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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回去上军校她要花几年才能提前毕业。五人聊了会儿近况,前厅火急火燎跑来一位微胖的秘书专员。那人气喘吁吁,贴着周岐耳朵说了什么,周岐沉痛点头:“没事,该来的总会来的。”随后他起身,起身脱了西装外套,把衬衫袖子一点点挽到手肘。“怎怎怎么了?”姜聿一看他这个架势,有点紧张,“敌军偷袭了?”“没有。”周岐一脸视死如归,挥手遣散无关人等,“各位,今天的叙旧就先到这儿,这位和蔼的秘书先生会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休息,周某这会儿有家事要处理,处理完我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天意了,要是壮烈牺牲了,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内人。”内人徐迟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姜聿到底是经历过宅斗的人精,顿时明白了,小声对周岐道:“其实,处理家事时如果有外人在场,说不定能保你一命。”“走走走,赶紧的。”周岐踹他屁股,“我老爹脾气火爆,走晚了,连你们一起吃枪子儿。”三人缩起脖子,磨磨蹭蹭地出去了。接待室内只剩徐迟和周岐。徐迟倚墙失笑:“周中尉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总不可能真的吃枪子儿。”周岐凑上来,飞快地嘬了口徐迟的脸颊,坦言,“我只是有点紧张。”“紧张?”“嗯,紧张,还有点激动。”周岐望进徐迟眼里,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出认真的气息,“今天我要跟我爸坦白咱俩的关系。”“其实你可以不用急……”“不,我已经决定了。”周岐坚持道,他握住徐迟的手,用力紧了紧,“逃避之后还是逃避,藏着掖着实在不是我的风格,这些天我都快憋死了,跟你见一面跟做贼似的。再说,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拿什么跟你在一起?”徐迟单手揉着后颈,垂首听着,一贯冷硬的心脏像是被热火烤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反握住周岐的手。希望这能给他一点力量。周行知一得知上将还活着的消息,就风风火火地从阵前赶来,下了车,一阵旋风般刮进门。一进来望见那张熟悉的脸先是愣了愣,冲上前挤开周岐,与徐迟郑重拥抱:“上将!”“周中尉别来无恙。”徐迟一眼见到周行知,几乎没把人认出来,昔日的青年属下如今须发泛白,眼角生长着深刻的皱纹,当那把饱经沧桑的嗓音唤出上将时,他的心也跟着那颤抖的声带抖了抖。他轻抚那把不比以前厚实的背,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停滞的时间终于在此时缓缓流动起来。“您……”周行知退开数步,眼里蓄起朦胧的雾气,他上上下下把徐迟打量了个遍,红了眼眶,“您还是这么年轻。一点都没变,真是一点都没变呐。哼,真是不公平,你看我,老得把酒都戒了!”时间没有在徐迟身上留下痕迹,却蹉跎了其他人的生命。当二十年抽象的时间概念化身具象的东西,比如亲友的一根白发,一道皱纹,徐迟才有了切身的体会:啊,原来他们都活了这么久了。“你也还是老样子。”徐迟调侃道,“衬衫永远也扎不进裤腰。”“害,这不是来得匆忙吗?”周行知老脸一红,立马立正站好,整理仪容,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行了一个标准的救赎兵团旧军礼,就像以前一样。做完这一切,再开口时,他声音哽咽:“原救赎兵团灰鲸部队陆军中尉周行知,向上将汇报任务的完成情况。二十年前壹宫围城战,属下幸不辱命,成功救下袁百道幼子袁启。此后,属下常年秘密潜伏,将其带在身边,改名周岐将他抚养成人,也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臭小子。任务汇报完毕,请上将指示!”“辛苦了。”徐迟按上周行知的肩膀,赞许,“你把任务完成得很好。谢谢,谢谢你救了他。”“说什么谢谢……多年不见,上将怎么多了些人情味儿……”说着,周中尉的肩膀rou眼可见地垮了下来,他凭借一股信念苦苦支撑多年,在道义与情由间两难徘徊,日复一日地在对妻儿的歉疚中耽溺挣扎。有朝一日,他的坚持终于得到回应。刹那间,如卸重负,莫须有的空虚乘隙而入,他忽然身体摇晃,跌坐在地。“中尉!”“爸!”周岐冲过来扶起他。周行知摇头做了个我没事的手势,弯腰掸了掸腿上灰尘:“我就是太高兴了,我高兴。年纪大了是这样,情绪上稍微有点激动就……”说到这儿,周行知突然想起什么,浓眉一竖,瞪起眼,钳住周岐手臂:“等等,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来着?”周岐有点心虚,刮刮鼻子:“我说什么了?”“你不是说你藏起来的人,是我儿媳妇儿吗?”周行知生怕徐迟听到,压着嗓门儿低吼,“臭小子,敢开上将的玩笑,你嫌命太长是不是?!”周岐垂眼:“我没开玩笑。”“还没开玩笑!”周行知一巴掌削过去,“上将就在你房里躺着半年,你居然瞒我这么久!”“爸。”周岐揉了揉后脑勺,“你想想我为什么瞒着你。”“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周行知倏地卡壳了,回头看了看抱臂旁观的上将,又转回来看周岐,感觉脑子不够用,“是啊,你为什么瞒着我?”“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周岐发现跟周行知用委婉的那一套根本行不通,只好硬着头皮开门见山,“行了,我直说了吧,我爱他。”周岐伸长胳膊指向徐迟。徐迟眼神躲避。在老部下面前被直剌剌地告白,他罕见地有点难为情。“别这么指着人,懂点礼貌。” 周行知拍开他的手,不以为意,“就你爱啊?你出门问问,谁不爱戴上将?”“我的爱能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吗?”周岐惊了,他确实高估了他爸的直男情商。三人沉默了一阵。周行知似乎有点回过味儿来了,面色由红润转向铁青,语气平板,隐隐有爆发的趋势:“你的爱?你的什么爱跟我们不一样?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你!”周岐深吸一口气逼近一步,直视周行知,徐迟看到他与裤缝贴紧的手掌握成了拳。周行知脑子里的弦也慢慢紧绷起来。他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我不光爱他。”像是要跟全国人民宣布,周岐朗声道,拳头捏得更紧了,“就像世上所有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自然而然会产生的念头一样,我还想睡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徐迟怔了怔,猛地抬头,一点血色由耳垂扩散。如果情况允许,他可能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