明月?”常风俊眼神一变,仿佛想起极可怕的事情,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安广厦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也许是我老了,总是眼花头晕。”常风俊担忧地看着他,武功高到天下盟主这般境界的人,往往能够保持年轻的状态,身强体健、耳聪目明,而安广厦年不过五旬,竟然已经头晕眼花?他忍不住问:“大哥,紫微剑法缺失的那半阙心诀……”安广厦摇了摇头。常风俊吃惊:“还是无法修补?”“近几年来我频繁闭关,却依然寻不到修补之法,”安广厦眸色痛苦地缓缓拔出佩剑,看着闪亮剑身上的倒影,喃喃道,“仙鸣山城的且共从容心诀,诡谲强大,我只化用半阙,便已独步武林,可若是迟迟找不到下半阙,三年之内,我必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三年?”“我如今已经时常有神昏智惑之感,”安广厦深深叹了一声气,合上佩剑,握紧剑柄,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常风俊思考片刻:“大哥,你我十年前曾与苏余恨一战,他的武功确实来自仙鸣山城,若能活捉此人,严刑拷打,说不定他能吐出下阙心诀。”“苏余恨……”安广厦琢磨着,“此人的来历甚是诡异,若说他来自仙鸣山城,可他的儿子却十趾健全,一点特征也无。”常风俊烦躁地说:“仙鸣山城……仙鸣山城……这帮刁民怎么就杀之不尽呢?”“仙鸣山城……”安广厦一手撑着额头,事无巨细地盘算着,过了半晌,自嘲地笑了一声,“要全杀干净才能高枕无忧啊。”“大哥,那个钟意……”“一起杀了。”“是。”常风俊点头,握住佩剑走向门外,路过垂手站在旁边的鬼影,忽而拔剑,一剑抹断了那人的脖子,收剑回鞘,神色如常地走出房门。房间中,那个人的尸体迅速化作一滩尸水。当活死人一样的杀手们再次掠入悦来客栈的时候,钟意和乐无忧已经出了洛阳城。东都洛阳的皇城南门正对伊阙,即为龙门,静谧的伊水缓缓流动,河水两岸遍雕石佛,连绵数里,共有九万余座。而在伊水边的官道上,一马一驴小步溜达着,乐无忧打着哈欠,坐在驴背上东倒西歪,却每每都在快要掉下来的瞬间坐直身子。钟意骑着白蹄乌,低头看一眼他困顿的样子,不禁大笑:“阿忧,不如你来我的马上,由我驾马,你放心地睡一觉。”乐无忧挣开惺忪睡眼,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他怀里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顿时清醒了:“多谢好意,不必了。”“哎哎哎,真是无趣呢……”“老夫有趣的时候多着呢,只不过没表现给你看而已,”乐无忧哼哼,“想当年老夫赢得青楼薄姓名的时候,你还在令慈的怀里吃奶呢。”钟意挑眉:“哦?”“你不信?”“不信。”“哈,”乐无忧仰起头,大声道,“听说过金粉楼的柳姑娘吗?知道她为什么相貌、歌技皆不出彩,而身价确实最高的?”钟意凉凉道:“因为有你乐大公子捧着呢。”“不错,哈哈,”乐无忧得意洋洋道,“想当年我为她摆花酒点红蜡烛,满满当当三十六桌流水席……”“还有七百二十根红蜡烛。”钟意道。乐无忧惊奇:“你竟知道?”“你都说过八十几遍了。”“哈哈……”乐无忧大笑,捋着下巴上并没有的胡须,笑道,“人老啦,总是颠三倒四。”钟意看着他白嫩的脸蛋,手指无意识地攥了一下缰绳,在心底嘀咕:我明明是喜欢这个人的,可为什么总有点想揍他呢。也许是看他那一脸春风得意太过刺眼,钟意十分居心叵测地笑了一声,淡淡道:“可我昨天在盟总,分明听到金掌柜说十年前为柳姑娘摆花酒点红蜡烛的,是苏余恨呀。”“咳,咳,”乐无忧笑容一僵,板起脸来郁闷道,“老夫与那妖孽同为柳姑娘的入幕之宾,不行嘛?”钟意慢悠悠道:“阿忧当真大方,这般宽宏大度,我是做不到的。”他的声音如同江南三月的杏花微雨一般温润细腻,此时听在乐无忧的耳中却没来由有点冷飕飕。他心虚地看过去一眼,突然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相面神技,从钟意神色如常的笑颜中看出一丝深藏的落寞。啧,这孩子对自己还真是情根深种,乐无忧捋了捋没长胡子的下巴,反省自己是否长得太过英俊了。“好吧,好吧,”乐无忧叹气,老老实实地招认,“当年柳姑娘的相好,并不是我。”钟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忽然从白蹄乌上飞身下来,衣袂飘飘,落在了心有灵犀的背上,毛驴正埋头赶路呢,冷不丁背上多了个人,猛地一甩耳朵,瞪大了眼睛,一张驴脸难掩震惊。乐无忧瞪着近在咫尺的脸,惊道:“你干什么?你吓到我的大美人了!”“好孩子,”钟意拍了拍驴屁股,双手按住乐无忧的肩膀,开心地笑道,“阿忧,你说,你为何一直要吹嘘和柳姑娘的私情?”“什么叫吹嘘?”乐无忧不高兴道,“虽然我没和柳姑娘相好,但金粉楼里还有李姑娘、王姑娘……”钟意脸色一暗。乐无忧道:“请从我家大美人的背上下去,他还是个孩子,驮不了我们两个人的。”话音刚落,毛驴一个踉跄,忽然直直摔倒下去。钟意反应极快地拉着乐无忧跳了起来,抬眼望四周望去,只见一片荒烟蔓草,并无杀手袭击的迹象。“姓钟的!你大爷!”乐无忧突然大骂起来,“你把我家大美人给压坏了!”“怎么可能?”钟意蹲下去,检查了一下毛驴的身体,发现这货虽然瘦骨嶙峋,然而筋骨强壮,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怎么不可能?你看!”乐无忧捏起它的长脸,只见毛驴口歪眼斜,舌头外伸,俨然劳累过度的惨状。这么脆弱?钟意满心狐疑,一百二十万个不相信,但看乐无忧一脸的心疼,还是将狐疑压了下去,说:“可能它从未一次驮过两个人,一时不适应。”乐无忧郁闷道:“都怪你孟浪。”“……对、对,都怪我。”“现在怎么办?”钟意心想这毛驴既然累坏,不如宰了吃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