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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谢玑

    谢玑说把人放了,家仆却道:“这贱民顶撞郎君的爱马,目中无人,胆儿忒肥,就这么饶了他未免太轻。”

谢玑冷冷扫他一眼,家仆瞬间噤声,把男人放了。

男人被打狠了,站直不起身来,但晓得要活,像个残人匍匐在地上,费力扭曲地朝前爬。

却每向前爬一步,谢玑慢慢骑马跟着,每跟一步,手里的鞭子抽下去,手法又准又快。

还没爬出十步,那男人后背被抽得鲜血淋漓,皮开rou绽,围观百姓窃窃私语,唯独没有人站出来,因为有人认出了这位世家主子。

正是谢家六郎,掌管廷尉的谢玑大人,此人恶名闻名整个建康,谁人敢惹,只怕今夜就被捉入大牢,出来时就是尸体,却也看被他鞭打的男人可怜,暗暗叹息。

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牛车,桓猊没有放帘,让芸娣就这么直观目睹,卫典丹在一旁说道:“奴才打听回来了,说是早在一刻前,这男子就被扔到街上,恰好被谢玑撞到,就以惊扰坐骑的名头,吩咐家仆狠打一顿,瞧眼下这架势,不会就这么轻易饶了他。”

牛车一直停留在巷子口,隐约听到外面的抽鞭声,撕破沾血的衣衫,震慑得人骨子里发疼,桓猊忽然扭头问她,“救不救?”

桓猊眉梢压低,目沉如墨,显然是试探,但他并不遮掩,就这么直白问她,芸娣双手拧在袖口里,心里有一番挣扎,抿了抿嘴儿,最终神色渐淡下来,道:“不相干之人,不救。”

桓猊察她神色,又再一问,“真不救。”

芸娣何尝不知他在逼自己死心,双唇抿紧,仍是原话一字不改,“不相干之人,不救。”

“不想再问点什么?”

芸娣却道:“此事不是都督的安排。”

刚才她注意到,桓猊掀帘朝外看去,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刘镇邪,掩饰不住疑惑,显然对于刘镇邪这样的境地,他也充满了疑惑。

显然此事不是他的安排。

桓猊颔首,“的确,我已将刘镇邪驱逐,生死由他去。依你之言,不救。”吩咐车夫继续行驶。

牛蹄哒哒响动,这边喧闹散尽了,男人已被打晕瘫死过去,家仆捉住他双脚,将他拖在地上走,跟着前头骑马的谢玑。

一行人与牛车擦肩而过,空气里隐约弥漫开一丝腥汗,慢慢卷入帘中,直到两行人身影渐行渐远,始终没有看见车厢里有动静。

倒是被家仆拖脚的男人,似有察觉,青肿的眼皮微微睁开,

很快,有人发现他装晕,悄悄禀报给主子。

“留他一口气,”谢玑冷冷说道,目光里掠起来一股冷意,“带去秋山。”

回府以后,芸娣眼睛还有些红肿,桓猊让月娘拿来润肌膏,叫上抹上一两日,之后独自去了书房,片刻后,部下进来禀报:“丞相只让属下回一句,说是人己经被他从都督府带走,是生是死已与主公无关。”

桓猊听完了没多大反应,吩咐道:“把谢玑那边的人都撤了。”

卫典丹却顾虑道:“谢玑恨意极大,刘镇邪怕没多少活头,这样一来,咱们手里没了底牌,百害而无一利。”

“你想到的,桓琨就没想到?”桓猊笑了一笑,显然心里早有了底,“他有更好的法子,为何弃之不用。”

时值盛夏,深夜的秋山,连山风都是热的,一浪浪袭来。

一片空地上,浑身血淋淋的男人被无情丢了在这,谢玑骑马到他跟前,眼扫过在场的家仆,声音冷若冰霜,“退下。”

一众家仆五六来个,纷纷低头退出这片林中空地。

谢玑下了马,他腰间提剑负箭,窄袖劲服,玉簪高束乌发,双眉往上飞挑,不怒而自有杀气。

但唯独有一处致命缺陷。

他是个跛子。

平日里走路若慢些,其实也看不出来。

他刚痊愈那会出门,背地里有几个公子哥骑马追着他,笑道:“谢家簪缨不替,却出了个跛子,天下奇闻,叫人好笑啊。”

