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教父(3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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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那么该类期货的当月价格 在圣保罗证交所就表现为上扬的趋势,从每蒲式耳1040克鲁塞罗涨到了每蒲式耳 1300克鲁塞罗。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这种涨跌是受克鲁塞罗汇率涨跌影响的,而圣保罗证券 交易所的交易又是在巴西国内展开的,那期货投资者的收益同样也受到了货币贬 值的影响,从表面上看他是在期货市场上赚了一笔,实际上扣除通货膨胀的因素, 他不还等于是不赚不赔? 的确,从表面上看,这其中存在一个类似于守恒的定律,但实际上却并非如 此。期货市场本身就是金融体系内的一个组成部分,本身又与大宗贸易直接关联, 因而这个市场对货币涨跌的反应非常迅捷,其期货价格几乎紧密关联某一种货币 的当天涨跌,从某种程度上说,它这种价格变动甚至是带有预期性的。 比如说,克鲁塞罗在四号到五号两天跌幅为0.002% ,这个下跌的情况最晚在 五号收市的时候就能反映到期货市场上。但在普通生活中,菜市场上、超市里是 感受不到这些的,一瓶洗发水五号卖500克鲁塞罗,可能到月底还是这个价,直 到大宗货物的价格调涨反馈下来,市场的价格才会突然出现暴涨的局面。 500克鲁塞罗一瓶的洗发水,或许到了下个月五号,也就是一个月后,才会 突然提价,猛涨到2000克鲁塞罗一瓶。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国际期货市场 上有所斩获的人们,早就将他们原本不该收获的收益装入囊中了——当然,这部 分收益严格来说并不是他们从期货市场上的获得的,而是从国内普通市场,从普 通民众的口袋里掏走的。 通货膨胀是对底层民众最直接也是最无耻的剥夺,这便是一个最直接的表现。 当然,李再安绝不会将这些东西当着眼前这些人的面合盘托出,他只需要告诉这 些人,自己打算筹资申办一所投资基金,受资金和自身条件的限制,基金打算以 风险较高、融资较为困难的对冲基金的形式申办,审核挂靠银行为圣保罗州银行。 巴西对投资类基金的监管与美国类似,但申请条件要比美国略高,按照去年 的政策,申请一般的开放式投资基金,创立资本不得少于七千万克鲁塞罗,按照 当时的汇率,相当于七百万美元。而对冲基金因为风险高、收益无保障,且又是 免责类金融产品,融资困难,所以门槛低很多,为创立资金不少于两千万克鲁塞 罗,差不多两百万美元上下。受克鲁塞罗大幅贬值的影响,如今申办一所对冲基 金的创立资本已经远远不到两百万美元了,真要较真的话,几十万美元就够了, 但李再安打算将创立资金定在两百万美元的线上,毕竟启动资金太少的话根本cao 作不起来。 这两百万美元的启动资金,李再安打算自己拿出一百万,剩余部分则由在座 这些人去凑,他自己不是搞不到这些钱,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手段将自己的利益与 这些头目们的利益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除了资金上的要求之外,申报对冲基金还必须有一家银行作为审核挂靠银行, 这家银行无权插手对冲基金的投资行为,只是对它的盈亏情况做审核。李再安选 择了圣保罗州银行,之所以选择它,一方面是因为这家银行规模不大,管理也不 是很严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科里亚持有这家银行的大部分股份,凭借她的支持, 有些事情办起来更方便。 对于在座的这些人来说,除了李再安之外,十几个人全都是大老粗,若是问 他们如何贩卖毒品,他们说起来绝对头头是道。但若说到投资,说到对冲基金, 他们只能是两眼一抹黑,大部分人甚至连对冲基金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为此,李再安还得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什么叫对冲基金,这东西都是靠什么 赚钱的,当然,正因为这些人都不懂,他才可以乱说一气,给他们许下一片美不 可言的愿景,并将这份愿景与此前两周狂赚数百万的现实紧密联系在一起。 