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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军饷补给不足,更是饥饿难熬,中暑者甚多。周常山凭一人之力,去往邻城,借来水粮与药品,渡过难关。太始四年,一月,地冻天寒。周常山旧疾复发,频繁呕血。又因每夜劳心劳力划兵布阵,积劳成疾。征和元年初,边关大捷。普天同庆。主将周常山战死沙场。副将双手捧回那贴身穿着的盔甲,还有一个锦袋。锦袋早已褪了色,边角毛糙,而里面的物件,却被主人保存极好。圣上批立衣冠冢,厚葬。一月之后,消息传到了青黛那里,她问了侍女百遍,是否消息有误,侍女均答没有。她不哭不闹,神情呆滞,失了灵魂。那年她在宫中翘首期盼他胜利归来。她的父皇某天召她去未央宫。到了那里,她的母亲长平夫人正跪在地上抽泣。“娘亲……”她错愕。“皇上,求求你,臣妾求你,不要是青黛……”她的母妃跪着扯着她父皇的衣袖央求。她吓得跪下,“父皇。”“青黛,朕要你去和亲,你可愿意?”圣山威严赫赫。“儿臣与周将军已有婚约。”皇上来到她面前,“你们的婚姻,朕一声令下,就不在了。”青黛沉默。“朕再问你一遍,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儿臣不愿。”没有丝毫犹豫。“那如果拿你母妃的命换,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青黛看向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母亲,长舒一口气,“自是……愿意。”“好。”皇上走回案前,“万福,拿笔墨来。”那皇纸上写下的,就是她今后的命运。她的父皇,为了天下,用她母亲作要,断了她与周常山的缘。宫中适婚的公主不占少数,唯有她,她的父皇能舍得,能决绝地,送于他人。周常山死后,她每日活得好好的。她要等,等到她父皇会心软的年纪。后元二年,二月,青黛公主,薨逝。传闻,圣上收到其临终之信,读后痛声大哭。后元二年末,皇上驾崩。***“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世。”井秧清冷道。施常山冷笑问:“照你所说,我是历史上存在的,然而,并没有我。”井秧目光落向门口,“这你就要问青黛了。”由得井秧提醒,大家又紧张起来。青黛仍在这里?施常山也扭过头,看向门口,只有漆黑一片的长通道。“青黛,你想与他讲什么,就讲吧。”井秧说。青黛气息太重,井秧早有察觉。青黛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近,来到施常山身侧,凝视他的脸,那样的深情。青黛身上融有肖南的一滴血,肖南也早看到了她。刚才她在门口无恶意,安静听井秧讲着,他才没轻举妄动。肖诚和井穗凝眉,第一次,明明是能见到青黛的,现在只能感受气息,而且气息压得极低,几乎不可寻。这说明,青黛有了防范意识,并且又变强了。青黛幽幽讲:“他听不见,我想说的。”井秧望进她眼底,“你说一句,我转述一句,可好?”青黛又看向施常山,她嘴角温婉一笑,“好。”井秧对着青黛言语。这在施常山与白桦以及众警卫眼里,是不可置信的,他们谁也没见到。“施先生,青黛现在就在你身边。”井秧清冷说,用手指明了方向。施常山侧过脸。青黛眼眶内只有眼白,却像几千年前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他。而施常山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有些失望,淡淡讲:“我看不见啊……”***后元二年,一月末,青黛病重,无药可医。她让侍女拿刀与纸来。在侍女的搀扶下,她走到床头案,用刀刃割开十指,写了一封血书。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都城。圣上那时已双鬓花白,他双手颤巍接过信,读着读着眼角湿润,心中愧意满满。血书送到时,青黛已薨逝。信中所写,皆为青黛一生所愿所求。青黛一求,是将她的遗骸接回都城,葬于周常山之墓旁。望陛下念她在他膝下快乐成长十七年父女之情,成全。青黛二求,是将她与周常山的姓名从史册上划去。生前,他们备受身份官位束缚,死后,只想落得自在。望陛下念在她远嫁匈奴,给这天下出了一份力的薄面之情,成全。青黛三求,父皇母妃长命百岁,喜乐安康。未能在膝下服侍,恕她不孝。圣上读完,掩面而泣,随即唤来贴身服侍的万福公公,下了一道密旨。同月,周氏常山之墓遭窃,失了墓碑,圣上未下旨再立。青黛公主遗骸运回都城,未见豪华圣葬,不知所踪。隔日,周氏无名墓旁多了一座孤坟,同样无名无姓。而后,宫内失火,唯记载如此几年的史册,化为灰烬。事后重写,再无常山青黛。后元二年末,圣上驾崩。***井秧长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才没有了你。”施常山手上摩挲玉簪,这碧玉簪子,还是回到了他手里。施常山目光落向防弹玻璃构成的窗外,初晓乍现,故事还真长,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第一道光照入室内,惹得大家都放眼外面。“她还在吗?”施常山问。井秧摇头,晨曦出现那一刻,青黛就消失了。日光下,这地绵延佛光,青黛不能久呆。第33章第十章出了城堡,井秧一袭人才敢露出倦意,施常山最后竟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并将檀珠赠给他们。井秧问施常山是否想听完剩下几世的故事,他则说,今日累了,改日若想听,希望井秧随传随到。井秧答应。这一遭,井穗差点丢了性命,齐桓元气大伤,肖诚无什么大事。肖南和白桦倒只是过去白白听了个故事。回到老洋房,井秧急匆匆上楼,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井穗的东西。井穗跟在她身后,面色还有些苍白,失了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央求沙哑道,“姐……我不要走……”井秧不理睬,只管收拾。理好之后,她就把东西往井穗身旁的肖诚怀里一塞,不容拒绝道:“立刻带她走。”随后井秧又扭头看向井穗,态度终是软了下来,她摸摸她的脸,“离开湶市,听话。”“姐……jiejie……jiejie……”井穗抱着井秧哭了起来。父母早逝,井秧又早早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