他因此受打击,不愿出门,躲在自己的小院子日夜练剑,手掌磨满厚茧,拼命敛财,只为此刻手刃仇人。

用仇人的血一点点填平这六年所受的嘲笑,父兄隐忍又失望的叹息,他原本光明通畅的人生。

谢玑走了五步路,慢吞吞走到昏迷的刘镇邪面前,俯身探他鼻尖呼吸。

刘镇邪倏地睁开眼,手掌如爪朝他喉咙扣去,不料对方早有防备,峥的一下拔出冷箭,先一步刺穿他整个手掌,声音冷漠无情,“再动一下,找死。”

手上传来剧痛,连带臂膀轻轻抖动,刘镇邪面色苍白,目光从掌心的冷箭,慢慢抬上去,最终定向居高临下的谢玑。

“我认得这箭,当初用它掷在你腿上,郎君留到今日,可见仍对我恨意滔天。”他按住流血的手掌,伏在地上,以最卑微哀求的姿态恳求,“一债还一债,今日郎君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只求别牵连我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谢玑不说话,却慢慢拔出佩剑。

剑尖上的冷光掠过地面,刘镇邪暗自捏住手掌,掩住袖口一截待出的刃柄。

倏地,脖子上忽然抵上一柄长剑。

他一惊,尚未回神,脖子上的长剑猛地往下一压,压得他弯腰折跪下去。

“扔掉。”谢玑薄唇轻吐,用剑抵着他命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痛快地死,要么活下去。”

刘镇邪早扔掉了匕首,头抵着野草生长的泥地,仿佛生来就这么弯折苟活,他知道谢玑所说的活会付出比死还大的代价,不由拳头紧握。

“我要活。”他哑声说道。

架在颈上的剑骤然抽回去,紧接着,一柄沾血冷箭贴上他的右腿刺穿,一股钻心的痛楚袭来。

刘镇邪右腿剧痛,却弯折下来,接着,谢玑招来家仆,将他被扔到一个土坑,被埋住脖子以下的部位。

这样被埋着,像是歪斜竖立的稻草人。

就像当初他一样,被尸体沉沉压着,腿上的鲜血溅落了雪地,周围充满冷酷邪恶的杀意。

但就这么杀了,怎么能泄心头之恨。

他要的不多。

一债还一债这话没错,当初怎么对他,现在都要还回来。

谢玑面无表情道:“明日凌晨,倘若你能活着走到建康城,此后我不杀你。”

“但你所到之处,便如蝼蚁,谁人都可唾骂你,轻贱你,终其一生你不得受重用,只是一个贱民。”

刘镇邪听完了他说的每个字,拳头紧攥住泥底下的沙粒,切齿颤抖,“谢郎君不杀之恩。”

然而他的颤抖,他的耻辱,根本无人在意了。

谢玑报了仇不拖泥带水,早已带家仆离去。

走出林子后,前方停着一辆牛车,谢玑仿佛早已知晓,抱剑站在车厢外行了礼,“丞相。”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掠开车帘,露出一张玉面,正是桓琨。

他一直在此处等待,并未进林中瞧瞧,见谢玑没有提人或尸体而出,便明白了结果。

谢玑道:“六郎能报大仇,多谢丞相相助,此后六郎当听丞相差遣。”

桓琨却道:“你走吧。”

谢玑闻言缓缓抬眼,掠过一丝诧异,“为何?”

“你心中不甘,所办之事也不会让我满意。”朦胧淡淡的月色下,面前的青年长身如剑冷冽不折,“走吧,等你哪天甘心,再来寻我不迟。”

谢玑垂了眼帘,缓缓说道:“一次六年前,一次现在,丞相助两次。两次人情,六郎记在心里。”他语气一贯冷意,眼下显得格外认真,仿佛一直记刻在心里,这六年,告示榜上的通缉早被撤下,父兄眼里的失望慢慢多了,已弃了他,谢玑并不自怨自艾,他只是习惯了冷意,“他日有事,来寻六郎。”

