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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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铁军很衰,这在以后四年三班公认的事实从他入学第一周起就确定下来:第一天床板断了,第二天洗澡摔了,第三天半夜下床上厕所崴了脚……不到一个月就死活要换宿舍,倒不是因为舍友关系不好,高城、伍六一、甘小宁都是大大方方不矫情的人,在舍长高城与班长史今一再追问下白铁军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原因: 见鬼。 “啥?”高城无语。 “真的真的,我以为是做梦呐,就看一人头,在床头呼呦呼呦的,后来不是梦,真的唉……”见白铁军渐有语无伦次的趋势以及高城愈发紧锁的眉头,史今急忙安抚,捣鼓了半天才听懂了大概。 白铁军第一次见到“那个”东西是在开学第三天,他根本不是自己下床不小心崴了脚,而是被吓的:一个篮球大小的东西浮在半空,貌似两边有翅膀一样的东西在扇动,传来阵阵沉重的呼吸声与拍打空气的声音。老白一下没站稳倒在地上,“那个”东西一下没了踪影。 开学恰逢军训,大运动量让高城、六一、阿甘每天沉沉入睡,只有崴了脚白天只在cao场列席坐坐荫凉地儿的老白隔三差五捕捉到了宿舍里不寻常的气息,更让他后悔不迭的是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他看清了“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人头。 男人的人头。 会飞的男人的人头。 “真的唉,两眼跟铜铃似的,嘴巴张老大,舌头血红血红跟吃人似的……”白铁军绘声绘色地模仿,史今心说你这会儿怎么一点没吓着的样子。 “胡说啥玩意?你当拍西游记啊?这世上哪有鬼啊妖啊的,”高城一听就嚷嚷上来,史今急忙拉他,高城还没完:“再说了,退一万步,真有鬼也进不了我们307,阳气旺!” 高城这宿舍四人除了白铁军有点蔫啊蔫的,其他三个人个顶个的身体棒、火气大,冲着阳光天天向上,军训的时候就让教官老师直竖大拇指。他话虽不错,可现在就有点说老白虚的意思,果然老白不乐意了。 “人头还不是你招来的!” 高城一听满脑莫名其妙,拽着老白说清楚,史今拉又拉不开,可怜的白铁军这几天基本没睡好,天又热,被高城一逼,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高城傻眼,史今只好跑前跑后喊人帮忙一阵忙活,把老白送医院去了。 医生说白铁军有点中暑加休息不好,留院观察一晚。高城抽空问老白他昏过去前那句话什么意思,老白一副忍痛揭密状:“人头每次都只在你床边转悠……” “啥?”皱眉。 “而且,每次我看到时他是围着我们四个飞一圈才停在你床边,像是在认人,”老白决定豁出去,“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 “说!” “想吃了你。” “毛病!”高城要不是顾及老白现在身有贵恙马上就要拍他,被史今眼明手快地劝回宿舍去了。 末了,史今问老白:“我怎么觉得你不害怕那什么人头啊?” “班长我是怕那人头看人的样子,你是没见那人头看高老大的眼神,那叫一个垂涎欲滴、望眼欲穿啊……” 高城回宿舍后越想越气,先打电话给发小老六发了发牢sao;老六在家排行第六,跟高城从小一块儿穿一条裤子长大,无话不谈,在城市的另一头军校上学。而后把六一、阿甘指派给史今晚上陪老白,史今懂高城的意思,把一头雾水的两人领走了。 临近熄灯,高城把平时喝惯的绿茶泡的浓了三倍,正常洗漱、脱衣、上床,然后装睡。宿舍只剩他一人,按高城的想法,如果人头鬼怪是冲他来的,只要他在就会出现,到时他一定要看看他的真面目。至于为什么高城会这么快接受白铁军关于人头的说法?大概归于人的第六感比较合适。 人对别人的目光有天生的敏感,有人盯着你看时人有本能的感觉,哪怕睡着了。高城有感觉,虽然睡得死,无梦无魇,下意识中总觉得被人注视着。白天听老白的讲述,高城暗暗对了一下自己感觉被人窥视的时间,与老白声称看到人头的时间恰好吻合。高城是一个独立坚强,直面问题的人,因此他选择了与人头的正面交锋,不过高老大似乎没想过人头鬼不会这么配合吧…… 不知是所谓的天道酬勤还是高城的运气好,在浓茶还是抵不过高城良好的生物钟,致使高城入眠后,会飞的男人的人头出现了。 “他”依惯例在宿舍四个床前飞了一圈,似乎觉得与之前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不过只要高城在,“他”也顾不上所谓不同了。 高城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平稳地呼吸,正在睡着好觉。天热,高城只穿了一条拳击短裤,一条毯子搭在了肚子上,身体大部分裸露在空气中,军训晒的麦色肌肤在月光下几乎散发出光泽;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修长强健的四肢仿佛在平静中也蕴涵着力量;高城整个身体充满了力与美,强烈地吸引着人头的目光。人头似乎看痴了,呼吸越发沉重,飞得力气似乎也被吸走,人头竟渐渐落向高城的胸膛。 就在人头几乎要碰到高城胸前凸起的霎那,源自人类本能的警觉让高城猛然惊醒,突然起身,撞在了胸前的人头上。受到撞击的人头似乎清醒了过来,在与坐起身子的高城对视两秒后,哇地一声哭腔,慌不择路地从窗口逃了出去。没错,高城把鬼吓哭了,这成为以后许多人包括史今、伍六一、甘小宁、白铁军对高老大死心塌地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高城惊醒后大脑当机两秒,然后几个念头飞快闪过: 窃喜,“我的计划成功了……” 愤懑,“怎么有被视jian的感觉……” 疑惑,“为什么我能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震惊,“你是……” 人头冲出窗外的同时,高城抓起背心套上,翻身下床,用从小练就又在军训中加强的爬高上低的本领从三楼阳台爬下,追人头而去。 