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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萨木尔踏前一步,天光映入他的眼,现出最深处的一抹墨蓝,相似的深眸凝视着彼此,不觉都垂下了武器。萨木尔方要开口,一旁的左卿辞立起来,“阿落,回来。”萨木尔冷了眼眸,指尖摩了摩刀背,“他叫你阿落?是你的主人?”胡姬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转身向左卿辞行去。才迈了两步,一枚玉壶咣啷砸在堂上,碎屑四溅,满堂为之一寒。上首的时奕戾气满面,“胜负未分,何以罢手?”场中寂静了一刹,萨木尔直承,“我不想与她动手,算我输了。”时奕岂容他退却,冰冷道,“连个胡姬都拿不下,还有脸退?要么杀了她,要么滚回你来的地方。”萨木尔僵了身形,神色异常难看。胡姬回望着他,第一次开口,“他是你的主人?”萨木尔不语,浓飞的眉蹙起来,似被缚了双翅的苍鹰,终是再度扬起了刀。放肆的刀意纵横八方,再无收敛,震得几案俱毁,酒肴纷乱,宾客们惶惶后退,却不敢离开华堂,毕竟武卫伯还在上方阴寒的踞坐。左卿辞微冷的掠了一眼时奕,继续观战。萨木尔原想让对方受些轻伤,交待过去作罢,然而胡姬的短棍极为奇特,竟飞出了一根轻袅的银链,飞纵灵巧,细韧锋锐,连弯刀也不能损断分毫。萨木尔不知不觉拼出了全力,烈扬的刀意如火,激昂的燃起来,纵横吞吐,追斩纤细的身影。刀势大盛,银链不易压制,胡姬改了战法避走周旋,寻隙搜索对手的破绽,然而弯刀势如长虹,变幻极快,短时间之内难以细察。突然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灵墟、曲骨、梁丘。”这三处正是萨木尔未及封堵之处,他闻声一惊,锋利的银链已然袭来,唯有立时变招。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肩井,心俞。”萨木尔不意有人眼力如此之强,险险避过银链的攻袭,冷汗已然渗出来,他刚切换刀势,又听男子道,“阳关、昆仑。”萨木尔哪里还打得下去,他忍无可忍纵退数丈,脱了战局抬眼望去,堂前有一名男子英挺轩昂,双眸湛然如风,显然正是指点之人。胡姬已经傻了,她循着声音本能的攻击,待对战停了才回过神,这一把声音异常熟悉,仿佛无数次梦中听闻,展眼一瞧,骇得武器都险些掉下来。方才还一无畏惧的胡姬突然变得惶悚不安,仿佛被大人撞见偷窃的孩童,紧张又畏缩。男子缓步走近,唤了一声,“阿落。”胡姬几乎在发抖,险些要拔腿落荒而逃,突然左卿辞重重的一咳,宛如一声提醒,她张皇失措了一阵,一溜身躲去了侯府公子身后。众人大奇,左卿辞挡在胡姬身面,望着行近的男子神色不动,“久仰苏大侠英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胡姬已经缩成了一团,要是有个地洞,必定给她钻了下去,哪还有对战时的冷定。连萨木尔都看不下去,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她的债主?”男子没有理会二人,他凝视着左卿辞身后的人,一声轻风般的叹息,温和而怜惜的低语。“好孩子,苦了你。”温热的泪忽然涌进了胡姬的眼眶,咸得发苦,却也又烫又暖,她半晌出不了声,努力了几度才低微的唤出两个字。“——师父——”堂外骤然传来急密的脚步,逾百精锐的士卒涌入庭中,宾客们大惊失色。时奕拂案而起,怒容满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来闹场,将这几人通通拿下!”士兵蜂拥而上,阵列般的枪尖雪光森寒,然而男子道了一句,一触即发的场面倏然一定。“在下受靖安侯之托,前来通报武卫伯。”一语落地,满堂震讶,军士的脚步顿时为之一缓,时奕神色一厉,“一介来历不明的庶民,竟然诈传靖安侯之讯!”左卿辞神色一肃,“苏大侠见过家父?敢问他是否安好,现在何处?”男子望了他一眼,这一次倒是答了,“左公子不必担忧,靖安侯虽有遇险,被我与殷师侄碰上,目前并无大碍,且得绵州与梓州兵马相济,目前率八百军士驻于益州城外三十里,邀武卫伯前去相见。”时奕案上的玉杯锵然一响,洞穿了一个窟窿,酒水泼泻而出,留下杯底一枚水淋淋的铜符,及一句清淡的话语。“信物在此,但请验看。”时奕喉头干哑,滞了足足一刻才沙声道,“靖安侯来西南巡视,岂有拥兵而至的道理,尔等与惯盗一伙,分明是窃出令符,意图施诈,立即给我擒下!”作者有话要说:一篇文各有视角,偏好不一,无论爱哪个角色都正常。大家的意见和鼓励都收到了,亲们挨个么么达,山河构思于相思之后,后半本又接续了时间线,必然会人物交杂,伏线相合师父师娘的故事是山河上半本,小左阿落的故事是相思,而人物群像则是山河下半本,有不喜欢的部分无妨,大家各取所需就好,就我个人而言,写文不是为了满足对某个角色的偏好,而是为完成一个故事,山河之所以为山河,正因它不局限于相思,也不局限于苏璇一人,谢谢亲们的热情评论,雷霆雨露都是爱,某紫在此鞠躬---第81章尊与卑八百人的营地处于两山之间的一块空地,军帐林立,鹿砦相连,拉拉杂杂占了一大块。苏璇一行归来之时,一些无事的军卒正在摔角嬉闹,校官也不拘管,营地内气氛散漫,各处都极随意。左卿辞一路看过来,眼眸沉沉,到了主帐附近,一个熟人迎上来,正是殷长歌。他一眼望见苏璇身后的几人,大感意外,“师妹和左公子?你们怎么也到了益州?师叔去见武卫伯可还顺利?”苏璇跃下鞍,将缰绳交给来牵马的士兵,“左公子在武卫伯府等侯爷,我去时恰好碰上。武卫伯态度专横,不仅拒绝受令,还谴兵捉拿我们,就一起闯了出来。”亲卫通报过后,左卿辞准备入帐去见靖安侯,他方看向苏云落,正在叙话的苏璇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左公子不妨自去,我还有许多事要询问阿落。”苏云落偷瞧了左卿辞一下,一个字也不敢说。左卿辞望了她一眼,独自迈入了主帐,他心事重重,还挟着郁恼的意气,随着帐帘一坠,光影转暗,纷杂的心思沉落下来,他抬起眼,静静的打量书案后的人。曾经把孩子举起的昂藏将军早已淡去,只余一个沉默寡言的王侯,与金陵时相较,左侯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他正在书写信笺,看到儿子进来就搁了笔。不等询问,左卿辞先开了口,“不要管什么御令,尽快远离西南。”左侯的眉宇沉敛了一下。左卿辞简短的述完武卫伯府所见,道,“时奕倡狂无状,必是知道你在路上就会受到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