桓琨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目光不觉深了深。

像谢玑这般的武者,固然有瑕,但对心中坚定之事纯粹如刚,用任何手段都折辱不得,长兄想要真正降服他,绝非一个刘镇邪,也绝非贿赂逼迫就足够了。

长兄要做的事,他心中清楚。

长兄暗中训练的流民军队,虽然初有成效,但倘若日后在战场杀敌,光有勇猛不够,还需有指挥。

但这些人中没有几个将才之人,倒是一个刘镇邪还能看看,但此人心性不正,能容他往上爬,却不能养大他的狼子野心,不堪大用。

目光不由落在两个人身上。

其中一人便是谢玑。

此人六年来受贿得来的钱财,分文不花一心寻仇,说恶也恶得纯粹,偏偏这样的人有一颗至死不悔的赤诚之心,又有一身武艺,有远见,用在战场上镇兵杀敌,不失为好人选。

要谢玑为己所用,只有真正打动他的心。

又岂是急在这一时半会。

阿虎眼睛一亮,“谢廷尉与三小姐订下婚约,用来抵郎君的一个人情,正正儿好。”

桓琨含笑看他,“就你机灵。”

阿虎又道:“埋在林中的刘镇邪,抚养三小姐六年,也算有一份恩情,郎君可要留?”

“倘若只剩下一口气,就救了,若是自己能走出来,依他的本事,无需我出面。”?

这天夜里,秋山内一桩时隔六年的恩仇官司,悄然解决,无人知晓。

时间飞逝如流水,转眼两月过去,正值肃秋,府里的婢女褪下纱衣,换上了薄衣青衫,不失为一道靓丽的美景。

桓猊待在建康,本就是为了养伤,嫌整日待在自家府上闷,又拒绝了皇帝专门在城东御林苑囿为他修建的养伤别苑,最终在栖霞山寻到一处别院。

今年栖霞山的枫叶开得比往前早,正灿烂如火,桓猊顾着在山苑赏花,就带了卫典丹和一批亲兵,没带上芸娣。

芸娣就留在府里避暑,等天气泛凉,到秋下了,未见桓猊有启程回荆州的打算,显然留在建康还有要事。

眼下还真有一件要事。

时近重阳,朝中举行重九会宴,届时文武百官在大殿参宴,是为九月里的一桩盛事。

桓猊素来重这些礼宴,特地提早几日从栖霞别院回来。

芸娣觉得,时机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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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章稍作改动,更解释清楚了二哥为什么没有带走meimei。二哥是妹控,看到meimei掉眼泪了,可怜巴巴的,心肠硬不起来,心想不回家就不回家,我过来悄悄看你。

第五十九章rou章(大哥h)

听说芸娣最近喜欢上酪浆,吩咐后厨每日一碗备在她床头,后来却是每日两碗,三碗,撑得肚子饱饱,晚膳也吃不尽了。

后厨的人就纳闷,酪浆不是江左当地膳食,而是北方氐族的爱物,腥味重,小娘子喜欢是正常,可每日要饮足三碗,难道不嫌

腥味重。

他们却不知,这三碗如水波柔软的酪浆,小娘子不是用来喝的。

相比外面的凉意,屋里热气一股股攀升,又熏了香,暖暖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麝香。

窗子大敞,敞出外面的景色,同时外面走过的人,也能看清楚屋里的情形。

此时若有个人经过,就会看见桌上有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纠缠,被压在下面的身子肌肤雪白如玉,好似香汁奶水浇灌的般,正被

一具肌肤略赤,泛古铜色的高大躯体压住。

二人身下紧紧连接,男人胯下粗黑耻毛里长出来的一根大rou,咬着小美人的屁股剧烈抖动,抖得小美人儿胸前一对挺翘乳儿上

下晃动,,“小屄屄要被插坏了,好深嗯啊,好涨。”

