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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将笔轻轻搁到了俞念面前。“你当年送我的笔,这么多年我一直留着,换了几十支芯,字全磨掉了还是舍不得扔。”他言辞恳切:“俞念,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也希望……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不由已。”俞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笔,心中不禁迷惘。他送温子玉的笔很珍贵,那他送肖默存的呢?—夕阳西斜,金晖染地,两人离开了咖啡厅。俞念没有再回去拿检查结果,恍恍惚惚地打了辆车,路过金地大楼时忽而想起他还要去拿馒头的口粮。“司机,麻烦停一下。”他轻声喊。出租司机颇为意外,一脚急刹,将他留在了最近的停泊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要做出什么决定。包里搁着那支笔,温子玉刻意留给了他,说是想让他时时想起他们的友谊。明明只是根普普通通的塑料笔管子,却像温度灼人似的,简直下一秒就要把他的帆布袋给烫穿。他碰都不敢碰。站在高楼之下,他抬头仰望无数窗格,心里猜,某一格就是肖默存跟他通视频时的背景墙了。幸好那里现在空无一人。他尚无勇气去面对,或者去质问。后来他镇定许多,上楼取走了肖默存提前留给他的“手信”,一个豆蔻黄的手提袋。秘书Jersey人很好,身上的香水味也很好闻,是姜花味的。再后来,他披着黯淡星光回了家,将手提袋放在了桌上,仰躺在床上静了许久,起身冲洗去了。浴室里水雾氤氲,人的面容也模糊不清,掩住内心许多无法言明的想不通和不凑巧。热水冲在身上,俞念思绪杂乱。越想,心事就越沉重。这一个澡洗得比平时都要久,大约是身上亟待洗去的疲惫太多。等到他推门走出来,热气先他一步涌出浴室,簇拥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到桌前,瞧见了桌面那只手机跳跃的屏幕。是肖默存。漫长的三十秒,蒸气都在空中凝结,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跳跃的名字终于停下。过了一会儿,屏幕又跳出两条文字消息,前后间隔不过数秒:“在忙么?我走前挑了几套房子,不知道你喜欢哪套。”“有空打给我。”静夜沉沉。俞念怔了一阵子,狼狈地将手机屏幕翻了过去。章节目录第64章分得清楚有空打给我。打过去,要说什么呢?俞念脑子糊涂,心事更是重逾千斤,早早地躺上了床,黑暗里眼睁睁望着房顶。馒头窝在他右臂与身体的空隙间,开始还瞪着圆眼睛等着,以为能等到一条零食或者一个视频通话。后来关了门熄了灯,等了一会儿它大概也觉得无望了,圈成一团睡了过去。外头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房间里,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就又能看清了。想睡觉,可惜毫无睡意。他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同时有一团火和一团云。一时烧得人怨愤不已,想找谁问个清楚明白;一时又云遇冰层凝成露,在心里淅沥沥下起雨来,谁的麻烦都不想找了,只怪自己识人不明。明明是他遭到好友和丈夫的双重欺骗,可时过境迁,又没有立场去质问和谴责,只能自我消化。况且人家说了,他们之前“清清白白”,只有区区一次标记而已。区区一次标记,说得云淡风轻。想到这里俞念身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无比反感。这感觉并非如刀似剑,而是像极小的尖锐石子膈在鞋里,每行一步都难受得很,可细究起来却连伤口都没有。说出去人家怪你矫情,但他就是有感情洁癖。无论以前肖默存有多凶神恶煞、对他如何不好,这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Alpha喜欢他或者讨厌他,情绪无论好坏,都只介乎他们两个人。悲伤或者快乐,都被打上了两个人的标记。它们是特别的,是有排他性且专属的。而眼下的情景不同。在他们两人之间忽然有人硬生生插进来成了第三个人,这份专属于两个人的故事就像是疲了的爆米花:闻着还行,尝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辗转反侧,正无法排遣之时,被忽视的Alpha耐心有限,居然又打了过来。嗡——嗡——小小一个电子设备接收了跨越大洋的信号,勤恳地震动。大有不接就不停下的架势。下一刻俞念把手机塞进枕头下,翻了个身,用脸死死从上面压住。—同一时间,大洋彼岸。酒店的大房里,肖默存坐在窗边的黑台桌旁,手腕灵活一翻,将手机倏地往前一扔。砰。跟桌面撞出一声闷响。修长的手指烦躁地揉了揉鼻根。算算时间,国内已经是凌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俞念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打了两个过去都杳无回音。起身在窗前踱了几步后,Alpha刀刻般的侧脸显得异常严肃。过了片刻,他又走回桌前,拿起被他半摔半扔到桌上的手机拨给了自己24小时待命的助理。“肖总……”厉正豪很快应了,声音里nongnong睡意,显然是被他从睡梦中生生给吵醒了。“这么晚您怎么打来了?”呵欠忍了又忍,强打精神的典型。肖默存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插在裤兜里搓着打火机,半句废话也没有,一贯的雷厉风行。“正豪,你今天有没有把东西给俞念送过去?”厉正豪一秒醒了。“老板,忘了跟您汇报了……”他心虚到磕磕巴巴,“我今天被IR的人抓壮丁了,当时实在是走不开,就拜托俞先生自己来公司拿的。”“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