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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戚无行心中一痛,握着萧景澜的手,用力有些大了。萧景澜微微皱眉:“怎么了?”戚无行从前不懂萧景澜,于是只会一味地发疯,想占有,想撕碎,想吞吃入腹。可后来,他懂了,却觉得更痛更疯。萧景澜的心疾,是愧,是恨,是一个疯子亲手种下的罪孽,却要一个世上最善良的人来承担恶果。戚无行在萧景澜掌心轻轻写道:“无事,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萧景澜浅笑:“不麻烦了,莺儿买了烙饼,在厨房中温着,你去拿些来,我们一起吃。”戚无行会做些饭菜,都是粗糙的西北餐食。大块的牛rou煨着萝卜躺在锅里,萧景澜咬也无处咬,夹也夹不起。莺儿气鼓鼓地骂人:“你怎么做菜的?少爷是精细身子,哪吃得下你这些猪食!”萧景澜柔声说:“莺儿,把rou拿去再切一切便是。旁人不比你知我心意,有些疏漏,不必责怪。”莺儿被哄得心里甜,美滋滋地爬起来去厨房切rou了。戚无行冷哼一声。萧景澜怔了怔,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他还未来得及问,一碗热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中。萧景澜舀起一勺尝了尝,惊讶:“rou粥?”rou糜剁的很细,米粒煮的极软,入口十分熨帖舒适。戚无行得意地微微翘起嘴角,托着腮看萧景澜喝粥,又隔着窗户给正在切rou的莺儿投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知心意?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更知晓萧景澜的心意?只有他,知晓萧景澜从里到外的一切东西。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目不能视的萧景澜专心喝着rou粥,戚无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捧起萧景澜一缕乌黑的长发,在指尖缓缓捻开,又慢慢握起,专注地把玩着。萧景澜缓缓吐出一口柔软的气息,说:“莺儿,切个rou怎么要这么久?”莺儿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少爷,来了。”戚无行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沉默着盯着萧景澜的脸。莺儿被戚无行的目光吓得心惊rou跳,好不容易等到戚无行吃完饭去洗碗,急忙在萧景澜耳边低声说:“少爷,我觉得那个人……那个人不对劲……他好吓人……会不会对你不利啊……”萧景澜淡淡道:“无妨,陛下给的暗卫还守在四方,他便是想做什么坏事,也不能得手。”莺儿还是担忧:“少爷……”萧景澜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去告诉厉崖,明宏县修建水网,需要壮劳力,他若想谋个差事,明日便去县衙报道吧。”他并不在乎是否有人想害他,可若是厉崖留在小院里让莺儿不自在,送去县衙谋个差事,反倒也能帮那个口不能言的人赚个前程。莺儿得了令箭,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里,喊:“哑巴,少爷让你去县衙报道,去水网当苦力!”戚无行面无表情地刷着碗。莺儿左蹦右跳地喊:“哑巴!哑巴!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少爷要赶你走!”戚无行猛地回头,野兽般的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莺儿被吓得僵在那里。戚无行微微勾起嘴角,拿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干脆利落地写了两个字:“不去。”莺儿泪汪汪地继续找萧景澜告状:“少爷,他不是个好人。”萧景澜缓缓慢条斯理地写着字儿,说:“哪儿不是好人。”莺儿气鼓鼓地说:“他长得凶,凶巴巴的。”萧景澜哑然失笑:“模样是父母给的,怎能因此来判定一人善恶?”莺儿委屈巴巴:“他还不肯去山中帮忙,好吃懒做!”萧景澜淡笑:“罢了罢了,明日你随我一同进山吧。”莺儿惊讶地问:“少爷要进山?”萧景澜轻叹:“纸上谈兵到底不够妥当,我要亲自去盯着,有些事情才好及时防范准备。”莺儿欢欢喜喜地喊:“好!我陪少爷进山。”小姑娘还没高兴完,戚无行就面无表情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托起萧景澜的手,写道:“我陪你。”莺儿被气坏了,泪汪汪地冲出去找周叔撒娇了。戚无行微微一笑,握着萧景澜的手慢慢放在果盘上,写道:“吃点。”萧景澜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从前他痴痴傻傻地过着日子,如今心疾深重,也生不出多少防人之心。可这人的举止实在太过古怪,仍然让他生出了些疑心。温软细腻的rou粥,西北风沙的气息,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炽热目光,他虽看不到,却仍觉得皮rou筋骨都在发烫。这样的目光,曾让他颤抖恐惧过。冰冷的马鞭抚过身体,留下缠绵痛楚的红痕。那一切都像个旖旎又可怖的噩梦,纠缠着他不放。当他在漠北兀烈部落的营帐中睁开眼的时候,世人皆以为他已醒来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三魂七魄仍然深陷在过去的噩梦中,从未睁开过眼睛。他安静地坐在桌前,听着耳边那人收拾碗筷的声音。那么平静,那么安逸,没有风沙,没有枷锁。萧景澜却不受控制地缓缓抬起手,握住自己的脖颈,轻轻掐下去,颤抖着,用力想要拂去上面的淤痕。他越攥越紧,空气在肺中渐渐变得稀薄。忽然,一只大手蛮横地拽开了他的手,急切guntang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野兽般暴怒的喉音在耳边响起。那人焦急地握住他的手,不肯让他再伤害自己。萧景澜沙哑着低喃:“没事……没事的……我只是……还没习惯……”戚无行看着萧景澜脖颈上的红痕,想起了当年崇吾郡中,他锁在萧景澜脖子上的那道锁链。他以为这样就能留住那只柔软的猫儿,可那只猫,却几乎要被他扼死在了手中。如今,他明白了,后悔了,可伤痕却已经永远留在了萧景澜的三魂七魄中。从前的萧景澜,纵然天真痴傻,却也活得无忧无虑。可如今,萧景澜看似自由,却被他牢牢困在了崇吾郡的风沙中,痛苦着,疯魔着,不得解脱。戚无行痴痴地看着萧景澜脖颈上的红痕,颤抖着想要吻下去。萧景澜却轻轻躲了一下,皱眉:“你在做什么?”戚无行沉默着,收回那一腔苦楚的痴恋,捧着萧景澜的手,写道:“担心你。”萧景澜恍惚着慢慢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低喃:“不必担心我,人怎么回勒死自己呢?明日就要进山了,你若去,便收拾些干粮和水,有的累呢。”戚无行写道:“你的腿,有救。”萧景澜哑然失笑:“我知道……我知道……”他只是,不愿治好。废掉的双腿,失明的眼睛,反倒让他好受一些,让那些负罪的亏欠不会那么痛。他们就要进山了。山路崎岖难行,路过的村民纷纷想要帮忙抬起萧景澜和他的轮椅,戚无行不悦地皱着眉,俯身轻轻松松地单手把萧景澜抱在怀中。他身形高大又孔武有力,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