桓猊抓起一对乳儿大力揉弄,臂弯里勾着一条细腿儿,另一条架在肩上,用最深的姿势cao得小美人汁水乱溅,不停求饶,桓猊

却cao红了眼,小美人求饶得越是可怜,大roucao得越狠。

从前天回府至今,小美人就没怎么出门过几次,被他锢在屋里caoxue,连亵裤都不让她穿。

他从书房里办完事回来,进屋后,看到赤条条躺在床上睡觉,肌肤奶白却布满红痕的少女,直接分开双腿捣进去cao,cao到把她

爽醒。

这几日,芸娣肚子就没平下去过,肚里,胃里,甚至连嘴里都淌满了男人的jingye,不光被他干xue,还要伺候他的大rou,一对儿

奶儿也胀鼓鼓的,男人批改案牍时,也要搂在怀里大掌伸进肚兜里揉捏,就成了个娇yin的女娃娃。

这会儿一场性事刚刚结束,芸娣跪坐在桌上,捧起双乳夹住男人软掉垂落的阳具,夹在乳沟里上下撸动,嫣红的小嘴儿含着硕

大的guitou,很快又把阳具撸硬了,小屁股忽然被拍了拍。

芸娣听话转过身,将大片雪白的后背露在男人眼底,微微伏在桌上,两只胀红的乳尖正对中两只白瓷大碗,碗中盛满水波般的

酪浆,她不敢碰,肩部和细腰挺直直的,从身后的桓猊看来,从肩部到细腰起伏惊人,肌肤似奶油般美得惊人,桓猊眼中不觉

深了深,捞起她颈子,粗糙的大掌狠揉上去,寻到那张嫣红饱满的小嘴儿,狠狠亲了一顿。

“都督嗯啊,”芸娣跪趴在他胯前,高高翘起屁股,用湿哒哒的花心蹭男人硬胀如石的阳具,“小屄屄要吃大rou,流了好多水

嗯,好想吃。”

“小sao货,刚吃完又饿了,都是你的,好东西都喂给你吃。”桓猊握住青筋跳动的茎身缓缓插入她体内,从后面caoxue,把芸娣

身子颠得一耸一耸。

小美人儿身子软成了水伏下去,却又离那两只大碗远远的,不敢沾上浆汁,“轻点嗯,都督。”

却叫桓猊瞧见,身下故意狠狠一撞,大rou摩擦rou壁的嫩rou,一下撞开宫口,也撞得小美人白嫩嫩的肩部伏软下去,奶尖浸泡在

酪浆瓷碗里,一点殷红沾上白汁,乍一看去就像流了好多奶,样子分外yin糜。

接着身后是猛烈的撞击,伴随着啪啪啪的撞击声,奶浆乱溅,流了一身奶白,桓猊一边caoxue,一边大手抹她身上的白汁,手指

往她嘴里插,叫她一滴不落吃进去,“好不好吃,都是你奶子里流出来的奶,带着甜味儿。”

“唔腥腥的,不要吃。”小美人儿被撞散身子,两只奶子被瓷碗牢牢扣住,撞在桌上咚咚响,声音清脆,让屋外人听到,还以

为两人吵架了,哪里能想到每日三碗的酪浆,没喂进小娘子肚中,全糊在一对奶儿上,被男人吮着奶尖吃进嘴里,泛起一股淡

淡的sao腥味。

在桌上让男人cao了两回xue,花心被玩得湿哒哒的,大rou好几次滑出来,桓猊又抱起她摁在隔扇门上要了一回,勾着她细腿儿,

大rou顶得花心胀满瘙痒,流了一地水。

事后婢女们进来收拾时,芸娣脸儿发红,越发觉得丢人,索性窝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装死。

桓猊垂眸就见胸口上伏这一具白嫩嫩的身子,青丝散满他整片胸口,露出耳根一点点红意,不由心中一动,大手拂开青丝,捏

起小美人粉俏的脸儿,低头啄了啄她唇角,哑声道:“最近见你的少,想要什么?”

男人软下去的阳具顶着湿哒哒的小屄,没过一会又有抬头的趋势,芸娣夹紧双腿,抬起屁股索性坐上他胸口,口中嗔

道:“都督是火做的不成,整日身子烧得旺盛,要将我烧着了。”

桓猊岂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却是被她两片臀瓣压得胸口酥麻,不由将芸娣捉住勾弄她嘴里的香舌,直到亲得芸娣眸子雾蒙

蒙的,嘴角流下暧昧的香津,方才将人放开,仍是目光幽深似虎地看她。

芸娣垂眸趴在他颈子里,双手环着,她身子娇软白嫩,趴在体格健硕的男人身上,犹如野兽嘴里叼住的幼崽,“都督刚才问我

要什么,我在府里什么都不缺,却是好久没去外边儿玩,快到重阳节了,都督若是有空,能否陪我出门?”

