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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还觉得自己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夏洛蒂,此刻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在未亲眼所见眼前的盛景时,夏洛琳无法想象“门德尔松”这个姓氏背后的家族究竟拥有着多大的底蕴和分量。低调优雅却又处处彰显着精致的家居陈设不说,那一间拥有着在穹顶上铺陈着巴洛克风格的绘画的大型音乐厅,以及在场的乐团和那架看着就教人手痒的大钢琴,令夏洛蒂十分羡慕了。不用说细致体贴的侍从,更不用提会场里随处供应的高品酒水和精致的法式点心,在冬日竟能专门为孩子们准备丰富的水果和可口的果茶,夏洛蒂着实为这一家的细心与豪气折服。父母在带她见过主人后,就愉快地置身于属于“大人们的世界”里了。而夏洛蒂则被门德尔松家的长女范妮牵引着,去到小孩子们的活动场。跟着这位超温软的标准淑女,一路上都享受着小jiejie春风一样语气的照顾,让这只小豆丁都快忘了自己的本意。直到她被带进了一间独立的小间,看到的都是差不多同龄的小朋友,愉快地分享着玩具和画册的场景后,她才开始痛恨自己怎么就轻易地掉进了温柔乡。“那么,可爱的赛西尔·让勒诺小姐,这间屋子里的一切玩具书籍你都可以任意取用。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问女仆。如果和新朋友想要做游戏也是可行的,家中所有未上锁的房间你们都可以进去。但不要贪玩忘记了时间。想要逛一逛门德尔松家的话,最好和有兴趣的伙伴们一起,让瑞贝卡和保罗给你们介绍。我还要去招待其他客人,恕我先失陪。”浑浑噩噩做完应答,夏洛蒂这次发觉自己是被真的当做小孩子了。她拿了杯果汁站到一边,悄悄观察着四周。脑中讯速地就给这里标上一个无聊的标签。没有一个令她有攀谈欲的人。与其待在这里当尊雕像,还不如自个去到处走一走。说干就干,夏洛蒂放下杯子,转身就逃离这间不适合她的房间。虽然奇怪未被引见那位小天才,但没有菲利克斯的地方,就没有待下去的价值。……先是在音乐厅外停了半晌乐曲,但因为隔得有些远,夏洛蒂努力很久都无法听清。没法享受音乐的她便顺着脚下这条长地毯开始漫步。这条毯子的编织图案具有鲜明的异域特色,却又和它周遭的一切相得益彰。她渐渐也入了迷,不知不觉上楼走进一间长廊。长廊十分有意思,上面挂着人物的半身油画肖像。从这些有着分明笔触与艺术风格的画作来看,作者不止一两个,夏洛蒂对绘画并没有什么研究,如果不看签名,她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一副是谁的作品。但夏洛蒂却轻易地读出了画里的人究竟是谁。从这些眉眼里携带者遗传基因信号的脸慢慢看,他们应该是一家人。他们应该都姓门德尔松。从一位睿智的老人开始,再到干练的中年男士们和几位优雅的夫人们,画像上的人物像是有规律地缩减着年龄,最后变为几幅孩童的肖像。其中有一副画像令夏洛蒂觉得分外眼熟。她久久地注视着被画笔记录下的那双深色的眼睛,平静却又坚毅。她总觉得在哪见过。未等夏洛蒂从思绪里翻出正确答案,从长廊尽头的房间传来的十分具有特殊音色的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声音很轻微,似乎演奏着特意放轻了力度。曲调带着些阴郁的色彩。她静静听了会,决定去见一见演奏者。提起步子,等夏洛蒂满怀欣喜地打开散发音乐的房间,她却没有见到丝毫人影。她怔愣着走进那架琴,细长的三角琴箱里的琴弦似乎还在微微颤动。这些消散到几乎察不可闻的余音提醒着她,一切并不是错觉。“奇怪,我明明听见有人弹琴,怎么这下又不见踪迹了?”自言自语的夏洛蒂到琴前,无意间的一扫让她咽下了所有的疑问,她的注意力全在这架琴的琴键上。和钢琴一样的键盘,但颜色正好相反——钢琴的白键变成黑键,黑键又转换成了白键。和钢琴平整的板材不一样,在琴壳的额间,有着一个小小的音栓。羽管键琴(harpsichord)。夏洛蒂的心中立即浮现出这样乐曲的名字。这样古老的乐器就像是钢琴的双胞胎,在琴箱里都布满着琴弦。只不过钢琴是击弦乐器,而羽管键琴则是拨弦乐器。夏洛蒂随意按了个琴键,这架琴便发出了类似鲁特琴的音色。错愕片刻后,她将音栓复位,再弹,终于听见那充满着时光味道的大键琴金属声。音准和钢琴的定义不太一样,是非常标准的巴洛克风格的定音。女孩像是被迷住了,她端坐在琴凳上,将双手伸向黑色的琴键。而这一切,都被收进帷帘后一双夜色般的眼睛里。第9章Op.9:她竟是他原本,菲利克斯是想拉过帷帘遮住自己,拒绝任何形式上的“遇见与交谈”的。他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都躲到这么偏僻的房间了,还会每人打搅安宁的时光——他特意将这间屋子前面走廊上所有照明的烛台全部熄灭掉,就连房间里也只有羽管键琴上还有着一串烛光。谁会放着楼下的光鲜亮丽的热闹不参与,偏偏来阴暗寂静的小角落品尝孤独?还是说门德尔松家的宴会,已经丧失了应有的水准?但女孩子突然在琴凳前坐下的举动,令菲利克斯将扯动帷帘的手收回。他看着她调弄着琴栓,在复原羽管键琴本来的音色后,将双手放在了如墨的键盘上。挑起遮蔽视线的天鹅绒帷布,他开始好奇,这样一个在宴会上落单的小小姐,会弹出什么样的曲子。像是樱桃树上迎春绽放的柔嫩花朵一般,在暖风的吹拂下从枝头飞向天空,悠悠地片落在墨色的键盘上。眼前的女孩子将手指搭在琴键上准备的动作轻柔极了,令菲利克斯瞬间就联想到春日里洁白的落英。她的指尖开始耸动,轻柔得如同米格尔湖上最细微的波纹。羽管键琴极富个性的音色,就伴随着她可爱的手指,慢慢在弥漫在寂静的夜色中。金属琴弦在每一次指落间,被楔锤挑拨出异常温柔的震颤。曲子的音形十分简单,好似一串无限有序循环的数位。羽管键琴原本冷漠机械的发声,却在这一刻变得极富暖意。菲利克斯很难相信,他竟然在羽管键琴上听到了鲜明的强弱变化——不,或许不该用鲜明,这十分不准确,因为羽管键琴不能和钢琴去比拟鲜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