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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是个人人躲着走的‘危险人物’,但她就是见鬼了一样的不想离开他。像是被内心最深处的执念cao控着灵魂,芷栖鬼使神差的说:“等我们长大,我嫁给你好不好?”当夫妻,就一辈子都不用分开了。芷栖说完,清晰的看到江祁眼底闪过一丝光,像是‘希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姑娘真幼稚,不过他真的很喜欢他。江祁笑了笑:“好啊,等我们长大的。”芷栖并不知道,她那个时候的一句话对于少年来说,就像是在沙漠行走了七天七夜见到了水源的皲裂旅人,就像是掉下悬崖还未死时从上方扔下来的一根绳索,就像是……灰姑娘的那双水晶鞋。他这种劣徒可能不是什么狗屁的灰姑娘,但芷栖却是他的救赎。只可惜救赎是有时效的。十二点的钟声一旦敲响,一切将会归于原处,他还是那条一无所有的病犬。或许,不用等到十二点。江祁记得那天晚上江权十一点多就回来了,他迷迷糊糊没睡着,鼻尖就嗅到了一股酒气——少年闻了十几年,对于这种危险的气息敏锐异常。他登时睁开了眼睛,然而房间过于逼仄,还没等少年起身,酒气冲天的男人看到了他就已经咧着嘴扑过来了。“儿、儿子啊。”江权打着酒嗝,身上的味道臭不堪言,他边扇着江祁边狰狞的笑着:“你他妈不是去你叔叔家了么?又他妈回来干什么!你个女表子生的,跟着外人出卖你老爹,我他妈就应该掐死你!”他说着,就抓着江祁的头发往墙上撞,拳打脚踢扔不解气,竟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勒住少年的脖颈。死亡的窒息感迎来,那天晚上江祁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江权弄死。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几年了,也许解脱反而是件好事。因为他现在也渐渐被戾气同化了,江祁宁可死,也不想变成第二个江权,他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少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须臾间,小姑娘说过的那句‘等我们长大我就嫁给你’仿佛一道光闪过少年的脑子。江祁倏地又睁开了眼。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芷栖会伤心的。况且,他就算死,也该和江权同归于尽才对。于是濒临窒息中,江祁修长的手悄悄摸向腰后藏着的瑞士军刀。这是他特意买的,每次回到郴空胡同都会带着的东西。和江权一起死真是有够脏的,不过好歹,他的人生终于不用因为这该死的狗而惶惶不可终日了。江祁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双眸紧紧的盯着他。而他这野狼一样的眼神激怒了江权,面目被酒气熏的黑红,五官狰狞的破口大骂:“艹!你他妈看什么?再他妈看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他说着,手松开皮带伸向江祁的脸,然而下一秒,那锐利的军刀就割破了他半只手。“艹!”在江权的惨叫中,江祁冷冽的笑了。“你他妈居然敢拿刀?!你想宰了你老子?”江权愣了一下,忽而捂着手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居然敢杀自己的爹,你个狗崽子?来啊!你动手,你他妈倒是动手啊!”他边说,边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紧紧抓住江祁的脖子。男人常年在工地劳作,一身力气毕竟是江祁这样孱弱的少年人所不能相提并论的。江祁被他掐的面色发紫,眉头紧蹙着,而就在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把手里那丙攥到长指流血的刀插入男人腹中的时候,颈项上的力道却忽然减轻了。江祁感觉自己抵在江权胸腹上的手濡湿一片,温温热热的。抬眼一看,江权竟然直愣愣的瞪着眼睛倒在他身上,神色没有一点生气,竟是……竟是死不瞑目的模样。江祁愣了一下,猛的推开男人站起身来。少年一身白色染上了血红,手里尚且攥着刀,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样。而真正的‘修罗’却是站在江权身后,一身粗布麻衣面无表情的老头。同是住在郴空胡同的,那个卖发糕的老头,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上却隐隐有着快意,手里握着刚刚从背后杀了江权的那把刀,眼睛里闪着不正常的光。江祁喉结滚动了下,第一次有种‘呆滞’的感觉。这突兀出现的老人如鬼如魅,但是……他好像隐约知道原因。江祁怔怔的,看着老头全程没扫他一眼,只是拿着那把刀离开。他脚步迟缓呆滞,走开的时候竟而无声——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谁也没留意到他进来的原因。老人边走,口中边不住念叨着:“囡囡,囡囡。”第41章真相他是‘自首’的。*有些事情哪怕心知肚明会对不起一些人,但仍然要有人去做。在江祁的记忆里,江权死了的那天晚上是黑暗最短的一个夜晚。似乎白昼来的特别快,不消多一会儿,阳光就从窗子里照射进来了。那是江祁心里最痛快的一个晚上。他看着江权的尸体一点一点变凉,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血液干涸黏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刀子。不多时,警察就来了。他是‘自首’的。*警察局内,江祁就像一个闭嘴葫芦一样的闷。负责审问他的警察问他什么他都点头,一副丧失了魂魄的模样,像个牵线木偶。直到警察问‘为什么杀人’的时候,少年犹豫了一下,眸底的光黯了。但他沉默半晌,依旧抬起头声音有些喑哑的说:“是他先要打死我。”房间内的几个警察都有些失语,毕竟江祁那脖子上已经青紫淤血的痕迹,身上的伤痕累累都是明摆着的。按理说这事儿在江祁自首后都不用费什么事儿,直接断案就好了,可法医鉴定下却有一个疑点——死者江权的伤在背后,而按照警察和司法鉴定人员拼凑还原的原场景,江祁是被江权在身前钳制住虐待的,他怎么从背后把人刺死?人类的胳膊怕是没办法做出那么扭曲的动作。但几个警察几次盘问,问有没有其他可疑人物之类的,江祁却只有一句话:人是他杀的。“没有别人。”少年垂着眼睛:“就是我。”杀人动机,凶器上的指纹,自首,供认不讳,一切都铁板上钉钉的证据……警察也只能结案。但是到底为什么江权的致命伤在背部,且地上那些斗殴过后的凌乱脚印,都成了未揭开的谜。法医也鉴定了江祁身上的伤,发现旧伤新伤加一起数不清,更有甚者可以追溯到几年前的痕迹,可以说这少年是受到长期虐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