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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今世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闻月蹙眉不解。“哪只是今世。”谢翊收回手,负着手,声音隐含笑意:“阿月,很多事你只是不知晓罢了。”许久后,他不言,她亦不语。逼仄的卧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谢翊半靠在她床栏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危险地眯了眼,开口道:“对了,今后切勿离那些十四五岁的少年太近了。”他甫一出此言,闻月便想起了今日在驿站晚膳时,谢翊的怪异举动。彼时,闻月与谢翊分坐在两桌用膳。快吃完的那会儿,不知打哪儿来了个十五六岁衣着褴褛的少年,前来乞讨。闻月为医者,自然心善,便打算从桌上捡几个干净馒头给他。然而,她将将取了馒头,准备塞进那少年包裹,却被谢翊拦在跟前。他警惕地将闻月护在身后,迫她将馒头重新放回盘中。随后,他远远引了那乞讨少年过去,到了他们那桌,再由他捡了馒头给他。如今想来,闻月仍旧觉得谢翊当时举动委实怪异得很。难道那少年是刺客?可他周身打扮,以及粗糙的双手,实在不像会武之人。又或者少年对闻月另有所图?可他来去那般轻易,显然当真是为乞讨而来。如此一来,唯一的可能,便是谢翊吃了醋。可谢翊又怎可能因她,吃了个头回谋面的……乞讨少年的醋?闻月百思不得其解。而今谢翊恰好提起,正给了闻月一个好奇的出口。她抬眼问他:“为何不让我接触十四五岁的少年?”谢翊抱肩,皱着眉仿佛陷入回忆。须臾后,他道出的那句话,更是让闻月心惊rou跳。他说:“因为前世害你溺亡之人,而今便是十四五岁的光景。”“怎么可能?”闻月诧异,“我临落水那刻,分明记得推我的是一双染着艳丽蔻丹的手,一看便是妇人打扮,怎可能而今只有十四五岁。”谢翊抱肩道:“你前世所见或许并非事实。”闻月追问:“什么意思?”谢翊说:“你认为前世杀你之人该是男是女?”“自是女子。”闻月道,“这世上哪来男子染蔻丹?”“大错特错。”“什么?”谢翊半弯下身,与她视线齐平。他望进她眼中,一字一顿道——“前世杀你之人,乃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因心闻言,闻月顿时惊在当场。循着谢翊先前所说,杀她之人出自七皇子府一事,她曾辗转七皇子府探听不少消息,而她着重调查的,便是七皇子府中的女人、侍女。毕竟以闻月前世记忆,那双染着蔻丹的手,让她自然而然便认为,前世杀她的该是个女人。而今谢翊却说,杀她的是个少年。他此言,叫闻月霎时怔住。怪不得她寻遍七皇子府上下,亦毫无踪迹可查,原是她走错了道!闻月一双眉已拧成一团:“可男子为何会染蔻丹。”“那人是七皇子的娈童。”“娈童?”“正是。”谢翊说,“七皇子素来有龙阳之好,喜将娈童扮作女子模样,你所见蔻丹,便是因此而来。”若未曾入过七皇子府,闻月或许对此事抱有怀疑。可在七皇子府做谋士的那些日子里,她曾多次见年轻男子扮作女子模样,在七皇子寝宫来去。后来听了下人议论,方才知道,七皇子有龙阳之好。而那些形似女人的男人,皆是因七皇子喜好扮作。闻月站起身来,定在谢翊面前,目光灼热,“若当真是那娈童所为,他为何要杀我?难不成是被七皇子所使?”回忆起当年往事,谢翊眸中满是闻月看不懂的情绪。他说:“当年因我与八皇子一派走近,七皇子担心我与他为敌,先后杀害我府中多位姬妾,试图以儆效尤,暗示我安分。那日夜宴,七皇子派了身边娈童,装作臣子之妻赴宴,看中了身为然儿母亲的你,为警示于我,决定将你与然儿杀害。”闻月做梦也没想到,前世自己惨死的原因,竟是因成了政坛牺牲品。深吸一口气,闻月迫使自己恢复平静:“你可曾见过那娈童长相?”谢翊摇摇头,说:“未曾。”“没能当场抓住那娈童?”“嗯。”谢翊点头道:“当夜鱼龙混杂,在杀害你后,那娈童便脱了宫装,换成太监衣衫,在七皇子内线的协助之下,悄然出了府。因此,我未能得见他的样貌。”闻月又问:“那你后来又是如何得知此中细节?”他的眸子蓦地暗了暗,须臾后才道:“前世你死后不久,我就扳倒了七皇子一派,审问当时知情之人后,方才得知事情全貌。至于那娈童,早已在杀害你不久后,被七皇子虐待之死,尸首不可寻。今世,我曾尝试寻找那娈童踪迹,只可惜七皇子府上根本无此人踪迹。”谢翊说完,撇过脸,不再看她。那双向来傲然的眸子,此刻正低低垂着,眼中皆是闻月从未见过的悔恨及悲哀。虽然在今世重生那时,因他间接牵连害死自己,闻月对他曾有所恨意。可后来时过境迁,他护她保她,已抹去了闻月心中不少恨意。她对他避之不及的原因,早已非出于恨意,仅仅是为了规避前世之事,不得已而为之。眼下,看他低垂眼眸,神色之中满是自责,闻月竟有些不忍心。她佯装无所谓地伸出手,搡了搡他的肩:“喂,谢翊,不必自责。此事怪不得你,那是我闻月既定的命数。”他抬手,捉住她附在他肩头的手,牢牢握住,像是攥紧了救命的稻草。烛火昏黄之中,来自两个身体的温度,在交叠的掌心中融合。谢翊安静地望着她,懊悔道:“抱歉,即便知晓真相,也无法换你回来。”“无碍。”闻月笃定朝他道,“我们还有今世。”“是啊,还好有今世。”他与她相视一笑。只是那笑中,仍旧心有余悸。谢翊提醒她:“而今七皇子已倒,却不能掉以轻心。”“嗯。”闻月沉眉,郑重点头,“夷亭村中小川之死,早已昭示你我,并非改变前世死亡原因,就能彻底改变命运。若非全盘颠覆,将致死可能性扼杀于摇篮,那命运仍旧无法彻底改变。”“确实如此。”谢翊与闻月同为重生者,皆是体会过重生过后种种,知晓更改旁人命相的不易,知晓生死抉择仅在一瞬。他们比任何人都惜命,也比任何人都想活。寒风自窗户缝隙中透进来,摇曳了烛光。彼时,谢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