十六个人均摊一百万美元,再加上之前已经有二十万放在那里了,也就相当 于均摊八十万,只需要每人掏出五万美元就足够了,而对于在座这些人来说,五 万美元拿出来固然有些rou疼,但却是也不算多大的数目。最重要的是,李再安还 给了他们保证——最多两个月,就能让他们拿回全部的投资,而在此之后,他们 就可以坐等盈利了。 别说是一群靠贩卖毒品、放高利贷过活的匪徒,类似的事放在谁的身上谁又 不能毫不动心? 最终,就在这个地下舞厅的后间里,一个毒枭头子带着一群贩毒头目定下了 进军金融界的大计,两百万美元资本创办的对冲基金定名为「Pai」。 名称最前面的「Pa」,取自与保罗·安的葡萄语首写字母,而「I」则是一个 计量符号,也是一个野心的表现,此后,李再安名下的所有产业,任何一个一类 企业、企业集团、金融机构名称都是以「I」为收尾字母的。 第三十九章:地下法官 圣诞节之后,圣保罗的天气一天一天显得愈发炎热,处在北半球的中国,这 个时节应该正是一年中天气最为寒冷的一段日子,一般人从北半球迁到南半球, 最初的一段日子恐怕对这种季节的颠倒会感觉非常不适应。 临近中午,这又是一天中最为酷热的一段时间,莫里奥贫民窟中,李再安那 栋小楼前的庭院里却是挤了六七个人,这六七个人中有男有女,彼此分成了两个 阵营,中间隔了四五个小楼周边保镖,彼此还兀自愤愤不平的争执着什么。 一门之隔的小楼一层客厅内,李再安面南背北,坐 在一张松软的单人沙发上, 右手夹着一支烟卷,左手握拳支撑着下巴,面色严肃的倾听对面两对夫妇各有理 由的陈述。 今天是周六,也就是星期六,而在宗教尤其是犹太教中,星期六的本意就是 指的安息日,在这个日子里,任何人都不能工作,否则就要处死。而在天主教的 教义里,按照马太福音中的规定,安息日不必人人停止工作,但应该多多行善。 同样也是这一天,类似莫里奥这样由毒枭、黑帮所统治的贫民窟里,各个贩毒组 织、黑帮的主要人物会放下手头的工作,集中处理掌控区内发生的一些「民事、 刑事」问题。 像莫里奥贫民窟,这里是巴诺罗毒枭集团的控制区域,国家的律法在这里不 好使,圣保罗的警察也无法进入这里执法,但作为一个数万人聚居的贫民窟,一 些普通人之间产生的纠纷终归要有人来解决,换句话说,这里也必须存在一种秩 序,而实际掌握这一地区的贩毒组织,便成为了这种秩序的维护者。 按照惯例,每逢周六的时候,莫里奥贫民窟内积攒了一周的纠纷都会由巴诺 罗出面亲自调解,诸如盗窃、伤人、强jian等等罪行,他都会给与当场处理。其中 的原则很简单但却很直接、很有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也引入了一些人性化的东西,比如说伤人这种事,不可 能伤人者砍了对方一刀,就判对方补回这一刀,巴诺罗以往做仲裁会先与受害者 协商补偿的问题。如果伤人者能拿出钱来做补偿,同时受害者又能接受的话,那 么就用金钱做补偿,若是受害者不接受,非要补回那一刀,那仲裁基本还是会遵 从受害者的意愿。反之,如果伤人者拿不出钱来做补偿,那也没关系,一般巴诺 罗会给他安排一件危险性比较高的事情去做,像是运毒、杀人等等,然后由组织 上拿钱补贴受害者。 李再安不清楚这种规则是由谁最先兴起的,但从根本上来说,它对于贩毒组 织立足贫民窟、收获贫民窟的民意有极大地助益,因为这种当场判决、当场执行 的仲裁方式,比繁琐的司法审判更直观、更具体,同时也会给普通人一种更公平 的印象——最重要的是,整个判决过程完全不收费,不仅不收费,如果犯事的人 被判死,贩毒组织还会拿出一笔钱来安置他的家人。 类似这样的桥段,李再安前世也曾经看到过,比如说黑帮电影中就 有这样的场面,当时只认为这是一种艺术上的演绎,没想到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无怪乎那些立足数十年的黑帮屡禁不止,也不怪拉美地区的贩毒组织能与政府军 队相抗衡,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采取了「密切联系群众,在小范围内构建和谐 社会」的基本方针。 原本这种仲裁的事情是由巴诺罗亲自出面处理的,不过这两天他老人家身体 不适,估计是饮酒过量导致了酒精中毒,所以今天的仲裁就由李再安这个组织二 号人物出面处理了。 别看莫里奥是个贩毒组织盘踞的贫民窟,在世人的眼里,它就是个被上帝遗 弃的罪恶之地,等闲没人敢进入这种地方,但实际上,这种险恶只是对外人来说 的,在贫民窟内部,实际的犯罪率要远低于圣保罗市区。 