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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起来的虚假梦境中,给了他从来未有过的慈父关怀,即便是将他当做了他的太子。何况当年,他能被放出来重获自由,是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他不思感恩,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做下弑君弑父之事,悔之晚矣,只能待日后下了地狱,再去恕罪。还有皇后,虽然他命不好,是被皇后放弃的那一个,但皇后将他平安送出了宫,为他找寻了后路,也曾善待过他,最后又因他而死,他不该恨她。祝雁停取出怀中厚厚一沓的孝经,都是他这些日子亲手抄下的,他没法当面去祭拜老怀王妃,给她的那份已亲手烧了,余下这些,是他抄给皇帝和皇后的。一张一张将纸送进火盆里,跃动的火苗迅速舔吻上来,祝雁停的面庞映在火光中,这么多日来第一次有了平静之色。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祝雁停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会来这里的,只有萧莨。似乎他的脚步声都比从前要沉重一些,祝雁停心下一叹,直到那双黑色长靴停在他身侧。萧莨的嗓音沉冷:“你在烧什么?”“孝经,”祝雁停轻吐出一口气,与之解释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抄的。”“孝经?”萧莨冷嗤,“人都被你杀了,烧几页孝经你以为就能恕罪?”祝雁停微微摇头,淡道:“我知道恕不了罪,我也没想过还能恕罪,这么做,……我至少心安一些。”“你可当真是个‘孝子’,现在做这些不觉得晚了?你这么顾念着所谓亲情,莫不是也给你那千刀万剐不得好死的兄长烧了什么好东西?”萧莨的讥讽让祝雁停心中不好受,但未表露出来,他抬眼望向萧莨,问他:“我能不能去给老国公和世子上炷香?”萧莨的眸色一沉,在火光映照中翻涌起怒意:“上香?你有什么资格去我萧家祖坟给他们上香?他们当年下葬之时你做什么去了?如今你与我说你要去与他们上香?”祝雁停赶忙改口:“不行就算了,你别生气……,你这么晚还未歇下,是睡不着么?”萧莨不答,只冷眼看着他。祝雁停取出藏在怀中的一册书,递到萧莨面前:“这是我给你抄的佛经,能静心的,你夜里若是睡不着,可以看看这个,或许能缓解一些头疼。”萧莨将之接过,面无表情地翻了几页,祝雁停的字迹隽秀干净,抄下这册经书想必花足了工夫,他却越看心里的怒火越甚。这算什么?讨好他还是可怜他?“谁告诉的你,我会头疼?”萧莨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起伏,祝雁停哑然,没想到萧莨的反应会这般大,一时犹豫着没有说出口,怕他会迁怒了柳如许。“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他也只是好心而已。”“什么好心?需要他来嚼舌根多管闲事!还有你!”萧莨拔高声音,警告祝雁停,“别再耍这些小心思,做这种自以为是的事情!”萧莨说罢,直接将经书扔进了火盆中。祝雁停一愣,扑上去不顾火苗烫手,慌忙将经书抢了出来。萧莨已经离开,祝雁停的手背烫得通红,经书的几个角都已发黑卷起,祝雁停颤抖着手将之拿起,沉默半晌,无声一叹。第74章不许靠近七月中,卫氏、杨氏带着两个孩子,并萧家其他族人,一齐被接回京中。萧莨虽已封王,但未另外开府,依旧住在国公府中,平日接见官员处理政事也在这里。坐在阔别四年之久的国公府里,卫氏泪水涟涟,这几年她身子越发不好,眼见着也没几年好活了,只希望子孙能平平安安,自己能落叶归根,不用死在外头,回到京中心里总归要踏实许多。“就只是你父亲和大哥还埋在秦州,日后再想见上一面,就难了……”卫氏轻声叹道,没了外人才与萧莨说起这些心里话。萧莨安慰她:“母亲不必多想,待过段时日,再太平一些,我会叫人去给父亲和兄长迁坟,将他们真正迁回京中祖坟里。”卫氏闻言略意外,担忧道:“这样可以么?萧家的祖训一直都是死在哪便埋在哪,祖坟里只设衣冠冢,你父亲和兄长也不好太特殊,更何况你才刚封了王,就这么兴师动众为父兄从秦州迁坟过来,只怕会落人话柄……”“无妨,母亲信儿子的便是,不必理会外人怎么说。”萧莨的神色沉定,卫氏见之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这几年他们虽都在西北,但见面的时候其实少之又少,饶是如此,萧莨的变化她这个做母亲的依旧都看在眼中,她心里焦虑担忧却又没法说,她已经没了丈夫没了大儿子,唯恐萧莨日后也会不得善终。“你如今管着这么多的事情,万要小心,不能因为如今地位高了,就掉以轻心,眼下世道这么不太平,咱们家也不求多大富大贵,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知道,母亲不必多虑。”见萧莨这般坚定,卫氏心中愈发难受,可她也不能再劝什么,只得将那些担忧都吞回肚子里,想了想,又问萧莨:“我听人说,雁停也在府中?他……”“他的事情,母亲便不要cao心了,”萧莨沉声打断卫氏,“我自会处置。”“他与那个怀王毕竟是亲兄弟,我是怕他会拖累了你名声。”卫氏言语间有些犹豫,她虽不知祝雁停具体做过什么,但光是这几年对珩儿不闻不问,就已经够叫人寒心了,倒也不想多过问他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只是萧莨放不下,会因为祝雁停被人诟病。“只是虚名罢了,不必在意。”名声不过是添头,好与坏都只是那样,在这乱世之中,只有绝对的武力,才是最大的倚仗。这几年萧莨的性子已越来越强势,他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置喙,卫氏心知哪怕是自己这个母亲,说多了也只是惹他厌烦,一时间神色疲惫,也懒得再说了,只提醒他:“你嫂子的病一直没好过,虞医士也拿她没法,我会叫人盯着她,你也提醒着些这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别叫人不小心冲撞了她。”“我明白。”杨氏自萧蒙死后就变得痴傻疯癫,她这也是心病,而且是无药可解的那种。三日后,萧莨在国公府中设宴,宴请京中一众高官勋贵和驻守周边要塞的军中将领。先前搞了个下马威,如今总得再安抚一番,所谓打一棍子再给颗蜜枣。话虽如此,大多数人俱都战战兢兢坐如针毡,将这饮宴视作鸿门宴,看萧莨的眼神如同看煞神,萧莨全然不在意这些,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落到左手边的空位上。身旁的亲卫小声与他禀报:“临闾关那边没有动静,屈将军收了帖子,但没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