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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葱葱,油绿一片。秋天时稻子成熟颗粒饱满,金黄一片。冬天时水稻收完覆盖积雪,茫白一片。齐致辰遗憾在这夏与秋重叠的季节,周继良不能纯粹见证那任何一种壮观到铺天盖地的颜色渲染。在这夜晚,哪有颜色可言,暗灰一片。周继良问一直走在前面的少年:“怎么停了。”齐致辰停在路边看着远处月光下的稻田:“要不白天来吧,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周继良站到少年身后,一同望向远方:“不身临其境怎会知道没得看。”“嗯?”周继良抓起少年的手腕两人扯着往前走,跳过引水渠道,最后踩在了最近的田埂上。齐致辰以为周继良说来村北就是站在一旁望望,却没想到这男人是想往稻田里面走,他问:“还要往里走?”“走。”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半米宽的田埂往稻田深处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每一步都要陷落脚印。两边是过膝高的水稻,被刮碰时摇曳动荡。随着他们的步伐,田埂上有扑通扑通落水的青蛙。齐致辰走在后面,紧紧跟着周继良。他没有去问为什么要去稻田里,只是单纯的男人走哪他就跟着,不问原由。他的手腕还被男人握在手里,慢慢的那只大手下移最后与他十指紧握,轻轻甩晃。耳旁有清风虫鸣,鼻边有浓郁稻香,心尖有甜蜜荡漾。周继良边走边说:“是给你们老师打的电话?”“嗯,明天无法返校。”“暂时上不了学,着急么?”齐致辰笑:“我着急也没用啊。”周继良点点头后继续道:“很快,没多久就可以了。”齐致辰边走边问:“洪水是快退了么?”“应该快了。”“哎呀……”齐致辰拐弯时没注意脚下,踩空后一只脚陷到了田埂下的泥巴里。被周继良拽上来后他一下下踢甩着鞋上泥巴。周继良直接将人正面抱了起来,少年两腿一分,半夹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胸前。胸膛贴着胸膛,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齐致辰控制不住自己不靠近,他搂着周继良脖子,侧过头将脸贴在周继良脖子上:“一会儿我就下来。”周继良行走在田埂上,被齐致辰头发蹭的脖子痒,他轻笑:“别下来了。”被周继良这么面对面抱着,明明他们在前进,但齐致辰感受的是后退。当他明显觉出周继良加快脚步后他们已到了一块有井架的空地。高高的井架被月色描绘出轮廓,齐致辰晃了晃身子示意要下来,周继良便半弯腰将人放下。周继良是在电话里听说没多久就要撤离的事后一时心血来潮,他哪里是想大晚上来村北看什么稻田,他不过就是突然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与少年呆一呆。显然此时才发现,这里给了他意想不到的视觉体验。爬上几米高的井架后居高临下。条条深色田埂分割出的块块稻田,每个方形里的水反射月光远远望去白的亮眼。稍微强一些的风吹过水稻动荡,尽管不是在白天也能看到由远及近的浪。一望无际的稻田像是与天相接,与星辰辉映,美得像一副巨大的油画,很是壮观。齐致辰站在井架上忍不住深深吸气:“从没在夜里来过,没想到这么好看。”周继良望向远处语气很轻:“我第一次看到这景象。”少年抓着井架的金属横杠,身体灵活的反转挪着步子到另一边,后背靠在井架上,悠悠开口:“听说第一次经历的总会很难忘。”周继良听后慢慢踩着一根根金属横杠凑过来,在少年头上揉了一把:“小子,有想过去当兵么?”齐致辰微愣,好像曾和谁说过这问题。当时他毫不犹豫的说他想考个大学念念。可现在,他看着男人那深邃的眼睛。晚风吹来,吹落了一地隐隐的悲伤。他收回看身旁人的视线,他没有回答。第41章晕染当兵这个概念在齐致辰那里根本就不曾深刻过,他出生在这个村庄成长在这个村庄,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好好念书,有一天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周继良月光下望着他问他有没有想过去当兵时,泱泱稻田夜色美,面前男人很深情,齐致辰有那么一秒是想点头的。可也只有那么一秒,他想抛开一切,单纯的想获得更多和周继良相处的机会。但现实就是现实,他没资格自私的开口说他想。站在井架上吹着晚风,他们说了好久的话,心照不宣,再也没说当兵的事,更没说的事是离别。更多的时候都是少年在说,男人在听。齐致辰讲了许多村里的事,学校的事,不停不休的跟身旁人说着,仿佛嘴巴不停下来就能让他不去想一些忧伤的事。最后说的累了,说的口渴了,他跳下井架说要回家了。回来的路上少年不再说话,安静的走,走的很快,总会超过男人半步的距离。周继良有些琢磨不清这样的齐致辰,少年隐忍的低落情绪很倔强,让他无措,找不到任何点去介入。因之前周继良的腿受伤,齐致辰连着几天来睡觉前都会帮忙打洗脚水,回了喜宴厅后他依然又端着水盆放在了周继良坐的椅子旁边:“洗脚吧。”周继良侧过身弯腰脱袜子,不断挽起的裤脚把已轻度结痂的伤口露了出来,齐致辰看到后还是会觉得好难受,再加上知道周继良过几天要走的事让他的难受程度升级,他迅速蹲下身子,伸手帮着男人把裤子挽好后把那双脚按进了水盆里。周继良见齐致辰是要给他洗脚,有些惊讶,却还是坐在那看着水盆里在他脚背上撩着水的一双手。齐致辰边给两杠一星洗脚边自责,自责他刚刚去村北稻田时还让男人抱着,回来的时候又走的极快,完全没去考虑男人腿上还有伤的事。他抬起胳膊甩了甩手上的水后用手指轻轻碰碰那暗色痂面:“这都褪掉的话,最后也还是会留疤的吧?”“嗯,”周继良点头:“会留。”很长的一道疤痕,没有章法的横亘在修长有力的小腿上,很影响美观。齐致辰不知他还能不能等到看痂褪掉,可能两杠一星会在痂褪掉前就会离开了。想到这他就蔫了,低头认真的给男人洗脚,屋里只有手翻动盆里的水的声音。周继良一直看着少年的后脖颈,最后忍不住伸手去拍拍:“行了,可以了。”齐致辰嗯了一声,起身等着周继良擦好脚后,将旁边的脏袜子扔到盆里,端着盆子往出走。“袜子我自己洗吧。”周继良叫住人。齐致辰摇头,边往出走边说:“还是我来吧。”当齐致辰蹲在窗下洗袜子时,有人路过轻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