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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许青寒横眉瞪眼一副生气的模样,结果沈辞微微蹙眉研究着他黏连在脚上的袜子根本就没看他。许青寒一撇嘴角xiele气,反正沈辞从来就没怕过他,在别人面前能把对方吓到跪地求饶的严肃神情到沈辞这里都是被他直接无视的。“坐着等我,别乱动。”沈辞叮嘱了许青寒一声,然后转身掀门帘走出了屋子。沈澈就在门口跪着,腰背挺直一丝不苟。翠儿蹲在灶台边上低头添柴烧热水,怕沈澈抹不下脸面一眼也不曾向他看过去,两个孩子也被她打发到房间里了。沈辞不轻不重的踢了踢沈澈膝盖,扬着下巴道,“起来吧。”沈辞愕然抬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这才跪了不到半刻钟,哥哥就这么轻易的饶了自己?沈辞蹲下身为他抹平略有褶皱的衣领,语重心长的道,“沈澈,你已经长大了,我不能也不会永远左右你的想法,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以后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无论怎样取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该干涉太多。这件事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二少爷一心要来没人能拦得住,何况他才是主子。刚才是我气急败坏迁怒你了,起来吧。”沈澈乖顺的敛眸站起身,他其实很想说恨不得永远不要长大,能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但是他知道哥哥很反感他这么“没出息”,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他从来不想有什么出息,他最希望的就是跟在哥哥身边尽尽孝心,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罢了。“你替我跑一趟,去镇上买点东西。”沈辞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清点,“十斤猪rou,两条草鱼,两只活鸡咱们自己杀,家里囤土豆白菜地瓜了都不用买。再给你侄儿买点零食,糖葫芦桂花糕什么的。还有你嫂子用的胭脂水粉。”“好。”沈澈一口应下,麻利的出门牵马走了。翠儿不乏好奇的伸头望了沈澈的背影一眼,仰头问沈辞道,“他们怎么又来了,大哥不会又要和他们走吧?”沈辞掀开锅盖舀了两瓢热水倒在木盆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笑了笑坚定的道,“不会,我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讨苦吃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够了。”“那真是太好了。”翠儿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的念道,“小龙小虎舍不得爹爹,我也舍不得大哥,咱们一家四口还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嗯,我不走。不用沏茶了,倒点儿白开水就行,咱们家的茶估计他也咽不下去。”沈辞瞥了眼摆在灶边的茶盒,往木盆里倒了些许凉水,用手指搅了搅试了试温度,觉得不是很烫了又去针线盒里翻剪子。“是哦,家里环境太简陋了,那位贵人会不会住不惯?”翠儿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沈辞耸肩无奈的道,“住不惯又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非要跑过来。”翠儿道,“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对大哥明明那么坏,却会宁可冻伤也要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大哥。刻薄恶毒的贵人见得多了不足为奇,不过怕是这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挂心下人的贵人了。好奇怪的人。”沈辞没搭话,找了块干净的白毛巾搭在肩膀上,小指勾着剪子端起水盆进了屋。归根结底,他和许青寒的恋情是不为世俗所理解的。沈辞不怕翠儿知道后会对他有鄙夷的看法,在翠儿眼里她的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无论沈辞做了什么她都会理解。沈辞只是觉得他和许青寒已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过往的关系没有必要再提,反正……以后也不是了。许青寒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沈辞不让他动他就异常听话的乖乖原地坐着,就算睡着了仍旧坐得笔直,只有脑袋在一点一点的。他又困又累,别说是坐着,站着都能睡着。沈辞在他脚边放下木盆,蹲着仰头去看他的睡颜。他睫毛又长又翘,闭着眼睛就像小刷子似的,柔软的薄唇自然的微微张开,一根银丝从唇角拉下来,睡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沈辞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货真是蠢萌蠢萌的,大白天睡觉还流口水。许青寒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个姿势想睡沉太难了,沈辞这么一笑他就被惊醒了,朦朦胧胧的抬手想擦一擦嘴角,结果手上的冻伤刚碰到皮肤就疼得他一激灵,瞬间睁大眼睛清醒了。他看了眼笑嘻嘻的沈辞,恼羞成怒的道,“笑什么,不就是……不就是睡着了吗?”声音到最后已经弱得几不可闻。沈辞用拇指揩去他唇角的那丝口水,“一会儿再睡,先把你的猪蹄打点好。”许青寒唾道,“呸,这明明叫玉足。”“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辞忍住笑拿起剪刀,“把你的右后玉蹄抬起来点,我帮你把袜子剪掉。”“……”许青寒懒得争辩了,闭着眼睛伸出右脚给沈辞摆布。沈辞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许青寒本来还担心他会弄得很痛,结果剪刀在沈辞手中灵巧得宛如游鱼,那双舞刀弄枪的手此刻仿佛最温柔的春风一般,稳稳的没有半分颤动,轻轻剪碎袜子,轻轻揭下碎布,一点多余的痛苦也没有带给许青寒。于是他睁开紧闭的双眼偷偷去看沈辞,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眉眼,看着他抿起的好看的淡粉色双唇,看着他捧着他自己都嫌污秽、血脓混杂的脚而没有一丝嫌弃的神情。许青寒出神的看着自己相识十年的爱人,脱口而出叫道,“阿辞。”“嗯?”沈辞头也没抬的专注于手头的事情。“阿辞。”沈辞这才抬头看他,“怎么了,疼?”许青寒摇头。沈辞白他一眼,“那你鬼叫个什么。”许青寒没吭声,愈发觉得自己得了一种被沈辞骂不但不生气还挺快乐的贱病。右脚上的袜子终于被完全褪掉,沈辞长出口气,站起来活动片刻蹲麻的双腿,很快又蹲下去如法炮制去剪左脚黏连着的袜子。他仍旧一丝不苟专注认真,许青寒感受得到他连呼吸都有意识的放轻了。他费心费力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减少一些疼痛。许青寒无声的抿唇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阿辞是在意自己的,他会原谅自己和自己在一起的,一定会的。待到两只袜子都被剥离,两个人额上都已经多出了些许细汗,许青寒是疼的,即使沈辞下手再轻也难免有疼痛,他人生中连磕碰这种小伤都很少有,对疼痛简直毫无抵抗能力。但是他这个人很要面子,即使疼也不肯吭声忍了过来。而沈辞是累的,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剪刀不能手抖,还尽量不能碰到许青寒的伤处,需要精神高度的集中,不但胳膊酸连眼睛都盯得酸了。接下来的事对沈辞来说就要容易得多,他用毛巾沾上已经温掉的水,一点点沾过许青寒的手脚皮肤擦净那些血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