第六十章救美(满五颗星加更)

芸娣趴在男人怀里,可怜巴巴道:“快到重阳节了,都督若是有空,能否陪我出门?”

“这几日宫中繁忙,我抽不开空,”桓猊顿了顿,觉得语气太生硬,又瞧着怀里的小娘子不过这么点大,在寻常人家,只晓得

同姐妹们置气脸红,语气不禁软了软,“若是你想出门,叫卫典丹陪着你。”

芸娣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却故意的眸子黯了黯,看得男人心里有些愧疚,又听她道:“带着他玩,不尽兴。”

桓猊另外拨了个人给她,扭头又怀疑起来,“你是不是存心把人支开,偷偷跑了。”

芸娣眨眨眼,“我为何要逃,都督待我这般好。”

“你跟刘镇邪还有三年之约,他走了,你自然不必遵守承诺。”桓猊眼神沉沉打量她,之前暧昧香艳的气氛悄然失踪,她胆敢

有这个念头,跑到天涯海角,都给她捉回来,嘴上不由哼笑,“三年后?甭说三年,没我的答应,三十年都不成……”

芸娣忽然双手捧起他的脸庞,吧唧一口堵住他的嘴,这一口都把桓猊亲蒙了,旋又大手牢牢箍她在怀里,低头寻到香唇狠狠撬

开,将小美人儿吻得七荤八素,最后紧搂着她,“听见了没有。”

芸娣嘴上说听见了。

重阳节前天,街上很热闹,桓猊这天要回栖霞别院犒赏部下,一整日不在城中,得明早才回,就拨了个侍卫头儿跟着,姓孟。

孟头儿跟着芸娣半天腻在戏馆子里,听得正是一出才子佳人的风流剧,腻得慌,可小娘子爱听,也没法子。

正午小娘子才慢吞吞起身,下二楼时,正巧一行人上喽,就在拐角处迎面撞个满怀。

当前那人玉冠锦袍,胡粉饰帽,生的一张俊俏脸庞,就在刚才,正与身后友人含笑上楼,忽然一个小美人儿撞进怀里,下意识

伸手搂住,正见她红泛桃腮,双目流动。

神态间竟让他想起家中小妹,谢五郎不禁手搂紧,忽地颈上架住一柄长剑,从旁传来一声冷喝,“放手。”

喝这声儿的正是孟头儿,谢五郎和怀里的小娘子同时一惊,谢五郎尚未反应过来,怀里忽然一空,小娘子从他怀里抽身,神色

慌怯,拉着仆从连忙离开此地。

谢五郎身后一群友人显然不干,在楼梯口堵着他们,最后谢五郎说让开,一行人都听他的,方才慢吞吞让了,两行人擦肩时,

小娘子似察觉谢五郎炙热的目光,抬起一双眸子看了看他,欲语还休。

佳人已经走远,谢五郎尚未回神,友人道:“小娘子姿色甚佳,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谢五郎可惜道:“年纪太小了。”

友人王九郎笑道:“这有何关系,我见那小娘子穿着不俗,随行就有数名,应当是哪家高门的女郎,这般小年纪,就生的国色

天香,花枝堪折,先折了兜自己怀里,才不叫其他子弟抢不去。”

另一友人道:“我怎么瞧着,那几个人不像仆从,五郎可还记得刚才喝你那人,生的肌rou鼓鼓,凶神恶煞,若当真是仆从,小

娘子何必怕他,却是走时含惊带慌,唯恐惹恼了他。”

一行人纷纷撺掇起来,“五郎,平日里最数你怜香风流,这回叫你碰上了。”

谢五郎仔细一想,越发觉得小娘子走时不甘不愿,一双眼波流动的眸里怯怯地含了委屈,无声求他帮助,一想到这幕,后背不

觉一麻,心想小娘子定是遭人威胁,刚才故意撞到他怀里,好引起他的注意。

一时兴起,连吃酒看戏都顾不上了,一行人趁小娘子尚未走远,追上去讨要,结果真被他们追上。

孟头儿一看这群世家子弟来势汹汹,以为是来抢人,此趟出行低调,本就不能随意摆出都督的名头,丢了都督的脸,便要与他

们说理,哪知道这帮子弟连一句话儿都不让他,就要动手。

孟头儿也不客气,先将小娘子拦在身后,吩咐侍卫护着,他在前边应付,哪晓得后面失了火,叫另外几个子弟带仆从逼近。

这些子弟原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可他们身份尊贵,侍卫不敢伤了他们,稀里糊涂就让他们得了手。

