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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之前接收的一个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患者出了事,病人家里当时是借了三十万做的手术,但现在没抢救回来,免疫反应很严重。家属想继续治,但又不肯拿钱,我们肯定是不能收了,本来科室已经要替他分摊十几万的医疗费了,不能再欠十几万。”“嗯,然后呢。”病人如果欠钱不还,催不回来债,的确得由科室和医院分摊,有时候一场手术下来,手术成功了能拿到三四千的手术费,失败了可能还得和科室分摊几万十万的患者欠款。对医生来说,明显是不公的,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也没办法改。“家属不肯接受,非要医院继续收治,现在在主任那里闹。我怕他待会儿过来急诊室这边。”“他来急诊室干什么?”“当时是小陈收留的他妻子,也是小陈说能救,他们还录了音。现在在闹,还想索要赔偿款。总之,陈医生你注意一下,我们报了警,警察过会儿就来。”“好。”陆柏良站起来,拍拍阮胭的肩,“你先回学校去,我送你去打车。”“那你小心点。”阮胭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不给他添麻烦了。“嗯。”两个人刚走到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就拿着把水果刀冲过来了,他看了眼门牌号“急诊室(2)”,再看了眼陆柏良和阮胭。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往陆柏良身上动,因为他才是医生,没想到他居然直接伸手把阮胭拽了过去。他的动作快,是发了狠要拼命的,劲儿大,阮胭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他拽得死死的。他的刀就横在阮胭的喉咙前,声音已经发哑了:“别过来,今天你们把我老婆给我救过来了,我就放这个女人离开。”“姜辉,你冷静一下,你先把刀放下!”护士长试着劝他,“你老婆真的救不过来了,你先把人放了,医疗费的事情我们科室可以帮你分担……”“闭嘴,是你们说了能治的,就是这个科室的医生,当时收我老婆的时候说的!我为她到处借钱,凑了好几十万,你们这群骗子,钱跟水一样砸进来了,你们又他妈说不能治了……”护士长已经急得不行了,生怕他的手抖,把刀误伤到阮胭,“你先把人放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你这样是违法的,知道吗?先放下,别做傻事……”“闭嘴,老子不信!”他一吼,刀尖就抖了一下,阮胭的脖子立刻划出一道血痕。旁边围观的护士立刻尖叫一声。陆柏良紧了紧拳头,面上仍努力镇定地开口:“你想救你妻子,我们可以帮你。但不能挟持一个小姑娘,你妻子也是女人,她要是醒过来,知道你做这样的事,也会为你感到羞耻。”男人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他的眼眶发红,“你闭嘴,我不会再相信你们。”“我和她换。”陆柏良不着急,平静地说了这四个字。“换什么?”“你挟持我,比挟持她有用。她还是个大一的学生,而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挟持我更有用。就算你对医院有怨气,报复我不是更能解怨?别和一个女学生过不去。”男人似乎被说动了,看了眼瘦弱的阮胭,“你过来,其他人都不准靠近。否则我就捅死她!”阮胭张不了口,她怕说什么会不小心激怒这个病人,只能疯狂给陆柏良使眼神,让他别过来,我不怕。可是陆柏良只是轻声对那个男人说了句:“好。”陆柏良一步一步走近他。在他们身后一直伺机待动的保安也死死捏着手中的电棒,就等着这个男人一放人,他们就冲上去……然而,陆柏良比那个男人高,他一走过来,男人不自觉就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他松开了阮胭,但却飞快地把刀往他脖子上刺:“去死吧,我才不信你们这些医生的鬼话,把我老婆还给我!赔钱!!”……阮胭看着报纸上那排加粗的字,只觉得天旋地转里,那些黑乎乎的宋体字,一点一点被时间和空间的力量挤压、扭曲,悉数变成成群的红,铺天盖地的红。那红把陆柏良的白大褂渐渐染变了颜色,护士们的尖叫、男人发疯的怒吼,全部都,全部都变成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张牙舞爪变了形,要吃了她——“粤妙法莲华,诸佛之秘藏也。多宝佛塔,证经之踊现也。发明资呼十力,弘建在于四依。有禅师法号楚金……”字和字像在开始打架。那些新闻上的宋体字,那些多宝塔碑上的颜体字,那些奇奇怪怪的尖锐的、棱角分明的方块符号,全都像潮水一样,争先恐后涌进了她的脑海。而她站在这虚空里,握着那支黑色万宝龙钢笔,面对着散在空中的猩红的纸,茫然地,不知道该从哪里临摹而起……周子绝声音冰冷,问她:“怎么样,阮胭,你认识他吗?”第31章本章勿跳!进来看榆叶梅saocao作阮胭用力摁着沙发扶手,让自己能够坐稳。在满庭的寂静里,她才说:“认识。”周子绝冷笑一下,没说话。场面顿时陷入寂静。氛围变得诡异了起来,于百合和蒋程对望一眼,然后默契地摇了摇头。阮胭问:“你认识他吗?”周子绝推了推眼镜,往后微仰,“认识,认识得比你早得早,他一出生我就认识了。”“真好。”阮胭垂眼,把所有情绪都敛下。于百合咳嗽了一声:“周导,要不我们先看剧本吧。”周子绝说:“你和蒋程先去对吧,我给阮胭讲一下戏。”于百合和蒋程面面相觑,应了声好,两个人就出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周子绝和阮胭两个人。“邢清替你把合同签了。”这是周子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嗯。”阮胭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周子绝把报纸收起来,对她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挺讨厌你的。”阮胭说:“知道,第一次试镜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你对我的敌意了。如果是因为陆柏良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抱歉有个屁用,他为了你,后半辈子全他妈毁了。”周子绝猛地把报纸捏成一团,砸到地上。“你知不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做手术了?”阮胭说:“我知道。”“为什么当时陆柏良要和你换,你不拒绝?你明知道那个人渣已经被他说动了,他不可能伤害你。你再多撑五分钟,警察就来了!”阮胭右手死死掐着左手,说不出话。“为什么被捅的不是你?”周子绝站起来,恨恨地俯视她。阮胭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