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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闻月不解:“你到底准备去哪儿?”“坤宁宫。”“为何是坤宁宫?”坤宁宫乃是太后老巢,确实危险至极,至于安全,闻月不懂该从何谈起。闻昊看出她的疑惑,故意卖了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消须臾,闻昊已甩开禁军,将马车停在坤宁宫前。当下,坤宁宫中一片死寂。里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横躺着的几具尸体。半个时辰前,经过闻昊硬闯坤宁宫偷菱悦花之事,太后已将全部兵力都用于追捕闻昊、闻月及谢翊一行。太后俨然未想到,闻昊竟还会杀个回马枪,又回到坤宁宫中。因而正如闻昊所言,当下,此地确实是安全的。一切正向好的方向发展。彼时,谢翊已从昏迷转醒,但身子仍旧虚弱。闻昊与闻月扶着谢翊,三人相互扶持着,并肩一道走进坤宁宫内院。穿过内院,走入太后寝殿。闻昊生疏地在书架上摸索着,直到摸到一只花瓶,听见“咔哒”的一声,他的唇角竟应声扬了起来。随后,在确认未有追兵赶来后,闻昊快步走向闻月与谢翊。他同二人道:“那花瓶乃是太后暗藏的机关,只要稍稍旋转那花瓶,书架便会旋转,露出密道。拿条密道是通往宫外的,是太后藏着为自个儿保命用的。我有次曾无意间偷看到太后利用此密道偷跑出宫,之后我曾窃窃调查过,却未想到在今日派上了用场。”闻昊推着闻月和谢翊往那密道的方向去,“那密道直通城外,比正常出宫距离近上许多,以谢翊现在的身子,应当能撑过去。”闻月忽然打断他:“那你呢?”少年的眸子似乎黯了一刻,他没正面回答,只说:“你们先走,我殿后。”未等闻月回应,闻昊便主动旋动了那花瓶。须臾之后,书柜旋转,露出了里头蜿蜒深邃的密道。隐隐的,那密道似乎还透着些许细碎的光线。闻月扶着谢翊,望着那密道,却毫无动作。闻昊不由着急:“快走啊。”闻言,她轻手轻脚地将谢翊安置进密道,随后竟从密道中退了出来。她缓缓抬了脑袋,目光对向闻昊时,她眼睛是红的,“你同阿姐说实话,这花瓶是不是定要有人长久旋着,方才能保证这密道门不被关上。”她话里是疑问的,但口气却是笃定的。方才,闻昊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她送谢翊进密道后,闻昊仍不停旋那花瓶的动作,已叫她猜出了个大概。眼见瞒不住,闻昊只好点头,说了实话:“这花瓶乃是太后深藏的机关,太后自来手段阴狠,设计这密道之初,为防有人借密道出逃。她特意防了一手,若非人长久旋转花瓶,密道便开不了。而旋转花瓶,借助不了外力,所以即便有人想要逃走,定总要有同行者拉下垫背。至于太后自己,她身上藏了枚钥匙,有那钥匙便能解花瓶之锁。只可惜,眼下太后身边守卫重重,如今……是来不及的。”“无碍。”闻月抬眸朝闻昊温柔一笑,“你还记不记得,你我初初相认之时,你曾问过阿姐一句话。”闻昊一怔:“你什么意思?”闻月说:“你曾问我,若有朝一日,要在你与谢翊之间做选择,我会选什么。你还记得,我当初的答案吗?”闻昊哪可能不记得。可正是因为记得,所以他才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不顾闻昊反对,闻月把怀中揣着的剩余半颗菱悦花,硬塞进他的掌心。而后,她仰起头,笑容之中带着温暖的鼓励:“昊儿,阿姐从前说过的话,到今日,也该实践了。我知晓,当初我同你说,我选择要你活,而我则与谢翊一道死去时,你是完全不信的。”她顿了顿,笃定看向他:“可今时今日,我终于有机会证明当日所言了。”闻月话音刚落,少年便皱着眉低喝:“你胡说些什么?!”兴许是怕她要牺牲自己疯狂言论,被受伤的谢翊听见,他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闻月未回应他,只是一如既往笑得温柔纯良。她走向书架,推开闻昊的手,握上那花瓶,眼中有无视一切的决然:“昊儿,你带谢翊离开,我留在这儿。”“你疯了?!”闻昊气急。“我没疯。”她抽出一只手,抚了抚少年面颊,口气依旧温和:“眼下,你将将才十五岁,应当还有大好的光阴。”她满目的温柔,让骄傲的少年难得垂下了眸子,连语气都变得木然。他说:“可我是个阉人,是没有未来的,不值得你如此。”“不准胡说。”她打断他,蹙着眉,不准他妄自菲薄:“你是我闻月的阿弟,是我闻家最好的男儿,怎会不值。父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寻到你,护你一生安康。今日,阿姐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且当替阿姐圆了这回心愿。”她用指腹描摹着他的鼻梁,额骨,回忆道:“上辈子你已经过得太苦了,既是多了这辈子,定该是要幸福的。至于我……”她望向密道口沉着眉的男人,声线含情:“阿姐今生已得到了幸福,这一世,能再遇上谢翊。而他又对我那般好,我已是知足了。”闻昊与她离得极近。此刻,他能清晰看见她望向谢翊的眼神,那般的不舍与疼痛。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是固执地,想要舍下自己,保谢翊和他的命。或许,闻昊不得不承认,姐弟是连着心的,她的难过痛楚,他只消一眼,便能感同身受。可他将将想起,前世他被jian人所迫,竟亲手杀了她,还差点害了自己的侄儿,闻昊便忍不住捏紧拳,悔不当初。今世这般孤傲,从不低头的他,头回感觉,自己或许是做错的。前世那时,他不该的,不该听信jian人所言,就害得她与谢翊天人永隔,失去挚爱的孩儿。余光瞥见密道口虚弱的谢翊。闻昊看着他,强撑着身子,在尝试站起。当下,他因手上动作,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再次翻涌,叫人触目惊心。那战场上从不露怯的那人,此刻竟因闻月那番自我牺牲的话,扶着墙的手都在抖。谢翊咬着苍白的唇,低声警告:“阿月,不准。”他一步步地挪向闻月,口气带着命令:“要牺牲,我谢翊来。”闻昊向来冷情,信奉人为自己而活的天道。至于旁人的自我牺牲,在他眼里皆是虚伪行径,令他厌弃。可当下,身处如此境地,闻昊才发觉自己竟成为了最不齿的那种人。心底有一股声音在告诉他,闻月与谢翊,都是不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