孟头儿一瞧小娘子不见,连忙带人追去,却被这群子弟骑马团团围住,人影错乱,都不知道小娘子被哪家郎君劫走。

正慌了神,突然后脖一疼,被打晕过去。

晕之前,孟头儿仍想着,还没报信呢!

和孟头儿一起来的侍卫,都被捆了起来,无情扔在巷子角落里,人来人往,没人敢搭救,只因捆绑他们的是建康城的公子哥

儿,万万不敢开罪。

车厢中,谢五郎安抚受惊的小娘子,“你莫怕,坏人不会来追你。”

芸娣低眉道:“多谢郎君相救,我本是秦淮河畔一户商贾的女儿,只因有几分姿色,被恶人掳夺,他拿我亲人恐吓,我不敢不

从,心中却是万分不愿的,比起那恶人的野蛮,郎君这般的柔情,才叫我心生向往。”

谢五郎本是好奇她口中的恶人是谁,听到后面几句话,心下极为舒畅,一时忘了问,又见小娘子看向帘外,美眸里透露出一丝

疑惑,“郎君可是要去何处。”

“你想去何处,我便送你去何处。”谢五郎一双深情乌目将她凝着,“只是眼下你遭恶人猜忌,倘若贸然将你送回家中,只怕

要牵累你家人。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你,还有你家人受了委屈。”

芸娣对上谢五郎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不能回家,我不知该往何处去。”仿佛想到偌大个建康,连安身的地儿都没有,不由眼

泪纷纷从眼中滚来。

小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谢五郎哄道:“若不介意,我家中有一片清净之地,闲人进不来,你就在这好好待上几日,外面的麻

烦尾巴,我会为你一一扫去。”

不得不说,这话若是对一个怀春的小姑娘说,是有极大诱惑力,况且他生的俊俏不俗,举止富贵,非一般人,芸娣起先不敢叫

他麻烦,后来推脱不下,“有劳郎君了。”

小娘子涉世未深,被恶人所掳,心中正是惶恐直视,遇上他这位俊俏郎君,自然乖乖听话,谢五郎面露微笑,很是满意她的乖

巧,又见她脸儿一红,抬起一双湿漉漉的无辜大眼,“我饿了。”

谢五郎怜惜她身子娇弱,便叫仆从去附近的酒楼,芸娣却拧着黛眉,“我吃惯了稻天香。”

稻天香是一家饭馆子,说不上多雅贵,靠近西明门这道城门,来往皆是江湖中的商贾行人。

他们家有名在一道鲈鱼,谢五郎一听她说起稻天香,就知道她小肚子馋了,要吃鲈鱼,当下就带她去了。

仆从早已订好雅座,屋里弥漫一股暖香,谢五郎特地屏退仆从,单独与小娘子吃酒,芸娣倒了一盏小酒杯,“多谢郎君救命之

恩。”

谢五郎握住她的香腕,“你喂我。”

芸娣羞怯垂眼,嗔道;“郎君。”嘴上这么说,却是小手握住酒杯已递过去,谢五郎正要饮下,却见小娘子一只手忽然捂住红

唇,惊恐地看向他身后。

谢五郎下意识朝身后看去,尚未看清脖颈倏地一疼,登时晕倒下去。

芸娣扶住他避免撞到桌碗引起更大的响动,嘴上叫了一声,“郎君?”

仆从在门外候着,忽然听到屋里一声闷哼,似女人被闷住的叫声。

仆从心下生疑,连忙唤五郎,但屋内没有丝毫动静,不由面面相觑,唯恐出了大事,破门而入,就见五郎伏在桌上不省人事。

地上落着一只珍珠耳坠,小娘子不见踪影,窗棂大开,竟是印了一个男人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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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五郎:我不是可怜的小炮灰,日后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