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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小童道:“小人琢磨着不能够,都传遍了。”他人小鬼大,嬉皮笑脸道,“小人想着,就算知州夫人原本不舍粥的,眼下也是骑虎难下。小人还没吃过腊八粥呢,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得好好尝尝。”李曼斥道:“就知晓吃。”梅萼清若有所思。李曼立直身放眼环了一圈,不远处搭着低矮草屋,挖出的土灶上架着一口大锅,一个汉子趴在地上烧火,也不知熬煮得什么的,微风一送,隐隐有香气送来,再看田地间,打着赤膊赤脚役俘正热火朝天地挖泥填湖整地,喝声里夹着几声打哨子声,劳苦之间汗水滴入泥土。“老梅,这些人可还老实?”李曼问。梅萼清撕下一块饼,道:“有老实的,也有那不老实的,你别担心,翻不了。”李曼哼了一声:“这田头间的活,苦累赛比老黄牛,这些人先前杀人劫贼,养出懒骨头,是我,定不服这管。”梅萼清道:“这耕田的牛也不是天生就愿犁地的,穿着鼻,挨了打,才肯套犁头。”李曼见他吃好,收拾了食盒,将酒留与他,道:“你在这田里头当巡地夜叉吧,我先回去。”梅萼清道:“娘子辛苦了,回去歇歇去。”李曼笑道:“我不是干吃苦的,薄不了自个。”说罢拎起食盒,牵了小童沿着田埂慢悠悠地回去了。梅萼清等自家娘子走后,又在那坐了会,重新穿好鞋,戴了斗笠背着手慢慢转了一圈。泽栖这些劳作的降俘,见梅萼清确实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凡事又亲历亲为,常在田埂间打转,心里颇为敬服,不老少人见了他,远远就会施礼作揖,亦有一些不知前路如何,一味低头挖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抬头的,却也有一起偷偷摸半拿两只眼扫着梅萼清,眼中尽是恨意。梅萼清将这些人一一收之眼底,付之一笑。在另一处监工的齐勉偷空找到梅萼清,揖了一个礼后,道:“明府,年前那伙人定会动手。”梅萼清一点头,又问:“你在地里头有无听说过知州夫人腊八施粥的事?”齐勉皱了下眉:“明府也听说了这事,施善舍粥在别处算不得稀奇事,在栖州竟成奇事,人人听得一点风声,也不管真假竟是奔走相告。”梅萼清道:“原来你也知得。”齐勉笑了一下:“我却是进城一趟时听说,店铺食肆里好些人在议论,都说要去讨碗腊八粥来吃。知州夫人若不事先定了碗数,只敞开舍,怕是不好善了。”梅萼清道:“竟是这般热闹。”齐勉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道:“栖州行善举的少,如长阴天逢霁阳,听着心里头高兴。”“你我也来热闹一番如何?”梅萼清笑道。齐勉起身:“明府直示。”梅萼清道:“你我心知肚明,那帮子人定是要闹事,这日防夜防的,劳心苦力,不如送他们一个好时机,诱了他们出手。”齐勉道:“怎生相诱?”“腊八那日,我们抬几抬酒,再买几头生猪来,现杀了分与田间诸人。城中知州夫人舍粥,倾城而动,为了不出乱子,方都尉等定要紧着城中的安全,提防有心人趁乱生事。”梅萼清指指田间拎着鞭子分散着的栖州兵,“这些人定要抽调回去一些。”“不错。”齐勉道,“繁杂之时正是生事之时,他们要逃要乱定要挑这人手不足够之时。”梅萼清笑道:“就看他们抓不抓这个机会,他们不动手,就当我们过了个早年,犒劳这一年辛劳,他们要逃,借此抓了人,斩首示众。”齐勉是个嘴快手更快的,算了算时日,眼见腊八将近,道:“那时府吩咐下去,去rou铺那定几头生猪来,栖州少大rou,近了年,更是紧缺。”梅萼清便道:“你去便是。”当下齐勉领了命,摇了小船,借着水路往城中赶去。.到了腊八这日,卫繁起了个大早,粥棚早一天就已搭好,灶也垒得瓷实,柴火也堆在那,粗仆小厮护卫早早摸着黑将水和米粮先行送去。等卫繁收拾妥当,戴好幂篱坐轿子到城门口,吓一跳,仆妇们已将各色米豆下锅,灶中拨了小火,再添些火侯,第一粥将将要熬好,再一看排队领粥的,唉哟,前看不后,尾瞧不见头,牵衣扶老端着碗等着盛一碗粥。“起早就这么多人?”卫繁走进粥棚,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着实受惊不小。“唉哟,夫人不知哩。”粗仆搅着粥,“夜浓黑起就有人等在那了,倒把我们吓一跳,这吃粥比我们这些熬粥的还早。”卫繁亲手撒了一把桂圆rou,担忧起来:“要不再支两口锅?好些人呢,”仆妇大吃一惊:“夫人,哪里能把尽分的,分到晌午后,就撤了呗,摸不到就摸不到,赶明年再蹭这趟热闹。”卫府施粥一舍就是三日,舍一个上午就撤了铺子,好似有些小气。卫繁看看粥棚后头堆着的米粮,让绿萼等估算了一番,大许是能分了的,便道:“那便再架两口锅来,在等的这些人,能分的尽量分遍,实不够,这才罢休。”仆妇虽心疼,到底人微言轻不敢多嘴舌,依言应下,只是熬粥时有意无意地多加了水,饶是如此,这腊八粥料足浓香,栖州百姓吃后纷纷交口称赞。更何况,这还是知州夫人亲手熬的,虽然不过加把料,搅了几搅,那也是上了手的,等近晌午,他们的小知州也来。红衣羽扇,飘飘然然,有如乘风。栖州百姓吃着粥,再看看小知州和小夫人,真够俊的,还是少年几眼为妙,他们这知州可不是好性子,快刀子切rou,叫人死得无声无息的。楼淮祀这一来,混在人群中的贼都溜了。卫繁盛了一碗腊八粥给楼淮祀:“夫君吃一碗。”楼淮祀顺手就接了过去,笑了起来,卫繁想起初时,不由也抿着嘴笑,他们俩无端端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情意绵绵。绿萼等摇摇头,将俩人撇下帮着粗仆张罗。“meimei你今日施粥,老梅比你大方,在那杀猪呢,买了一船的生猪回去。”楼淮祀道。“真的?”楼淮祀道:“你白天舍粥,他们是擦黑歇活了吃rou。”卫繁不知里面还有事,道:“也是应当的,田间劳作辛苦,该用些荤腥方好。”楼淮祀笑而不语,猜度着梅萼清今晚的杀猪宴不知会不会染上人血。.泽栖田间的一块空地,几个生得牛高马大的壮汉捆了活猪,拎着尖刀割喉放血,阵阵扯人心肺的嘶鸣声中,一众壮汉却是叫好不休,闻着猪血腾腾的血腥味,更是红了眼珠子,一年也难得吃顿好rou。梅萼清乐呵呵地吩咐道:“多架几口锅来,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