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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风筝的骨架很快拼成了。“你先按着。”林朝拿起一卷细线,在两个竹架的交错处缠起来。细线在手指上绕啊绕,最后落在竹架上的总是松松散散,固定不到实处。“不妥。”林朝皱眉道,“你得把架子提起来。”赵拓依言提起最中间的两根竹架,其他原已放好的架子都散落下来。林朝把这两根竹架绑好,打个结,用牙咬断细线。“行了,换我来拿着。”林朝怕赵拓总是抬着手累了,接过竹架,示意对方来缠线。有了赵拓的配合,接下来的几个竹架也被慢慢固定上去。拉远了距离看看,觉得似乎和记忆中的风筝长得相差无几,便点头道:“约莫差不多了。你继续按着,我来糊纸。”纸是之前就按着画好的边线裁好的。林朝抓着毛刷沾上米浆,在纸上刷了一层。纸沾了水,变得有些软重,林朝小心地拎起两个边角,往支架上按。“师傅……”赵拓蹙眉道,“似乎不太贴合。”林朝看着比支架明显大了一圈的纸,应道:“不打紧,等会儿把多出来的边裁掉就可以了。”两人把支架翻了个个儿,开始糊另外一面。看着自己的作品,林朝很是满意。他转头去看赵拓,发现小孩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你拿去……随便画儿些什么。”林朝没买下做好了的风筝,就是有意让赵拓多动动手,之前对方配合是配合,但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赵拓接过风筝道:“我画?”林朝笑道:“难道我画?知道你师傅的润笔费要多少银子么?”“可我学艺不精……”“凤穿牡丹你不是熟得很。”林朝在笔筒中挑出一只不粗不细,戳了戳他的脑袋。戳的力道不大,羊毫细细软软的,像是挠在额头。赵拓的心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晦暗。画笔被塞到他手里,接过笔的时候,正碰到对方的手,瘦瘦小小,还摸得出米浆凝固后的粗糙感。赵拓在林朝眼角看到点揶揄的笑意。还有点期待。好像自己将要做的事,在对方眼里,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赵拓在风筝上画了幅凤穿牡丹。林朝失笑道:“真画这个?”外边儿天上放的,都是些龙啊鱼啊燕啊,哪有这么贵气的图案。赵拓道:“师傅若是动笔,想必好看很多。——可惜我付不起润笔费。”林朝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刚刚赵拓竟是说了句玩笑话。多难得啊。他拍了拍小孩的脑袋以示鼓励:“往后你便付得起了。”等天下都尽入赵拓之手,区区一个画师的润笔费,能算什么呢。“干透了。”林朝摸了摸,墨料都凝结在了纸上。两人是第一次折腾这东西,不知道要是像平日里画画儿一样往上涂抹,纸太薄,承受不起这点重量,真要放起来,会很困难。赵拓抬头看着画着图案的风筝。他知道自己画的不算好,但偏偏对方还连着表扬了数句。逗小孩的手段。努了努嘴,赵拓问道:“师傅,我们是要去放么?”“今日风大,正赶得巧。”林朝琢磨着该到哪个地方去放。王府后院地方倒是不小,但修的时候是按着九曲十八径的门道来排布的,不太跑得开。况且两旁的树木都长得十分高大,一时不慎就容易把风筝挂上梢了。赵拓见他为难,道:“往平阳王府走两三里,就出了城北。城门外边有好大一片平地。”“你怎么又知道了?”“这……教堪舆的余先生,以前常往那边跑,帮人踩xue。”赵拓眨眨眼,“师傅不会不知道,城北外边埋了好多……”林朝放开风筝,捂住他的嘴:“慎言!慎言!”赵拓见他额外都快冒出冷汗了,破颜笑道:“不是吧,师傅那么大人了,还怕这些……”反倒换成林朝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古人都说一语成谶,你以为只是神道设教那些骗人的玩意儿么?有些话放在肚子里没事,一说出口就招祸。鬼神之事,本来就不可轻言。等你再大一些就懂了。”赵拓无辜地眨眨眼,表示不会再随便拿城北的乱葬岗开玩笑了。林朝看他的表情生动,先前的话里也颇有小孩调皮捣鬼的意思了,心下安慰,道:“城北阴气太重,不如去城西。”赵拓接过风筝,笑道:“都听师傅的。”说完抱着风筝跑在前面,三两步就跨出了书房。林朝本想喊他跑慢一些当心脚下,但想赵拓难得这么活泼,话便没有喊出口。这些天来没有再从赵拓脸上看到阴厉的表情,林朝总算能松一口气。他隐约察觉到赵拓对宁王的态度和对旁人有些不同,说是更恭敬又不太像。有几次他看到赵拓双手平举着给宁王上茶,面部和手肘同样僵硬,都差点忍不住问出口,父子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也想好好和赵拓谈谈,毕竟能和宁王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师傅~”不见林朝跟上来,赵拓又折返喊了一嗓子。林朝听得他有些荡漾的尾音,笑道:“来了。”两人说笑着往王府外走去。穿过几个回廊,走到宁王书房近旁的时候迎头撞上杨青山。杨青山看样子刚从书房出来,步履匆匆,像是心事颇重。“啊,卿云兄。”都快撞到怀里了,杨青山才后知后觉停住步子。林朝扶了他一把,打笑道:“输棋了不成?”进出府上,杨青山他也是常遇上的。两人偶尔谈谈,交情也算不错了。杨青山勉强勾勾嘴角:“还有些事要忙,我就不陪卿云兄了。”对赵拓也点点头:“世子。”赵拓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淡淡道:“杨祭酒平日不是这个样子的。”“可不是……”林朝忽然捂住了嘴。全副心思都系在赵拓身上,整日只想着怎么能让赵拓开心一点……他都忘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