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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笑着点点头,贴着卫夕的耳朵小声说道,“我也一直都在。“太阳终于升起了,新的一天也终于开始了。但是有些东西,会一直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使季长思能带给他安慰,但是那些不知何时会在脑中闪过的画面依然困扰着卫夕,那与别人无关,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一天不搞清楚,谁都拯救不了他。卫夕越来越糟了,纪子洋也束手无策。虽然他确实没有好好帮他恢复记忆,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卫夕近日来的气色会那么糟糕。从卫夕在母亲家搬回来以后,整个人便又恢复到过去那种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甚至眼底又多出了淡淡的黑眼圈,就像一个极度缺乏睡眠的病秧子一样。卫夕对纪子洋说过很多关于那些梦境所带来的困扰。其实梦里的男孩是谁,或许彼此早就能猜到一二了,那个看不清脸庞的少年,其实就是过去的卫嘉乐。只是卫夕想不明白,为什么梦里的他总是在远远的看着自己,而那个让人觉得恐惧的男人到底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那么害怕他?面对充满疑问的卫夕,纪子洋想说些什么,却总在最后关头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不定下一次就能想起来了。然而下一次的下一次,还有下一次。卫夕不知道这样的下一次还要有多少次。他又做梦了。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将收回来的衣服摆在他的床上,面上一副和颜悦色,“我帮你把洗好的衣服收回来了。”少年侧过头,躲避着男人露骨的视线,“…我自己能收。”“没关系啊,顺手嘛。”男人不顾少年的闪躲走了过来,按住了少年的肩膀,低着头温柔的看着他,明明周围有那么大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在意那已经过分亲密的距离,“不用跟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了嘛。”少年低着头没有看他,每退后一步都会被人紧紧的跟上来一步,肩膀被捏的生疼,最后只能用力的闪开男人的手跑了出去。热气升腾的浴室里,少年对着花洒甩了甩头发,水滴顺着头发流向颈间,带走了一身的疲惫。然而浴室的门却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少年回过头,惊恐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男人一愣,转瞬又换上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需要帮忙吗?”“出去!”满腔的怒火伴随着画面的翻转,卫夕又看见了,那扇冰冷的房门……卫夕是伴着惊叫声醒过来的。安静的房间,严密的窗帘隐约透着光亮,床边的加湿器吐着团团白雾,嵌在墙壁上的空调冷气开的十足。卫夕平复了呼吸,摸了摸冰凉的鼻尖,整个屋子都湿湿凉凉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意识正在逐渐恢复中,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是他的家没错,陌生的却是被搞成这样的房间,显然不是他固有的习惯。卫夕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卧了一会,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神依旧游离却并不呆滞。他下了床,慢悠悠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有条不紊的逐一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家,那样子看起来,就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东西无一不在,只是印象中应该摆放的位置或多或少有了些许变化。客厅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味道,像是有人在这里抽过烟,却根本没有任何有关烟蒂或灰迹的发现。沙发上的抱枕掉了一个在地上,平时不常用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沙发边充着电,到底是什么时候拿过去的,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厨房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顺着看过去,隔壁的洗衣间里的洗衣机门还半开着。打开瞧瞧,里面还扔着几件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都是些平时不怎么穿的,非要说的话,似乎都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买的。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昭示着,要么卫夕失忆了,要么就是家里来过人了。可是卫夕的记忆还都在,他还记得他叫卫夕,他还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从母亲家搬回这里,继续一直以来的生活;他还记得那个叫纪子洋的家伙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还总是擅自到家里来找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还记得昨天的清晨他还坐在画室里画着画,他甚至还记得后来自己是在什时候感到突如其来的睡意,于是缩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慢慢的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家里或许来过人了。是贼吗?可是东西都没有丢。是季长思吗?如果是他的话,不会不叫醒他。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恐怕早就要报警了吧。然而卫夕对此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恐慌。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是从什么开始的,那时间过的太久了,他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记得起来。只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曾寻求过帮助,可是门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家里也没有被洗劫的迹象,就连他自己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最后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头受过伤、他失过忆,所以把一切都归咎到这件事上是再合理不过的。比如据说他与失忆前的他相比性格骤变,比如他后来做事总是慢吞吞、反应迟钝,再比如现在眼前发生的,他看起来又间歇性失忆了,这一定是后遗症,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于是卫夕也就不再强求了。反正他也习惯了,这么久以来,他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逆来顺受,不是么。就连他的mama都不愿意让他留在身边,那就更不要说别人了,看起来一直无亲无故又笨笨的家伙,能有谁会愿意抽出时间多看他一眼呢。卫夕默默地洗漱完毕,一个人走出家门,来到公寓外的超市买了点吃的。路过半加工食品区域的时候,有一位员工小妹还主动对卫夕笑笑,卫夕愣了一下,但是也稍微点点头回应了一下。陌生人在向他打招呼,对于存在感一向很低的卫夕来说,这样的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即使他的印象里从来没留意过这个人。回来时顺便看了下信箱,除了一些打折小广告以外,还有一个四周印着红蓝白条的信封,背面的一角还画着一个熟悉的小笑脸。卫夕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