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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就像身上没有骨头一般弯曲成难以想象的弧度,足跟击中偷袭之人头部,两只脚踝贴着那人脖子。轰然一声巨响,一人滚下房顶。姜庶翻了个身,单膝跪地,急促喘息,低头看清房内情形,已然空无一人,他心头一寒,满背乍惊出了一身寒粒。竹哨声不住传来,姜庶朝房檐下看了一眼,方才被他踹下去的人已不见踪迹。姜庶翻身下地,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唯独夜明珠还亮着,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旋风般冲出房外,茫然四顾,眼神焦灼。手中兵器握出了汗,随一声又一声的哨音,他呼吸渐渐平复,想起某个晚上,孙天阴够不着高处的书,做徒弟的任劳任怨爬上去。孙天阴懒洋洋翻着书,姜庶则规规矩矩跪坐在旁为他研墨。“蛊这种东西,虽一向被视为旁门左道,用好了,却能出其不意。有时一个眼神,一种声音,一个手势,就能使中蛊之人为下蛊之人所用,只要一息尚存,便六亲不认,七情妄存。”“关我什么事,你小心些别自己中了蛊就成。”姜庶冷淡地冲入些水,墨痕一圈一圈散开。姜庶站在原地,静听片刻,循着哨音翻身上房。火把映照出闲人居的牌匾,门从内打开。少年回头一看,迎上去恭敬地低下头,道:“王爷。”火光映着赵乾德浓黑如墨的眉,眼窝中些许阴影,他深目高鼻,长相里挂着几分外族的模样。视线所及的山道尽处,说笑声戛然而止,一双男人的靴子踏上石阶。他拢着袖子,随从众多,缓缓走上来。少年一错步,被赵乾德握住胳膊阻住,眼风示意他站到一旁。赵乾德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看山道上的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来者一身布衣,一左一右两名明艳动人的女子相随,分别落后他半步,无人敢与之比肩。“深夜到访,大哥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那人眼含一丝促狭,脸颊凹陷,看来清癯非常。“二弟说笑,来者是客,请。”赵乾德让开一条道。宾客前脚进门,少年忍不住按剑挺出,急道:“王爷,此人……”赵乾德竖起一只手掌。少年只得忍气吞声,退到一旁。哨音忽远忽近,时急时缓,李蒙浑身僵硬,直挺挺走路,动作怪异非常。赵洛懿不远不近跟着,见李蒙进了一所院子,过人高的蓬蒿丛生,李蒙一入草丛,就难以辨别方位,风吹得草叶簌簌作声,赵洛懿一手拨开碍事的杂草,一面通过耳听判断李蒙的方向。竹哨戛然而止,阴暗角落中推出的轮椅上,坐着位老人。身后两名劲装少年,各自神情木讷。李蒙眼珠在眼睑下滚动,握着的短刀稍微向外移出一寸。“师兄,别来无恙。”被推出树影,老人如同碎瓷片的面部被薄薄白色月光笼罩。“要是让你的傀儡放下武器,我会好些。”孙天阴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在袖中动作,扯着李蒙衣袖,贴近他腕上伤口,无惧无畏地直视孙老头。老者眸中闪过一丝狠毒,“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十余年,师弟找你可找得太辛苦了。”他皱巴巴的手握住空荡荡的腰身,贴着布料收紧手指,衣料凹陷进去,那只手顺着腰往下,胯骨突出,其下倏然手落了个空。他抬头,锐利如刀锋的眼光贴着孙天阴的皮肤切割。“找我?”孙天阴冷笑一声,“找到了我,你的腿也没人治得了。”孙老头仰天大笑,残烛般的身躯抖个不停,好半晌才抖索着手,摸出一方帕子,擦他的鼻子,和唇边沾上的唾沫。“这世间,自有无上妙法,只是你和师父师兄都看不透罢了。”孙老头自行推着轮椅上前,一只碧绿的哨子放在他的长袍上,上系一根红绳,拴在腰间。赵洛懿两眼窥视过去,老者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头部略曲着看地,此刻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就像死了一样。李蒙头垂得极低,下巴颏贴着脖子,嘴角溢出一丝血痕,他眼睑跳动得厉害。光线昏暗,孙老头一无所觉,把玩着哨子。孙天阴慢悠悠地说:“你是不是在想,是先杀了我,再施招魂术,还是先施招魂术,再慢慢收拾我?”孙老头唇线向下弯折,冷冷看着孙天阴。而孙天阴还在不停说话:“你的性子,睚眦必报,利落给我一刀,岂非便宜了我。在你心里,一定早已经生吞我的rou,痛饮我的血。你的心思,我可猜中了几分?”“哼。”孙老头咳嗽了一声,“到了这份上,师兄还想激我?”他捏起哨子。随着尖锐的哨音,孙天阴脖子上添了新的伤口,细细血线流下,他脸上却仍是无所谓的神情。孙老头换了一口气,李蒙手中刀刃立刻离开孙天阴的皮肤。“只要此事成了,就算师兄只剩下一口气,师弟难免看在同门之谊上,少不得救你一命。你说对了,我怎么能让你痛痛快快去死,死前也不拿正眼瞧我一瞧。”孙老头说完几句话,咳嗽几声,神色很是复杂。李蒙脑中一片空白,梦里温柔的光末缓慢散去,耳朵里不时传来赵洛懿的声音。每当听见竹哨声,他就感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它们在动,他却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这种感受很奇怪,如果人有魂魄,就像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各行其是。李蒙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梦,他在梦里缓慢行走,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他怀里似乎有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听不见、看不见、叫不出,身处真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会儿觉得在往上飘,一会儿又像在下沉。孙天阴不是封住了他的五感吗?怎么他还听得见。李蒙奇怪地想,哨音像是听过的,对了,以前萧苌楚用过,不过那会儿很疼,现在却没有觉得疼。一丝刺痛从手腕传来。离得最近的孙天阴看见李蒙手中短刀晃了一晃。袖中手指也在弹动,孙天阴手指碰到大袖上快干掉了的虫子,轻按到李蒙手腕伤口处,虫子立刻爬走。“这些年,我寻来不少驻颜的方子,只是你从不在我面前现身。”孙天阴遗憾地说,摇了摇头。孙老头神色剧变,笑比哭更骇人,嘎嘎的笑声让人满背生寒。“久前我便知道师兄在闲人居,可我这副鬼样子,又怎敢在你面前现身。”老孙头语气惆怅,神情惘然,干巴巴的手抚摸过自己的脸,嘴角抽动,“这少年人生得好看,不知师兄可喜欢不喜欢?”天地间倏然一道惊雷,李蒙手一动,被孙天阴紧紧抓住,李蒙手都被捏疼了,瞬息间一个冷抽,空气急速涌入他胸臆之中,就如盛夏丰沛雨水注入,灵台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