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现在,李再安前前后后的处理了二三十件纠纷,其 中绝大部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像眼前这两户人家,他们之间的争执不 过是因为其中一户在原来的房子上加盖了一层,挡住了后面一户家中的光线。李 再安前后听了将近十分钟,只用一分钟就给出了仲裁:让他们两户人家换房子, 人口比较多的一户换到后面去,这样他再起一层就不会影响到别人了——反正两 户人家都是破破烂烂的箱式房,谁家的情况也不比另一家强。 判决完了,李再安招招手,示意站在客厅一角的史皮拿了两沓钞票过来,一 沓是十万克鲁塞罗……这段时间克鲁塞罗贬值的厉害,这二十万克鲁塞罗如今连 两百美元都换不到了。 李再安将两沓钱拆分开,其中十五万给了人口多的一户,剩下五万给了另一 户,按照他的说法,前一户人家还要把原来修好的房子拆了,又要重新再盖起一 层来,这些钱算是给他们的补偿。而对于剩下那一户来说,五万虽然不多,但也 是他的一份心意了。 这样的处理方式两户人家自然没有什么不满的,两对夫妇站起身,给李再安 鞠躬道了谢,这才各自攥着手里的钞票欢欢喜喜的出门而去。 「还有吗?」等到两对夫妇出了门,李再安直起腰,揉了揉酸涩的腰眼,头 也不回的问道。 史皮快步走到玄关的位置,朝门外的院落里看了看,转过身来的时候摇头说 道:「没有了先生。」 「那就好,」李再安用两根手指头掐了掐眉心,想到刚才接到的一桩汇报, 说道,「南区坡地通水管道胀裂的事你安排人修理一下,费用先从账上走,回头 我会向巴诺罗解释的。」 莫里奥贫民窟内也通了自来水,地下的通水管道还是六七年前巴诺罗出自铺 设的,天长日久的缺乏修缮维护,前几天南边坡岗上的一段出了问题,造成整个 南区百十户人家断水。类似这样的事情,也是需要组织出面去处理修缮的。 相对来说,包括莫里奥在内的诸多贫民窟,更像是一个个与主流社会完全割 裂的治外之地,住在这里的人不交税也没能力交税,而国家也没将这些不缴纳税 金的人当做公民,巴西利亚为数不多的惠民政策根本就到不了这里,其中甚至包 括了最基本的基础设施建设。 听了李再安的吩咐,史皮转身走向门外,走到玄关处的时候,险些同拿着一 沓报纸走进来的劳蒂尼撞在一起。 「先生,今天的报纸。」让过史皮,劳蒂尼等他出了门才走到李再安的身边, 将手里的报纸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轻声说道。 「嗯,」李再安点点头,伸手将报纸拿过来,看似随意的翻出一份《圣保罗 信报》,草草的浏览一遍。 当翻到第六、七两版夹页的时候,他浓长的眉毛微微一挑,原本平静无波的 脸上在极短的一个瞬间里闪过一丝狞厉。 劳蒂尼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她从小餐厅里端出来一副托盘,弯腰放在桌子 上,正想说这是给他准备的午餐,李再安却抢先一步站起身,说道:「我出去一 趟,如果有人来找我的话,就说我天黑之前会赶回来。」 「可是您的午餐……」劳蒂尼迟疑了一下,怯声问道。 「不吃了,」李再安快步走到客厅的角落里,从衣架上摘了一顶遮阳帽,急 匆匆的出了门。 是当初李再安与陈锦等人约定互通消息的地方,而今天在六、 七版之间的中缝处,李再安看到了一则消息,通过简单的密钥翻译过来,其中隐 藏的信息是「班长负伤,路德教会医院」。 李再安很了解自己那一群伙计的性情,如果不是事态严重,他们绝不会通过 这种联系方式将消息发过来。 路德教会医院李再安知道,这家医院全名是「马丁·路德基督教教会慈善医 院」,地点就在「3月25日街」上,离着陈锦他们的中餐店不远。 李再安驱车赶到25日街,将车停在教会医院对面一家「春芳茶楼」的停车场 里,才下车,就看到陈锦骑着一辆山地车从西边过来,车把上挂着一大兜的盒饭。 陈锦显然也看到他了,只是没有过来说话,而是装作一副陌生的样子,径直 骑着车进了医院前的小广场。 路德教会医院作为一家慈善医院,本身收取的医疗费用相对来说比较低的, 所以平日来这里诊疗看病的人大都是家境不是很好的小市民。尽管已经临近中午, 医院门前进出的人还是不少,其中亚裔人居多,李再安混迹其中很不显眼。 缀在陈锦的身后上了医院大楼前的台阶,走进医院的挂号大厅,转到4号电 梯口的时候,感觉到陈锦的脚步放慢下来,李再安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到自 己,这才紧赶两步追上去。 第四十章:意外 等到李再安从后面追上来,陈锦没有走电梯,而是引领着他进了走廊一侧的 楼梯间。 「究竟怎么回事?」楼梯间里冷冷清清的,上上下下的一个人都没有。