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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拷问就招了。 如今他已经回了老家,游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小子三年前结的婚,属于相当早婚的。我和沈路坐两小时高铁去观礼,袁于霖一个直男cao的心比谁都多,户外婚礼热得他大汗淋漓,还不忘问我找到对象了没。 他当天特意做了发型,我不好去毁坏他的身高,抿嘴道:“你嫌不嫌,今天结婚还不忘做红娘啊。” 袁于霖语重心长,拍拍我的肩膀:“阮妹,忘了那些野男人,回头看看沈哥吧,别浪费时间了哈。” “……”我才懒得和他讲我和沈路的事,他误解的实在有点多。我敷衍道,好好好,我都看到新娘出来了,你还不快过去。 之后他偶尔也会来上海谈工作,一年大约能聚上三四回这样。 我看着朋友圈的照片,戳私聊给他,恭喜恭喜,等你成功升级当爹,我去南京看小宝宝啊。 袁于霖心情好极,和我一来一往聊了许久,我忽然想起相册里还有我和他们夫妻在大学时的合照,沈路的作品一向只在我这里存根,我和他提了这事,袁于霖当即让我拍给他,让他回忆一下七八年前的自己。 无论搬了几次家,相簿一直放在床头柜里,我探手过去拉开抽屉,取出编号四的相册,循着标签找到当年的照片。 结束了和袁于霖的对话,我索性趴在飘窗上翻起了旧照片。袁于霖大二就开始创业,弄一个小型手游,我也跟着他一起赚钱,大约是初代美工,总之赚够了租房生活的花费。 沈路不打算考研,他大三去律所实习,结束之后就开始准备法考。我俩都很忙,故而那段时间留存的照片不太多。 我捻页的手指忽地一顿,前一页是我在学校天台的背影,下一张铺满了一整页的特写,镜头对准的是我的眼睛。 不夸张地说,任谁看到都要吓一跳,是因为当时的我怒火中烧,眼神里都是不爽,被沈路留下了一张气鼓鼓的纪念。 人生是要常常复盘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现在的我——再看见这张照片。 想来我这几年和沈路日夜黏在一起,和情侣也无多大分别,沈路与其他不论男女都保持一定距离,对外一直宣称有家有室,即便有不死心者,也翻不起多大风浪来。因而差点儿让我忘了,很久之前他也是有一堆狂热爱慕者的。 那次是—— 沈路一如既往加入摄影社,大四初始,社内聚会,既迎新也送旧。在校三年单身三年,即便性向有异,以沈路这张脸都不会如此惨淡。 新闻播报那天晚上十点二十有流星雨,沈路想拉我去看,又不好推掉最后一次聚会,只好尽力折中。当时的出租屋在两个学校之间,沈路社团的聚会在他学校附近,我步行过去只要十五分钟。 我在路边接到他的电话,隔着声孔也能听出疲倦难掩,他似乎是找机会单独出来的,轻声道:“宝宝,你在校门那边等我好不好,我就快过去了。” “好啊。”我刚想说话,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一个女声夺过沈路的手机,故作轻松道:“你好,是沈学长的女朋友吗,学姐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我已经走到校门,呼吸一窒,继续向前走。沈路重新拿回手机控制权,声线紧绷,低声和我解释:“是社团里的女生,宝宝你不用管。” “路儿,”我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喜欢你的女生啊?” 沈路没说话,我低头看脚下的地砖,再抬起头时,已经不需要他来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16章 沈路的脸被树枝挡住,一个娇小的短发女孩从背后抱着他,头顶带着一串叮叮当当的发卡,隔了几株行道树的距离,我听得不真切,也能勉强拼凑出一个暗恋两年的故事。 我呆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呢。 沈路看见我了,他脸色不大好看,我想应该是那个女孩儿让他困扰了,他一向不喜欢应付这种事。 宝宝,他喊我,我只好走过去,傻乎乎地看他。 短发女孩顿时松开手,她难为情了,脸色比沈路还差,声音尖细,学长,他就是…… 我支棱起耳朵,听出这是电话里的声音。沈路忽地把我扯到身后,极为平静地打断了女孩,小严,不好意思,麻烦你和他们说一声,我要先走了。 我险些以为他在喊我,不过沈路从来不这么叫我,此小严非彼小言了。 ——学长! 我们已经走出几米远,女孩的嗓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我下意识转过去看她。她追上来,却是在仔细端详我,我被一个女孩这样看着,十分不自在,又不好说什么。沈路不喜欢我讲脏话呢。 她说:“我认识你。” 我好奇了,我与她并不是校友,此前也从未见过。 这是一张秀气的脸,说出来的话却不大好听。她说,比照片里还要像个女人。 沈路脸色渐沉,冷声道:“宝宝,我们走。” 这些女孩总是爱骂自己,说得宛如像女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我不依了,和当年在酒吧遇见那个假睫毛出台女一样,我憋起一阵火,低头看她,勿要当侬是个女宁,吾就勿舍得啷耶记你光了。 她听天书一般,却也晓得我没说好话,气得眼眶湿润,含羞带怯看向沈路,好像我真抽了她一耳光。 打蛇打七寸,杀人先诛心,我还没有坏得太透彻,就此打住,不再和她说话。我低头看看表盘,说,十点了。 沈路打开背包,我捧着他用的得心应手的相机,幸好那会儿街上还没有烧砸日货的疯人,哪怕他脖子上挂了五个相机也没人多看一眼。我们趴在一栋小楼的天台上,我反射弧过长地思索起刚才发生的龃龉。 沈路仔仔细细看我,拨动快门,捕捉我愤怒的神情,我连忙凑过去看预览,沈路摸摸我的发顶,软声说,宝宝不要生气了。 我单手撑脸,胳膊支在栏杆上,等流星雨的前几分钟,我在神游天外。沈路也在等,但他一点也没闲着,不时和我说话,又是那副我最熟悉的神情。 路儿,你嘴皮子不累吗,我转过脸,脸上忽地一热。他也正侧过脸来,意欲同我说话,两厢巧合,构成一个若有似无的吻。 我脸皮发烫,一巴掌糊他胳膊上,语无伦次地喊他:“沈路!” 天台昏暗无光,全仰仗着对面楼的光辉照耀一二。秋风吹进外套领口,沈路反应比我快很多,他笑我,宝宝害羞了。 我脑子里一团泥泞,温热的触感仿佛扎根左脸,怎么也挥发不掉。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分钟之内,时间再长,我就有了思考的能力,做不出来鬼迷心窍之举了。 沈路还在调侃我,宝宝的脸好软啊,和小时候一样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