在以后高城的回忆里,老天爷确实是个神奇的主,如果那天他跑得慢了一点,或是人头飞往另一个方向,他也就不会与他觉得神奇程度仅次于老天爷的主那么狗血的相遇了…… 高城看见天空一条黑影贯入了后山,直奔而去。后山的古木林是本校七大不思议之一,传说里面有上千年的原始古木,原本这么晚又这么偏,高城以为只有他一个,当然还有一个头,可是…… “啊!” “啥玩意?” 高城在山林中疾奔,一面心中念叨着那个人头,没曾想一脚不知踩上什么半软不硬不平的东西,一下失去平衡,自己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声中气十足堪比花腔的磁性男音响起。 “什么人?”高城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跪在地上貌似抱着什么的男人。 “你……我……”男人哼哼唧唧了半天,慢慢爬了起来。 高城最烦性子糅的人,刚想冲出口的话在看清男人捂着的部位后自动消声并且很不厚道的想笑。 “你没事吧?”高城似乎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 “您说呢?”男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很龇牙咧嘴,“您让我踩一脚试试?”他是个面容棱角分明的男人,估不出年纪,眼睛明亮,灿若星辰,唯一破坏他此刻形象的是他现在双手捂着两腿中间的部位…… 高城被噎了一下,脸有点红。刚刚自己跑得急,有人躺在地上没看见,结果一脚踩在人家关键部位,幸好人穿了质地比较硬的牛仔裤,不过自己这体重……不对啊?这大半夜,躺这干吗? 大概高城的表情出卖了他,男人很幽怨地控诉:“我冤哪,躺这儿也没碍着谁,真碍着也不用断子绝孙脚这么狠吧……” “那你这大半夜的睡这儿荒郊野地的……”高城一拍脑门,被这男人一闹,正事儿差点忘了,很不礼貌大大咧咧地盯着男人的关键部位,“看来你没事,那什么,我忙正事去了。”抬腿要走,被男人劈手拉住。 高城挣一下没挣开,用力一甩对方纹丝不动,高城心中大奇:这男人看上去比自己小一圈,不高不壮,轻轻巧巧地拉住自己看似不经意,力气倒十足。 男人对上高城警觉的眼神毫无异状,痞痞地翘起嘴角,慵懒地嗓音倾泻而出:“现在是没什么,可万一到时候有什么咋办?” “什么什么时候?”高城心中记挂着人头。 “用的时候呗,”男人向高城靠近,“您说怎么办呢?” “那什么,我负责行了吧。”高城急于挣脱男人去找人头,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霎那间,树林里光芒大盛,亮如白昼;树丛间啾啾作响,恍若百鸟齐鸣;一眨眼的功夫,后山归于平静。高城差点以为自己在梦中,一回头,瞥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男人的神情不再是促狭慵懒,而是散发出一种审视与考量的意味。 高城下意识后退,男人手上带劲把高城揽入怀里,在耳边吐出属于自己的气息:“你这么急离开,是要找刚刚的飞头蛮吗?” 高城猛地回身,男人这次由他挣脱,双手放开任由他打量。 “你究竟是什么人?”高城被飞头蛮三个字对会飞人头的高度精确描述震住。 “袁朗”。 “来路?” “老A。” 老A是什么,别的新生可能不知道,高城太清楚不过了。学校在每级新生中都会招几十个尖子生组成两三个强化班,坚实基础,开放思维:大一起跟数学系学数学,跟外语系学英语,跟物理系学物理……以及各专业的基础知识,大二起学习专业课,同时有一系列的讲座与项目;大三起跟着各专业的导师,基本按照研究生的模式培养,走学术研究的道路。其他学生的学号都以各院系编号开头,只有强化班以字母开头,其中以A班为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A班中集中了整个大学几乎最全能的人物,学习好那是必须的,其他文体、实践类更是全校拔尖,无所不能,于是乎上至校长下至同学私下里都以“老A”相称,对他们都是另眼相看。高城刚入学时通过了强化班的考试,不过他对过早把自己大学之路限定死不抱兴趣,面对院长王庆瑞的惋惜高城没心没肺的一句:“强化班不是可以滚动,以后还有机会的”使他成为开设强化班以来第一个放弃资格的新生。 话虽如此,一个货真价实的老A活生生出现在高城的面前还是有不小吸引力的,高城的第一反应是这位叫袁朗的不会学习压力过大半夜跑树林里发什么疯吧,不对…… “你是A班的?你说的飞头蛮是什么?” “前古时代,昆仑山内有一族,夜间人头会离体而去,以耳为翅,以虫为食。” “那他还真是飞头蛮……”高城若有所思,“你懂的真多啊?” “没啥,老A什么都得会不是。” 袁朗一脸得瑟地冲高城笑。 不知为什么,高城看他笑浑身不舒服,转身就要走。 “哎,哎,我说你,”袁朗一个闪身挡在高城面前,“我都告诉你来路了,你叫什么?” “高城。” “哦,你就是那个自动放弃的。”袁朗看高城的眼神更微妙了,“哎,别急着走啊,难不成你认识那个飞头蛮?” 高城再度站定,话也不说,皱着眉头盯着袁朗。 “能不被飞头蛮吓着已经难得,你还能一路追着他,不简单。”袁朗好整以暇地迎着高城的目光,“飞头蛮离体时没有什么智商,全凭天性行使。照理说,这一族早就灭绝了,多半是拥有他们血脉的后人,我估计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头是飞头蛮。” “应该不知道。”高城小声嘀咕。 “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干吗跟你说?” “我知道他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