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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宋玄会直接离去。meimei心直口快:“先生不跟三殿下道个别吗?”“已经道别过了,再多说就是啰嗦了。”宋玄淡淡地笑了起来。meimei扁着嘴巴,显然是有些心疼漂亮的三殿下。宋玄眸中灵光一闪,冲着meimei笑得亲切:“不过我倒是有句话,想请你带给殿下。”meimei天真地瞧着他:“先生请说。”“大理寺不是正在清查回京路上的刺客?”宋玄笑眯眯地指着地上已经自尽的刺客说。“若是查不出什么,就让他沿着这位刺客的身份顺藤摸瓜,说不准能摸出大鱼来。”那jiejie闻言,神色立刻冷厉起来:“宋先生!”宋玄笑容如初:“这话无需避讳圣上。”meimei懵懂地点了点头。那jiejie的目光仍是充满了戒备。在此人死前最后的一瞬间,宋玄读到了这人的记忆。先头太子派来的人,都是打小培养的死士、或是间接转了几道弯借刀杀人,根本无迹可寻。可这回许是太子急了,竟派了一个江湖人士过来。这人投靠太子不久,也是方秋棠看他眼熟的原因——定是在太子府瞧见过,在扶鸾姐妹面前不好明说,只隐晦地提起。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宋玄读到了他与太子交易的过程,若是能辨清此人身份,顺着迹象查下去,就能捉到太子的狐狸尾巴。而宋玄交给姬云羲的那封信,也或许能派上用场了。只是这些事,就都不是宋玄的事了。远处东方既明,姐妹两个便劝他:“先生坐我们的马车去罢。”宋玄摇了摇头:“哪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儿徒步回去,我自去寻就是了。”说着宋玄从地上捡起包裹,他的身上还染着血迹,墨发散乱,一手提着包裹,却直直地往天明的方向去了。那隐约泛起的鱼肚白,驱散了浓重的夜幕,也仿佛与宋玄身上的旧道袍融在了一起,他懒洋洋地走去,仿佛是去沽酒的道人,最终消失在了远方。依稀能听见他哼着的小曲儿。“人间君臣眷属,蝼蚁何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等为梦境,何处生天。”【上卷·市井卷·完】第96章一梦姬云羲做了一个梦。梦见十一岁的他,站在兰佩宫中,被一个美丽的女人牵着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最甜美的谎言。“云羲,母妃是爱你的。”“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rou啊,我怎么会不疼呢。”“云羲,我托人问了,你的宋宣哥哥已经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母妃,我们娘俩从今往后就相依为命。”这是他的母妃。曾经的宋淑妃。在淑妃刚进宫的时候,兰佩宫也曾经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宫人趾高气扬,宫中妃嫔谄媚不已。那时淑妃是宋家的嫡出大小姐,盛京有名的美人,在最好的年华风风光光地被抬进了宫,无人不艳羡她的美貌与运气。这都是姬云羲在宫人口中听说的,而这些叙述,大多都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因为现在的兰佩宫,门庭冷落、荒草丛生,偌大的宫殿,只有淑妃和一个仆妇居住。而淑妃现在的名字,叫做宋庶人。她不是风光无限的大小姐,不是高高在上的宋淑妃,只是一个被遗忘在深宫之中、却又美丽的妇人。这是姬云羲曾经对自己母亲的全部印象。对于姬云羲这个曾被抛弃的孩子,淑妃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温柔地哄骗着他,却又不间断地暗示着他。“你这样的身体,除了生身母亲,这世上又有谁会对你好呢?”“你没有强大的母族,没有健壮的身体,若是再没有精明的头脑,跟废人又有什么两样呢?”“为什么要哭!你是要让别人看见你有多么软弱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生下来的是个废物吗?”“云羲,你要帮我。”是啊。他要帮她。就像她说的,那个会无条件的,温柔地对待他的宋宣哥哥,已经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唯一剩下的温度,就是眼前这个被称为母亲的美丽女人。这个美丽、温柔、却又不断地提醒着他的弱小卑微的女人,这个不断要求他争抢,要求他出头的女人。哪怕她明知道,他在宫中的处境有多危险,越是出色,就越是举步维艰。哪怕她曾亲眼见过他身上重重叠叠的伤痕。她却还是能够笑着对他说:“云羲,你要帮我。”“你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你了。”他一直坚信着这一事实。直到他在那一天,走进了兰佩宫。他穿过一层又一层地帷幕,听到后头此起彼伏地喘息和呻吟,听到女人的笑声与低泣。紧接着,他听到了男人低低地调侃:“我是不是该叫你母妃?怎么,我的皇弟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吗?”那个温柔的女声娇嗔:“胡说什么,你总教人为难一个孩子,我还没有说你。”那男人忽得冷笑起来:“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这声让姬云羲听出来了男子的身份。太子姬云弈。“宋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姬云弈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鄙薄和轻蔑。“想扶病歪歪的三皇弟上位?你也不怕折他的寿。”女人没有说话。姬云弈继续冷笑:“你若是聪明,就该让他安分些,等到我坐上了那个位置,看在你我的情分上,怎么也会给接你出来,给你个太妃的位置坐坐。若是让我高兴了,赐他一个安乐王也未尝不可。”“可若是你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姬云弈!”女人厉声尖叫。“你威胁我——”姬云弈冷笑:“怎么,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什么淑妃娘娘吗?嗯?宋庶人?”帷幕后的姬云羲愣住了。淑妃?宋庶人?他忍不住倒退一步,不慎碰落了瓷器,让里头的男女都停了对话。“谁!”里头的声音问。他被惊得一动不敢动。里头的男人掀开帷幕,披上衣裳,大步踏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高高举起。果真是姬云弈,他高高在上的皇兄,大尧的太子殿下,竟和自己的母妃滚在了一张床上。姬云羲觉得荒谬,他想笑,却又因为窒息感,只能不住地挣扎着。他不是第一次离死这样接近了。但是他从没想过,当自己在病中一次又一次挣扎过生死线过后,竟会死在了这样一个情景。“快住手!”他听到淑妃推开了姬云弈。“怎么?你心疼了?”姬云弈松开了手,“你的好儿子若是说出去了,你和我都要完蛋。”“我至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