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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黑衣人头子缠斗在一块儿。若换在平时,单打独斗,罗宏定能不费吹灰之力打倒那人。可一路上舟车劳顿,许久未眠,罗宏身体已近极限,加之黑衣人足有十人有余,若各个都迎上来,恐怕罗宏自个儿脱身都难,更不用说护她离开了。身后,闻月一行十余弟兄已全部加入战斗。然而,皇后派来的亦非等闲之辈。不消片刻,已有兄弟不敌,被黑衣人一剑穿了心,倒在地上,失去呼吸。眼见一路陪伴的兄弟,死在黑衣人手上成了亡魂。而罗宏也在与黑衣人头子的缠斗中,展露疲态。如此鏖战下去,等待他们的只会是筋疲力尽的输局。眼下,上京城中,谢翊还在等着菱悦花救命,若不及时拿着菱悦花回去,谢翊兴许就永远再醒不过来了。回想起辰南王及王妃的殷切期盼,罗宏在谢翊床头的叹息……闻月咬咬牙下定决心。她从树后走出,朝罗宏大吼道:“他们的目标是我,罗宏,快走!”“不行!”罗宏挥剑朝那黑衣人头子砍去,眼已杀红了,“我答应过王爷王妃,会保我们所有人平安归去,其中也包括你!”黑衣人见闻月走出,大喇喇地立在人群前,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反剪她的双手,将她制住。罗宏见状,自马背上跳下,急欲刺向那制住闻月之人。可未等他一剑砍下去,已见闻月通红了眼。她未再像方才那样声嘶力竭地朝他吼,反倒十分平静,声音平静,神情也很平静,仿佛早已看开了一切。剑光在她的脸上,印出一道光痕。闻月微微笑着,神色安然如往常,但说出的话,却叫直击罗宏心脏。她问他:“罗宏,你还想不想要谢翊活?”罗宏蓦地哑了。身后黑衣人头子再度袭来,与他缠在一块儿。闻月冷声在他背后道:“今日缠斗下去,只会是败局。若要我见这十余弟兄为我而死,我闻月宁可以死谢罪。”她眯着眼,下了狠话:“若你想要我活,想要谢翊活,那便快走!”说罢,闻月毫不顾忌,迎向了那黑衣人的剑。“不要!”罗宏制止道。他知道闻月那蛮子的个性,是决定了之后,谁都拉不回来的。罗宏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如闻月所言,再打下去,只能是筋疲力尽的惨败,所有人都将葬送在这山崖之前。罗宏并不畏死,甚至在决意与谢翊一道共谋大局时,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可如今,他的殿下尚在京中等待着他的救援。他……是不能轻易死去的啊。剑割破了闻月颈间皮rou,突兀的血色刺激着罗宏的神经。黑衣人一怔,手头的剑猛地往后缩了缩。罗宏见状,咬牙、摆手朝人群下令——“走!”同闻月一道前来中原的,皆是谢翊军中得力下属。得罗宏命令,不消须臾,其余八人整队,飞速抽身离去。自此,黄沙满天的山崖前,只剩一行黑衣人,还有受了伤的闻月。闻月原以为,在罗宏走后,这群黑衣人定当毫不犹豫地将她杀死,提了她的头回去见皇后。可闻月没想到,当有人开口提出此计时,却被那领头的黑衣人反驳:“此事急不得。”有人反对:“因心公公曾嘱咐,不用留命,提着她的头回去见即可。”“不成。”领头人道,“要杀她,定要遵从皇后嘱托。”“皇后嘱托为何?”“皇后曾道,此女有通天之术,知晓未来之事,方才被民间命名为‘命相女’。若轻易将她杀死,曝尸野外,万一叫她使计借尸还魂,重活回来等同无济于事。皇后要求,定要将她秘密带回上京,亲眼看她死去,并邀翠微寺的高僧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固魂,叫她永世不得魂归,方才能叫人安心。”“竟还有此事?那定要循着皇后的法子做了!”有人附和道。闻月原以为,今日落入黑衣人之手,定将命不保夕。却未成能想到,这虚晃的命相女一说,竟意外叫她能多苟活些时日。可如此苟活,对她而言意义也不大了。早在从穹山回京前,为防不测,她已将菱悦花交托给了罗宏。而今罗宏顺利脱险,定能将菱悦花送回上京,救谢翊一命。如此想来,目的达成,闻月就是当即死去,也不觉得遗憾了。前世恨极的谢翊,竟意外成了她当初的心头血江呈。知晓此事后,闻月便陷入两难之中。可不知为何,隐隐约约中,她恍惚想起那夜在国师府,相拥而眠的寝殿中,谢翊回忆往昔时,曾说过的那些话。起初,她只当是他哄骗她之言,可直到知晓江呈乃是谢翊的真相后,闻月已隐隐开始揣测,或许当初谢翊所言并非虚假。他是因乱世之中孤立无援,为护她们母子,方才广纳百余姬妾借此遮掩。他是因被她利用而气恼,故而与她生了间隙。而在旁人不知的夜晚里,他一直悄然地陪伴着他们母子。在然儿长大的每一天,他从未缺席过。在闻月遭人欺凌受伤的每一晚,他都在无声抚慰……她忽然有些恼他。那个隐忍的男人啊,为什么不早一点、早在重生之时就叫她知晓暗自保护的真相,知道他隐忍的爱意,知道他沉默的保护。而今即便她知晓真相,可一切都迟了。落入皇后手里,她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生至此,便已等同走到终点。唯一叫她后悔的,是没能在死前同他有过一次团圆。黑衣人反绑她的双手,将她装入麻袋中,借此掩人耳目。而今正值晌午,光线自麻袋中透进来,斑驳地印在闻月的脸上。借着光,她隐约能感知到自己被人一把拎起,架在马背。被困在紧绷逼仄的麻袋里,闻月失去了方向,颈间的患处还在不停流血,可被反绑住手的闻月根本无法料理伤口,只能任那血淌下来,染红了衣襟。没多久,她就因失血而感到晕眩。朦胧中,她隐约感知到一股奇怪的异香飘来,像是迷药的气味。父亲擅毒,自小爱给她用药浴,使得闻月对毒物反应迟钝。即便嗅入迷药,她亦未立刻陷入昏迷,思路仍旧清晰的。她原以为是这群黑衣人因担心她反抗,故而才对麻袋中的她下了迷药,可令她未成想到的是,不过片刻功夫,她忽得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不好,有埋伏!”这声线似与那黑衣人头子如出一辙。正当她奇怪之时,忽得闻见几声重物落地之声,闷闷的,像极了人从马背上栽下去的声响。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