李再 安从陈锦手里接过装满盒饭的袋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锦看他一眼,咬咬牙,素白的牙齿从两片润红的嘴唇间透出来,磨得咯吱 作响:「那些越南猴子干的。」 李再安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下去,让人感觉像是随时会滴下水来。 「边走边说,」陈锦扯扯他的衣袖,朝楼梯上瞟了一眼。 安置吴兴国的病房在六楼的重症观察室,从楼梯一路上去,陈锦简单的介绍 了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 在3月25日街这个华人聚居的街区,并不是只有华人居住,这里与日本移民 聚居的中心自由区类似,混居着大量的亚裔移民,越南人是其中的一部分。只要 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会有黑帮势力的存在,这一点在圣保罗体现的 尤为突出。 例如在中心自由区,华人的帮会就有福清、潮汕两个规模较大的帮会组织; 而日本移民中最大的黑帮则是水心会,这个帮会是从日本本土发展过来的,也是 山口组的直系 一代组织;除此之外,还有来自于马来西亚的大马帮、来自越南的 越南帮。 若是从规模上说,这些亚裔帮会中规模最大的当然要数水心会,其次便是福 清帮和潮汕帮,越南猴子的帮会与两个华人帮会比起来,不仅成员少而且发展的 时间也很短。按道理,他们得被两个华人帮派压的死死地,甚至连个存身之处都 找不到。 但这世上地事却不是都按照道理来的,中国人最大的本事不是团结起来一致 对外,而是绞尽脑汁的坑害自己人,不遗余力的搞内斗,正如柏杨大师在《丑陋 的中国人》中所说的,中国人的内斗是上帝的意思,因为中国人太聪明,人口也 太多了,倘若中国人都一条心的话,这世界上就没人能玩得转了。 当初李再安入狱之前,福清帮与潮汕帮就在争斗不休,而且他们对保护当地 华人利益不感兴趣,与此相反,他们绑架勒索、收取保护费的目标恰恰就是圣保 罗聚居的华人,他们在华人堆里为祸之甚,一点都不次于越南帮。 这次事件的起因,倒不是因为越南帮又跑到中餐馆去收保护费了,而是因为 一个外人。过去几年里,福清帮的势力取代了潮汕帮,成了唐人街一代的控制帮 会,陈锦他们每月按时缴纳保护费,倒也不再担心越南帮前去捣乱了。没办法向 街边店铺收取保护费的越南帮,开始将勒索的目标转向街区内的零散居民。 就在陈锦他们那个中餐店的后面,有一栋破破烂烂的筒子楼,三楼最尾端的 一个单元,住了一个老太太,独自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孙女过日子。她们主要的生 活来源就是给一家华式糕点店糊包装盒,除此之外,老太太的孙女也在陈锦她们 的中餐馆里打工,祖孙两的日子过得很局促。 即便如此,越南帮的人也没打算放过她们,而是要求她们每月缴纳一万克鲁 塞罗的保护费。一万克鲁塞罗就相当于十美元,祖孙两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 二十美元出头,这笔钱交出去,她们也别过日子了。 交保护费日子没发过,不交保护费越南帮的那些人当然不会放过她们。就在 前天晚上,越南帮的四五个小喽啰冲进老太太家,拖了她的孙女就走,结果出巷 口上车的时候,正好被经过的吴兴国拦住。 几个帮会小混混,吴兴国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三拳两脚的就把他们收拾掉了, 人自然也没让他们劫走。 不过这一切只是开始,越南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转过来的第二天,也就是 昨天下午,吴兴国在中餐馆的门口遭到蒙面枪手的袭击,两个枪手朝他连开四枪。幸好他们的枪法不怎么样,没有直接击中他的要害,否则的话,现在连抢救都 省了。 「人现在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说着话,两人走上四楼的楼梯平台, 李再安面无表情的问道。 陈锦摇摇头,说道:「虽然抢救的很及时,但有一枪却打在了左胸上,从昨 天到现在,手术已经做了两场了,现在人还在手术室,具体情况要到下午四点以 后才能知道。」 李再安闻言停下脚,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袋子递还给陈锦,说道:「那我 就不过去了,等过两天我再来。」 这话说着,李再安扭头就往回走,才走出去两步,又停下来,问道:「那些 越南猴子的帮主还是不是阮成晋?他在皮尼亚尔大街的那个按摩店还在经营吗?」 「你想干什么?」