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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组队,二话不说帮她,也得给人一个献殷勤回报的机会不是?”徐迟没听出周岐奇奇怪怪的语气,轻轻摇了摇头:“不对,我帮她是出自个人私心。她不必有所回报。”这话有点模糊,仔细品品,还有点暧昧。周岐的眉毛差点挑到发际线,并产生了天大的误会。所以……“所以她要是之前得罪过你,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徐迟投去隐含警告意味的眼神,浑身透出一股这女人是我罩着的霸气,淡淡道,“孩子还小。”你他妈也知道孩子还小?喉结上下滚动数下,最终周岐也没把禽兽二字说出口。天上开始飘雪,他嘴里发苦,铁青着脸加快了步伐。男子带领一行数十人贴着陡峭的崖壁缓行,寒风中夹带着rou眼难见的细小雪花,会如针一般扎入眼睛。所有人不得不眯起双眼,靠垂落的睫毛抵御冰针,但这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视线。途中有人不慎坠入悬崖,队伍乱了有一分钟,很快又恢复镇定,继续前行。行至半山腰,他们穿过蜿蜒的潮湿的人工开凿出的山洞,开始走下坡路,又过了不知多久,他们抵达山脉背面。山体背阴处,一个由石屋组成的小村落现出身形。这个村落要定睛细看才能发现,因为石屋的选址十分隐蔽且蹊跷,全都散落在那些突出于山体的巨大石块所落下的阴影中,终年不见阳光,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男子从石阶奔下,以一种奇特的音调吆喝一声。随即,大大小小的石屋打开紧闭的木门,他的族人争相涌出,叽叽哇哇地欢迎外来游客。这些土著民很热情,慷慨地送上煮沸的雪水、安装了防滑木钉的棉鞋,以及臃肿沉重的大衣,并邀请他们进入石屋躲避风雪。徐迟这会儿才听清领路男子的名字叫什么,村里人发出的音类似于休斯。一行人经历短暂的同行,三三两两分散开,进驻石屋。徐迟周岐四人去了老休斯的石屋,因为周岐说老休斯一看就是这个村落里条件最好的。“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太客气了。”任思缈边道谢,边警惕地观察起屋内摆设。当地土著信奉萨满教,而老休斯又是一名文萨满,算是精神领袖,因此他的屋内会有一些极具宗教冲击力的装饰品,比如腰铃,皮鼓,奇形怪状的头盔与面具,还有包裹着蛇皮的神杖,神杖顶部还有一个铜铸的小人头,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神秘的同时,不免有些阴森。任思缈多留一个心眼,没喝桌上的茶水。而坐在她身边的,一左一右两位大佬已经不知第几杯热茶下肚,其中一个还恬不知耻地问了声有没有酒。由于语言不互通,老休斯不明白。周岐于是跟他开启了你画我猜。五分钟后,老休斯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跑出去。回来时,怀里多了一个腌咸菜的坛子。徐迟右眼皮狠狠一跳,他拿余光瞥见,周岐看见坛子的一刹那,双眼直接被还未开封的酒精点燃,射出炽热的光。不知道的,以为他见到阔别已久的爱人。很快,桌上酒香四溢,令粗茶淡饭黯然失色。周岐与老休斯酒逢知己,各自用各自的语言聊得热火朝天。任思缈揉按太阳xue,开始觉得自己的队友不大靠谱。半个小时后,当周岐不满于拿小碗喝酒,而是抱着坛子牛饮时,她十分确定这位队友极其不靠谱。“哎,他酒量什么程度?”任思缈偷偷杵徐迟。徐迟正托着腮拨弄空茶杯,垂眼看屋外边几个小孩儿玩一只几经缝补显得不伦不类的皮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熟,没一起喝过。”也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任思缈开始祈祷晚上不会有事发生。事实上,周岐的酒量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所能想象的都要好。大半坛子过去,周岐脸不红气不喘,眼睛越喝越亮。他忽然扭头,啪地一声搭上徐迟的腕子,攥住了,有意无意摩挲起那凸起的腕骨,笑眼眯眯:“怎么样徐娇娇,跟我喝一杯?”第26章忍忍徐迟看进那双漾满了轻盈笑意的眼睛,并在更深处捕捉到奇异的或可称之为期待的细小钩子——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周岐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仿佛害怕遭到拒绝。酒精不光浸润腐蚀了肺腑,还柔化了其极具侵略性的外表,令他此时看起来像极了某种脆弱的小动物。众所周知,徐上将自律到苛刻,滴酒不沾。但现在,他像被什么东西蛊惑,移开了挡在空杯上方的手。入口醇郁,余味酸涩,这是一种不知名的果酒。徐迟啜一口,酒液滚进喉咙,甘冽绵长。他略显惊讶,很难想象这座贫瘠的海岛上能生长出什么像样的果子,竟能酿成如此美酒。周岐仍支手盯着他看,晃了晃酒坛子:“看来你有点喜欢。”徐迟曲起手指轻弹杯壁,不置可否。喜欢归喜欢,但浅尝辄止,他给足面子,便放下杯子,不再饮第二口。一顿饭吃到天黑,老休斯收拾了桌子,守着炉火进入冥想,两位女士在铺着兽皮的石床上合衣躺下。石床足够大,相隔一条布帘子,周岐与徐迟占据了另一边。忽然之间,满世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哔剥声,这里的夜静得令人心生寂寥。周岐喝了酒,微醺,变得异常沉默,屈着一条腿靠坐在墙头,涣散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动物头盖骨上,一言不发。夜里气温在白天的基础上又大幅下降,徐迟裹着狐狸皮毛制成的毯子仍感到寒意逼人,冷意侵扰他每一根神经,令他牙关打颤无法入睡。他调整姿势,侧躺着,面对周岐,清冷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有种金属的质感:“为什么喝酒?”这开场白乍一听,四五不着六。周岐搭在膝盖上的手正把玩着一个木制的小人偶,人偶是他偶然在床上的垫子下发现的,工艺看起来挺精致挺现代化,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他研究得专心,信口答道:“因为我口渴。”太敷衍,旁边人没了下文儿。周岐转头,眼尾被酒气熏得微红。徐迟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隐在昏暗中审视着他。周岐笑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怎么看你?”“从你这个眼神里,我读出了无药可救四个字。”徐迟眯起眼,移开目光。帘子那头传来含糊的说话声,是姓冷的小姑娘在说梦话。周岐的手指上还残存着方才攥紧徐迟手腕时的触感,明明冰凉如白瓷,连脉搏跳得都不热烈,却不知为何,令他有种被火舌舔到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