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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调倏然一转,却是看着章晗笑道,“大嫂总不会突然就丧气了吧?”“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哪来的什么丧气?”章晗将一缕头发刮到了耳后,随即便面色沉静地说道,“咱们和赵王府那些暗线一直都只是联络,未曾有其他干连,这么一次突如其来的满城大索,只希望他们也都能平安度过。”“大嫂,你担心自个儿就够了,不用担心那些滑头!”“不是担心。”章晗顿了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凌说道,“只是父王即将回京的当口,希望他们能够保全下来,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此话一出,王凌顿时愣在了当场,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嫂怎么知道父王要回来?我去那几处探问消息的时候,也不曾有这等讯息。”“我写的信,世子爷应该能明白。至于父王雄才伟略,应该会更清楚,我们手里的东西若要兵不血刃地派上用场,就唯有在京师!”想到陈善昭接到信时的反应,章晗微微一笑,俶尔捏紧了拳头,又看着章晟问道,“那天火药局炸了之后,咱们在这儿窝了多少天了?”“八天了。”章晟想都不想就迸出了一个数字来,“我天天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这种窝得快发霉的日子真是太憋闷了!”章晗若有所思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又看着王凌问道:“这么说,四弟妹,今科会试的举子们应该出了贡院,接下来就该是考官读卷了吧?”尽管这三年一度的会试是读书人心目中最要紧的日子,但王凌在如今的情势下哪里耐烦记这个?愣了半晌,她才有些迟疑地说道:“应该就在这几日,大嫂可有什么主意?”“窝了几天,想必你们也快憋疯了。”章晗脸上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却是挤了挤眼睛道,“夏大人说今科主持会试的是两个在翰林院窝了多年不曾有过寸进的老学究,正好我还从他那里听到了些有用的讯息。趁着这机会,比如散布些会试舞弊之类的消息……”王凌眼睛大亮,忍不住笑吟吟地拽住了章晗的胳膊,竟是满脸的兴奋:“大嫂,这可是真的好主意!大嫂,还有什么招一并支了,我这就出去闹个天翻地覆!”“若是有个为我们所用的举子就好了。”听到这话,章晟不禁满脸古怪地看着章晗道:“说起来,我这回就是借着北平会试举子的名头入京的,拿的是北平布政司给举子的路引。”贡院中三场一考就是九天,好容易熬到从里头出来,不少举子已经是精疲力竭。然而,会试发榜就在这两三天之内,即便再疲累,不少人也仍是满心火热地三三两两聚在各处酒楼茶馆,探讨着这一次的三道考题,拿出各自写的文章来彼此印证,都希望能够一举题名。毕竟,只要过了会试这一关,在殿试之后总少不得一个同进士功名。这会儿酒楼之上,几个举子就在那儿议论着自己在考场中写的得意文章,甚至有人洋洋得意地将那花团锦簇的文章给念了出来,正到那些旁征博引的环节时,邻座上却有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文章做得再好有什么用,这会元都早已经定下了!”这话声音很是不小,一时间楼上众人全都看了过来。眼见得自己成了别人瞩目的焦点,那年轻书生却仍是不慌不忙地举杯抿了一口酒。直到有急性子的举子上前探问,他方才淡淡地说道:“这一次应考的举子的南多北少,最后入榜的人也必然是南多北少,而会元也已经定下了。如今西北的秦王北边的赵王正不安稳,此前火药局也说是赵藩派人所为,如此这两地出身的人可不就倒大霉了?就是江南,素来进士最多的江西和姑苏绍兴等等也都抵不过直隶,等发榜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这话,他方才长身而立,丢下几个铜子就昂首阔步地下了楼去,只余下楼上一大堆举子面面相觑。不消一会儿,各桌之上就爆发出了一阵不小的sao动。在怀疑和相信各种论调充斥的情况下,等到众人纷纷各归客栈抑或是赁下的房子,起头那年轻书生仿佛亲见似的话便深深镌刻在了举子们的心中。须臾便到了发榜的那一天,贡院门前专用于张贴会试榜单的墙壁前早早围了一大堆士子。今次应考的士子足有两三千人,再加上看热闹的挑女婿的,一时贡院街何止万人空巷?张头探脑之际,人人最关心的除了自己中与不中,亦是都在高高眺望今科会元。“许茂才?这是谁?从前可没有听说过!”随着人群中因会元的名字而起了sao动,很快,便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大声嚷嚷道:“那是句容人,听说是太子妃的远亲!”此话一出,四周更是一片哗然。随着每一个名字都被落榜的举子拿出来四处询问,须臾此番上榜的两三百人中,须臾就有人统计了出来。北边的举子上榜名额十中无一,尤其北平和陕西两省更是几乎只有一两人中试,且名次都极其靠后。至于南边诸省尽管占据了大头,可犹如福建湖广两广以及云贵四川等等都极少,而从会元到中间的那些名次当中,最为闪耀的自然便是直隶各州县,整整占了所有两百多名贡生中的五十多个名额!第二百五十一章弹压,巨变!三月十五不但是贡院发榜的日子,论理也应该是望日大朝的日子。然而,皇帝病了这么好些天,早就不可能临朝了。而太子虽说有个监国名头,自然不能和皇帝那样每日御奉天门上朝,每日便在西角门召见部院官员处理政务,而文华殿的小规模议政更是隔三岔五。对于太子来说,尽管大权在握的滋味非常不错,可繁重的政务却让他在这春日嘴上熬出了一燎水泡,就连心火也比平日里旺了很多。因而,面对六部属官以及科道言官数十人上的奏折,道是太子仁孝,诸藩不稳,为天下大事计,请皇上追封太子生母吴贵妃为后,即便知道这些人是既是为了邀宠,也是为了表示效忠,可他心里仍然不无恼火。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是太子这些年来苦苦经营的动力,因而自然不会甘心生母吴贵妃一直都屈居先皇后之下。然而,这毕竟是天大的事情,而且皇帝先前才因为此事贬斥过景宽等人,要想做成总得先做好一切预备,哪有这样突然把他这个太子抬到柴堆上烤的?于是,当着文华殿上与会尚书侍郎都御史大理寺卿以及那些个高官大佬的面,他还不得掷地有声地说自己只是奉旨监国,父皇尚在病中,此等大事还得请父皇决断等等。可就在他琢磨着夏守义等几个好不容易复出的高官面色,暗自沉吟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的时候,文华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紧跟着,就只见一个六品官服色的官员匆匆冲了进来。“臣礼部主事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