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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沅怕他牵动伤口,将他抱得紧紧的,一动不让动。段沅呜咽道:“这次要是能和师兄一起回宗门,以后师兄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推辞呜呜呜呜呜……只要师兄好好的……”连琴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迟疑了片刻,才问道:“……当真?”段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点着点着牵动了内伤,偏头再咳出一口淤血:“当真当真!”连琴便很欣慰:“……那便好。”他终于从段沅嘴里听见了想要的话,忍不住便笑了笑,只是段沅看见他的笑容,也不知误会到哪儿去了,心头一紧,就将连琴抱得更紧了。连琴被他紧紧一抱,只觉得胸口一闷,要被勒出内伤来了。他虽说是伤不至死,但那冰锥力量确实强大,就算是服用了薛慈的灵丹,一时半会也没法恢复自如,只能勉强推了推段沅:“……松松手。”段沅只以为连琴要撑不住了,哭得泪眼婆娑,仿佛一松手他师兄就要驾鹤西归,抽抽搭搭地乱说话,越抱越紧。“师兄,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向师伯告状你早上其实只练了一遍剑就开始在树下偷懒睡觉,也不偷偷往你被窝里塞乌龟了,我做了好多错事呜呜呜,师兄对不起,你别死,你好好的好不好……”连琴:“………………”连琴这回终于是受不了了,抬手艰难地捂住了段沅的嘴。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并没有重伤到濒死的地步,一番作态其实也只是抱着想逼段沅回去的心思,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师弟脑壳里怕是装着浩瀚大海,这诸多外人面前,怎么就毫不掩饰地将他们那些陈年旧事都抖落出来了!段沅唇上被一双微暖的手覆住,骤然失了声,半晌才憋不住打出来一个哭嗝。温热而湿漉漉的气息喷在连琴手心,他叹息着缩回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来后又捂了捂胸口:“我死不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段沅短促地啊了一下,一声哭嗝又要打出来,被他使劲地憋住了,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连琴,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滴泪珠在他长睫上颤了颤,滚落下来了。仙修之人的体质到底要好些。连琴运转了一下灵力,药效发作起来,方才还被冰锥冻得几乎凝塞的灵力如今已运转正常,血也止住了。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才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那么容易死呢……”段沅怔怔然地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连琴的胸口处,湿漉漉一片:“师兄别哄我……你真的没事吗?”连琴看着他,只道:“你受了内伤,可还好?”段沅下意识摇了摇头,连琴便微微合眼,打坐调息。段沅惶恐地看着他,愣了好一阵才求助似的看向薛慈,薛慈朝他点点头:“方才便说了,伤虽重,但不至死,只是以后少不得要好好调息一番……”段沅心中一块巨石落下,颤抖不住的手终于是定了定,他看着连琴胸前的血迹,又想落泪又想笑:“没事就好,呜呜呜,师兄没事就好……嗝。”他大悲大喜之下,打起哭嗝来,停都停不住,但他又怕影响了连琴调戏,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脸憋得微微发红。薛慈看着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灵丹递过去:“你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也调息一二罢。”四周恢复平静,似乎没什么危险。两个病号正坐着调息,沈知弦几人怕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不敢离得太远,只在原地打量着附近。这冰坑极大,他们在底下渺小如蚂蚁,四周冰壁离他们很远,抬头往上看,那顶端也是极高。沈知弦抬头望了一会,蹙了蹙眉:“那些东西,在看我们。”屏障破碎后,那些妖魔鬼怪便发现了他们,蜂拥过来。后来他们掉进了深坑,那些妖魔没有跟着,全都围在冰坑之上,挤挤搡搡,探头探脑。却没有一个下来。晏瑾对魔物了解更深,他望了一会,轻声道:“这底下有它们害怕的东西。”薛慈四处望了望,四周非冰即雪,到处泛着朦胧寒气,除了他们几人之外,似乎别无活物。他没发现什么不妥,便开玩笑道:“难不成它们是在怕我们?”沈知弦却是知道晏瑾不会开玩笑,他继续凝神细看四周,这一看,他便微微敛了神色,沉声道:“不,那冰壁上——”朦胧寒气散去了,将冰壁的全貌清晰地露了出来。薛慈望见了,倒抽一口凉气。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阔爱江垣垣的手榴弹1个;谢谢小阔爱们的地雷:容神是天阳小天使的、28493395、一口吞个柚子1个;谢谢小阔爱们的营养液:复活节能吃的15瓶;午夜飞行10瓶;?想→太多2瓶;缨络阑珊1瓶;(づ ̄3 ̄)づ╭啾~☆、78、第78章刀折冰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东西。沈知弦一眼扫去,满目陌生。各种奇形怪状到难以形容的……姑且称之为生物罢,挤挤攘攘地被刻在冰壁上,几乎没有空隙。不知是否沈知弦的错觉,他觉得那些东西……在动。虽然缓慢,但确确实实的是在动,仿佛是酣睡了许多年终于醒过来了,正舒展着身躯,等它们缓过神来了,就会破冰而出,将他们埋没其中。薛慈的神色不太好:“我或是知晓这是何处了。”沈知弦偏头望他。薛慈道:“我读过一本残记,说是千百年前……大抵是要比荒原存在的时间还要遥远吧,曾有一位雕刻奇才……”生时奇丑无比,声哑不能言,他爹娘曾一度以为生了个煞星,想抛弃他,最终还是不忍,将他留着养大了。奇才之所以称作奇才,自然是因为他有别人所无法企及、甚至无法拥有的技能。这孩子在五岁多时,拿着小匕首,在一块石头上,雕刻了一匹马。这已经算是很稀奇的了,他们家和家附近,根本无人会雕刻,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更骇人听闻的是,这匹马最后竟成了真,驮着五六岁小孩儿,在村里跑了一圈,最后化作一道轻烟,重新没入石头上。“那村庄里都是普通人,哪里见过着这等场面,吓得各自回屋里瑟瑟,翌日便聚集起来,非说那小孩儿是个妖怪,要烧死他,不然来日他会放出更多妖怪来害死村里人。”薛慈叹了口气:“村民愚昧。”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那些偏远而孤僻的村庄里,不知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晏瑾尚是稚子时,不也受过这般委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