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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表明感恩,顺势求个名号,也好进退。他一番话语大度知礼,时骄却沉不住气了,纵然明知这人有些能耐,郡主却必须弄回武卫伯府,决不可能空手而回,他一挥手亲卫围堵上来,语带威胁道,“我看还是请两位移步府内,再慢慢分说。”男人没有理他,对郡主道,“看来还是要递个消息,让你的兄嫂安心。”琅琊郡主垂首一笑,她的鼻子玉秀如峰,笑时沉静柔美,又有万千风雪也不惧的明毅。“楚公子不妨转告我兄长,有匪君子,如金如锡,邂逅相藏,适我所愿,纵然举世恶言相加,于我又何妨。”这般离经叛道,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竟是出自风仪高贵的王侯千金之口,全场都听呆了。男子反是笑了,眸中的峻冷化作了低暖的柔情,无限爱意温宁。时骄目瞪口呆之余,只觉荒谬又嫌恶,喝道,“简直不知廉耻,来人,给我拿了这对狗——”话未说完,他的顶上蓦然一崩,头发披了一脸,束发的玉冠从中而裂,咣啷坠落在地,骨碌滚出了丈余。能断玉冠,自然也能断咽喉,四名近侍连对方的手法都未看出,无不悚然变色,罗山罴与鄱阳蝰立刻护在时骄身前,鴸公子与百毒狲也亮出了兵器。男子低嘱了一句郡主,迈出来反阖上了门。时骄虽然骁勇,并不是莽撞冲动的傻子,见几个近侍的神态,心已经沉了,然而楚寄带了人在旁边看笑话,他如何能退,一横眉怒道,“给我上!”几个近侍咬牙扑上,罗山罴打头,他天生擅腿,一双腿劲力极强,足可生生踢死一只熊,方能以罴为号,他一瞬间踢出了三十余下,漫天全是腿影;鄱阳蝰擅拳,他臂长而柔,如蝰蛇般刁钻阴狠,此时也使出了全力;鴸公子则封住所有对方可能移挪的空隙,一柄铁扇犹如鹤嘴,抽冷攻袭;百毒狲使的是一双毒爪,蓝汪汪的爪尖锋利非常,稍一触破就毒入血脉。一时场中腿影交错,拳风阴毒,铁扇出没,毒爪横掠,端的是眼花缭乱,门前之地不过方寸,空间极狭,任谁也躲不过这些纷乱而来的攻袭。然而男子没有躲,他一指屈起,不偏不倚凿在了漫天腿影中的一处,正中罗山罴腿上的xue道。罗山罴只觉仿佛受了一记铁锥,惨哼一声斜倾而倒,这一倒正挡住了鄱阳蝰的的蛇拳,他不得不变招,架势方动就被人一指敲在肘髎,变成一拳向身旁的鴸公子挥去。鴸公子没防到同伴一拳突来,大惊而避,冷不防腰俞xue上受了一指,顿失平衡,扑向了百毒狲的毒爪,百毒狲知道变招必为敌人所趁,一狠心仍然挥了下去,鴸公子一声惨叫,腰间血口翻裂,这一击换来百毒狲扑近了男子身前,眼看另一爪将触及对方胸膛,后肩的xue道蓦然剧痛,他踉跄而倒,才见一只长韧的指节收回去,敌人在身后安然伫立,之前所见不过是一抹残影。一根手指逼得四个人滚了一地,罗山罴腿骨欲裂,疼得遍身冷汗,勉力道,“此人深不可测,公子还请慎重。”几名近侍的本事时骄是见识过的,一个就能敌十几名亲卫,却败得如此狼狈,连对头衣角都没摸着,再唤兵卒无异于自取其辱,时骄僵在了当堂,一众亲卫如临大敌,没一个敢上前。男子视若无人,返身启开门,郡主提着行囊姗姗行出,被他接过挽在肩上。楚寄犹不死心的上前,“敢问恩公尊姓大名,郡主可有缺需之处?英宣伯府愿竭诚相助。”男子已经揽着佳人越众而出,足下在窗沿一点,身形掠出了楼外。郡主闻声转头,清颜嫣然一笑,宛若俏皮,“不必了,yin奔苟合之人,不敢劳各位相顾。”琅琊郡主的失踪曾惹出各种猜疑,此次在钱塘现身,当着两大世家的人公然宣告了私奔,又一次引发了朝野热议。堂堂郡主舍王侯而委身武夫,视名节如无物,丝毫不以为耻,闻者无不骇笑嘲鄙,而瘫卧至今的威宁侯薄景焕,也再度成了人们嘘叹怜悯的对象。不论如何位高权重的人,病久了难免门庭冷落,薄景焕一倒,府外的访客几乎绝迹,府内却有一种静悄悄的热闹愈演愈烈。薄景焕一直未娶正妻,不过从不缺人服侍,他向来威严冷苛,几名侧室被压得极紧,个个和顺得像没脾气,如今他一瘫,由哪个庶子袭爵成了府内的头等大事,不单内宅争得乌烟瘴气,薄氏族内的长者也各有心思,一反从前的笑语逢迎,几度上门对薄景焕教唆指划,话里话外极不中听,直至被薄侯的心腹护卫赶出去,随后更是恼羞成怒,一状告到了御前。奏告没几日,威宁侯府朱门大开,迎入了尊贵的来客。六王循着侯府管事的指引,来到了府邸深处的主苑。一个烟眉秀目的女子在苑外相迎,她斜梳云髻,慵柔娇袅,成熟的风情远胜于豆蔻少女,见了六王眼眸半垂,屈身一礼。六王扫了她一眼,举步行入薄侯养病的寝居,屋内窗扉紧闭,秽气与药味杂陈,混成一股难闻的味道,卧榻深处的薄景焕形容枯瘦,眉眼深陷。六王略一打量,在随侍移来的软椅坐下,“近日可有起色?”女子在榻边答道,“禀王爷,侯爷尚需长时间静养。”六王的圆脸显出惋惜,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来是说几桩事,你族叔告到御前,说你府上刁奴挟主,胆大无状,要求拿办严惩。”薄景焕目光炯亮,喉结动了动,模糊的颤音无人能懂。六王一声叹道,“他们的心思我也清楚,无非想是将你身边的人去了,方便□□摆布,我也在圣上面前说了,不过到底是薄氏宗族,不可能长久压着不理,你得有个准备。”薄景焕的神气阴戾下来。六王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武卫伯的儿子时骄视我为世伯,时常有书信往来,这次来信道在钱塘遇上一事,与你有几分相关,听了莫要激动。”女子屈膝接过信,展开娓娓而读,随着柔柔的话语,男人的手指开始控制不住的挛张。六王仿佛未觉,“看来郡主确是与人私逃,配不上你多年的心意。”薄景焕的嘴唇剧烈的蠕动,却道不出话语。六王兀自感慨,“时家的小子说那jian夫武功之高令人骇异,不知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真是怪事。你休要往心里去,还是安心休养。”薄景焕怒火更炽,痉挛的扣住榻边。女子垂目道,“王爷所说之人,应该就是当年引诱郡主及杀死何安的剑客苏璇,此人重现江湖,定是正阳宫当初假造了死讯,欺瞒众人。”“上次西南的巫医说你身中异毒,莫不是与这人有关?”六王惊讶了一声,寻思般自语,“郡主失踪不久你就出了事,我还奇怪那只熊怎么偏追着你不放,谁想竟是遭人下了毒,寻常人哪有这份胆子,手段又如此阴险。”薄景焕蓦然一僵,片刻后整个人都抖簌起来,连床帷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