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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平起平坐,哪会把唐云天放在眼里,不屑地冷看了他一眼,又低笑着说:“唐爷,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啊,唐家小少爷可真让蔡某怜惜。”道上哪个人不是精明狡猾的狐狸,当日唐谢里那一闹虽然看似被龙潜一句话给平息了,但是否真的平息了猜测大家心知肚明,无非是面上佯装无事而已,背地里如何议论这父子之间就难说了。龙潜失踪五天,只怕道上已经流言四起了。唐啸和蔡业信的低调对峙让双方的人马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乌压压的人群使得整个葬礼充满了压抑却嚣张的气氛。梁洪烈身边的人俯身问了句:“梁爷,咱们怎么办?”梁洪烈坐在椅子上,哈哈一笑:“我们看戏。”难得好戏,可惜只开了个头,便被人打断了。因为不知道谁在人群外围惊讶地喊了一声:“小少爷?!”人群sao动起来,唐啸的脸上有快得几不可见的诧异,他侧身望过去,方才慢慢聚拢的人群慢慢分开,有人正撑着伞从入口一步步走进来。他的打扮庄重严谨,黑色的风衣笔挺地包裹在他纤瘦的身上,手上戴着一双纯白色的手套,将他的十根手指勾勒出修长分明的形状,黑白分明,一如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在冬风中飞扬的发梢。☆、Chapter32“对不起,我来晚了。吴叔,你一路走好。”龙潜目不斜视地走到灵堂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支香,安静地盯着照片上照顾了他数年的老人看了一会儿,朝吴铳弯了弯腰,吴铳回礼。“唐家小少爷不是失踪好几天了吗?”“唐爷说去国外调养身体了,看起来应该是真的,脸色不太好。”“呸,就算不是真的你又能怎么样?”“别说了别说了。”一阵窸窣拉扯的声音,议论声才渐渐停了下来,说到底这种事蔡业信说说可以,因为他有能力和唐啸抬杠,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少说几句为好,又不是不要命了。这时,龙潜才转过身,脸色虽然确实不太好,但脸上的笑容是真真耀眼:“蔡爷,多谢你的关爱,不过你看我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就不劳烦蔡爷时时刻刻惦记着了。”他娴熟地微笑着,口吻既尊敬又冷淡,一句话被他这么说,既谢了蔡业信虚情假意的关心又嫌他多管闲事,偏偏他笑得特别真诚,让人想抓点痛处都抓不着。蔡业信一张保养过头反而显得有些怪异的脸猛地红了下,龙潜却不再看他,转向唐啸那边,波澜不惊地说:“爸爸,我回来了。”唐啸看着他,只简单地点了点头。龙潜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视线又不经意地落在唐啸脸上,能看到从不露出破绽的唐大当家一瞬间的失态还真是稀奇呢,虽然心里凉凉的,但面上端得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好脸色,送葬的时候他甚至主动坐进了唐啸的车。唐云天看着他毫不犹豫地钻进父亲的车里,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其实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确定,但看到佣人从父亲房间里收拾出来的床单被子时他全身的血都刷地倒流了,以往父亲每个情妇在外面各有安置,既不把她们带回家也不留在那边过夜,所以他猜测了一下,不免毛骨悚然,床单上的血和那、那些痕迹会是谁留下来的……但他没想到,短短七天而已,阿潜居然自己回来了,即便爸爸没有说要把他找回来,他原本想着遇到这种事阿潜至少也得在外面躲个一年两年吧,太出乎意料了,以致于他只看到阿潜方才那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连后背都湿了一大片。知道这一切后,他还能笔直地站在这里已经是拼足了十分的毅力了。车子一路开到墓地,一行人下车后等着唐啸出来走在前头,结果左等右等,最先到达的车却车门紧闭,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要开门下车的意思,唐云天终于在众人的目光推举中走到车旁,才曲起手指欲敲车门,只听里面“啪”的一记声响,把唐云天吓了一跳,手指愣是收回了身旁。这时,车门正好被人猛地推开,唐云天来不及后退,额头险些被撞出一个包来,龙潜惊讶地看着他,问:“大哥,你趴在车窗上坐什么?”那语气里竟然还带了些嘲笑,难不成以为他有趴车窗的爱好吗?就算有这爱好他也不会来趴爸爸的车窗好吗?这么危险!唐云天见唐啸从另外一边出来,拧眉看着龙潜右脸上的指印,悄声问:“你惹爸爸了?为什么打你?”龙潜的眉梢一挑,眼神轻轻巧巧地落在负手而去的唐啸后背上,随即微微笑了:“爸爸怪我擅自离家不走不报备,气坏了吧?唉,什么臭脾气。”你骗人!唐云天屏住呼吸却换来这么个答案,猛地喘了口气,脑子里只闪过这三个字。“我不骗你。”龙潜摸了摸红肿的右脸,抿起嘴角冷淡地笑了声,“——以后有他气的时候。”唐云天不眨眼地看着他抬脚跟上去,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就好像这个弟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自然,脱口而出,但却又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杀气也不像玩笑,很空洞,但莫名地给人一种“他真的会这么干”的感觉。但他会干什么?根本无从猜测。明明还和以前一样,皮肤白皙身体瘦削,眉眼含情的,看起来无比纯良无害,但到底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直到程姝过来提醒他该跟上去了,他才发现,他很倒霉地又出了一身汗。吴叔下葬后下来的途中,原本一直精神奕奕的龙潜突然一声不吭地晕了,他晕倒得实在太过突然,接连撞到了两个人,若非旁边的人及时抱住他,他也许会直接从墓地上滚下去。唐啸把人从旁人手上接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打横抱走,那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断令在场所有人一时都呆在原地。唐谢里脸色不好看,他虽然知道得没有唐云天多,但始终觉得爸爸和三弟之间有猫腻,每次看见都浑身不舒坦,到是唐云天打着哈哈说:“唉,自小吴叔就特别疼阿潜,阿潜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吴叔的去世,伤心过度了。”来送葬的都是唐家本家和底下一些小家族的头头,自然不比其他家族的人,会随意嚼唐家人的舌根,一个个应和道:“是啊是啊,吴叔的确是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