陈锦细长的眉毛一皱,回手扯住他的袖子,说道,「安子, 不要冲动,你得明白,现在对咱们来说,你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关键的 时候,有些事情咱们必须要忍……」 「忍个屁啊,敢动我的人,我一定弄死他全家,」李再安猛地一甩胳膊,挣 脱她的撕扯,不耐烦的说道。 话说完,他拔腿冲下楼梯,陈锦拦都拦不住。 李再安并不是不知道陈锦在忌惮什么,如果放在过去,他们几个人大不了和 越南帮的那些猴子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还赚一个呢。可问题在于,现在他们 有了一个宏伟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已经进入第二步实施过程了,所以,为了这 个计划,他们必须忍耐。 但在李再安眼里,这次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忍,一方面是因为他对那些越南 猴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出头,是他在陈锦这个 小团体内必须做的,这个责任无论以任何借口都没法回避。 从医院里出来,重新回到车上的李再安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圣保罗市内形形色色的贩毒组织有很多,彼此都有各自的地盘,但亚裔聚居 的自由区却没有本地贩毒组织与黑帮的存在,这好像是本地黑帮、贩毒组织与那 些亚裔帮派之间不成文的默契。 比如说莫里奥贩毒组织,李再安手下的一位头目就控制着仅仅毗邻自由区的 市中心广场,而从市中心广场通向自由区的几条街道尽头处,那些凋敝的破旧建 筑上随处可见画着莫里奥组织标识的涂鸦,这些涂鸦就是莫里奥控制的界限。以 这些涂鸦为界,向南就是自由区各个亚裔黑帮的控制区域,而向北则是莫里奥贩 毒组织的地盘,双方互不侵犯。 但李再安却很清楚,越南帮头子阮成晋并不是只在自由区内活动,他有一个 情妇在距离自由区半个街区的皮尼亚尔大街上开了一家按摩店。皮尼亚尔大街这 个地方比较特殊,它全场不过几百米,是个与自由区主街呈三十度走向的斜向街 道,大街的西南头已经连上了自由区的主街,因而,也没法说它究竟是属于自由 区的还是属于中央区的一条街道。这个问题,估计圣保罗的市政部门都不好给出 确切的答案。 不过这些对于李再安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借机 发难的由头。 驱车离开3月25号大街,李再安直奔中心区的市中心广场,负责中心区一带 事物的组织头目名叫斯帕达罗,是个意大利移民后裔。在十六个组织中层头目中, 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今年还不到三十五岁,是个打小在莫里奥成长起来的毒贩, 为人心狠手辣,秉性张扬。 自从接手组织二号头目以来,李再安非常重视搜集这些中层头目的行程规律, 像斯帕达罗,别看他心黑手辣,而且是个地地道道的毒贩,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虔 诚的天主教徒,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上七点,他会准时出现在主教座堂,参加 那里举行的晨祷会,之后在主教座堂附近的意大利餐馆吃早餐,再利用整个上午 的时间将他掌管下的生意逐一巡视一遍。午餐之后,他会到自己经营的那家休闲 茶馆里享受一番高雅的「Lowtea」,而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正在喝下午茶呢。 李再安驱车赶往中心广场,眼看着就要到了的时候,他忽然又改变了注意, 车子方向盘一打,绕着路边的棕榈树转了半圈,径直朝皮尼亚尔大街的方向驶去。 考虑到莫里奥长期以来与亚裔帮派之间互不侵扰的关系,再加上自己对组织 的控制力还不是很强,李再安感觉自己现在还需要找到一个借口,一个至少表面 看起来名正言顺的借口,一个在莫里奥与越南帮之间挑起纷争的借口。 没错,李再安就是要利用莫里奥贩毒组织的武力,将越南帮从圣保罗赶出去。 在自由区,越南帮或许有些势力,帮派上上下下也有上百号人,可相比起以整个 莫里奥贫民窟为基地,控制圣保罗数个街区的贩毒组织来说,越南帮这样的帮派, 不过是一团渣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