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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我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希望你们玩得开心,我也玩得开心。”姜竹沥心下一动,有点儿喜欢这个小朋友的表达方式。一句废话都没有。宴会开始,小学生们用毁灭食物的方式来进行他们的狂欢。姜竹沥绕到后台,问领班:“宴会开始了,我们后面还需要补食物吗?”“看具体情况吧,不过……他们来的人也不多。”领班顿了顿,表情变得八卦,“对了对了,你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没?”“哪个?”“谢勉啊,小小的萌萌的,头发有点卷,脖子上打了个特别乖的蝴蝶结。“看出来了,领班是真的很喜欢谢勉。“当然看见了。”姜竹沥笑道,“你昨天还说这小孩虚荣心强,烧家长的钱。”“我收回自己愚蠢的臆测。”领班笑眯眯,“这小孩儿聪明得很,我听他们说,他今年才十岁,就已经是红十字会的星级志愿者了,成绩特别好,学校里也拿过不少奖。”这么多名头呀……姜竹沥有些意外。“我也想生个这样的儿子,长得帅成绩好,我都不用怎么管他,去给他参加家长会,还能听见别的家长嫉妒的声音——‘看看,看看别人家孩子’!”她说着说着笑起来,姜竹沥也跟着笑,却没有搭腔。在她对于青春的贫瘠认知里,“别人家孩子”,大多数也活得不幸福。她聊得口渴,转身去外面倒水,刚刚拐过花园转角,就听见谢勉的声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完善。”姜竹沥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在墙角停下来。“千万别因为别人夸了你一两句,就骄傲得找不着北。我告诉你,比你优秀的大有人在。”而后响起的,是一个高傲的女声,“你看看你,除了学习之外什么事都做不好,我让你试着策划一个宴会,你就给我搞成这幅样子——你的同学都开始砸蛋糕了,你们多浪费啊?”他今年才十岁。砸蛋糕的是他的同学,又不是他。生日不就应该快乐吗?问题接二连三浮上心头,姜竹沥突然有种冲动,想出去为谢勉辩解。可谢勉没有说话。他对这种莫名的罪名供认不讳。沉沉的月光下,姜竹沥心里发涩。***学生时代的十几年里,从姜竹沥有记忆起,她就是被同学羡慕的对象。考试考得好可以不听讲评,会被羡慕;自己的班主任向隔壁班老师介绍“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会被羡慕。那些羡慕的理由和眼神千奇百怪,构成她青春的骨架。可她被压在下面,常常感到寸步难行。因为她有个比自己更优秀的meimei。姜爸爸去世早,姜mama改嫁后的第一年,就生下了比她不多不少小三岁、同母异父的meimei明含。小meimei长得漂亮,明眸皓齿,完美地遗传了父母最优秀的基因。更重要的是——她健康,纯真,可塑性强,能代替母亲,去完成她未完成的芭蕾舞梦。从那时候起,姜竹沥再也没有过过完整的生日。明叔叔是个很好的父亲,每年都会为她准备生日礼物。可母亲的注意力全都倾在明含一个人身上,她懂得那种狂热的目光,因为曾几何时,那样的眼神也曾落在自己身上。可她是母亲眼里的失败品。日积月累,面对母亲的奚落与冷嘲,她发明了自己的应对方式——逃避现实。即使没有明确的体验,但在那时的她的认知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是最有安全感的生存方式。这个方法后来被用在生活与学习的方方面面,当别的同学过生日、在班上切蛋糕请大家吃的时候,段白焰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同桌:“你为什么要捂住眼睛?”“因为我,我对生日蛋糕一点兴趣都没有!”“……”段白焰默默地把他的那份蛋糕,也放到了她的碟子里。***风动树影,月光如银。谢勉和他的mama已经离开了后院,姜竹沥却一个人,在花园转角站了很久。没有来由地,她突然想起。昨天段白焰那个小程序,底下的选项不是“Y”or“N”——不是yes和no。而是“Y”和“E”。她原本还感到困惑,如果前面的Y代表着yes,那后面的E是什么意思?就是上一刻,上一秒,她突然懂了。E代表着everyday,是每一天。是……快乐,or,每天快乐。他洞若观火,沉默而清醒。那时候,真正想说的是……祝你余生生日快乐,竹沥。第10章鲜虾锅贴姜竹沥发了会儿呆。夜深之后露水渐重,她折身进屋。大厅内亮堂堂,一片喧闹。宴会用的蛋糕加重了奶油,一群小孩从这头打到那头,从那头打到这头,乐此不疲地用食物打仗。谢勉站在角落,帮另一个小男孩擦脸上的奶油,地上积起一堆卫生纸团。擦干净后,小男孩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又重新加入了战斗。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收拾用过的纸团。姜竹沥没说话,走过去,躬身跟他一起捡。面前突然落下黑影,谢勉吓了一跳:“jiejie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两个人总要快一点。”姜竹沥抬起头,发现窗帘也被抹上了奶油,“但这个就有点儿麻烦了,可能得给酒店加服务费。”谢勉垂下眼,将小垃圾桶搬过来。姜竹沥手脚麻利,帮他把桌布上的奶油也清干净。“不开心的话,为什么还要办生日宴会?”她没有抬眼,状似不经意地问。“没有不开心。”谢勉不假思索,“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噢。”姜竹沥不纠缠。停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在做志愿者的时候,会像今晚一样开心吗?”谢勉微怔,眼睛明显一亮:“jiejie知道我在做志愿者?”“是呀,他们都在夸你。”谢勉又低下头。半晌,小声道:“可我,我真的没做什么……最开始只是我mama在做公益,我就跟着她一起去了……”这话如果放在公开场合,会更像故作谦虚的自负,处处透出令人讨厌的装逼气息。但眼下……“我明白。”姜竹沥叹息,“可是别人都在说,‘那个小孩好厉害啊’,‘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了不起,家长一定教育得很好’。”谢勉猛地抬起头,睁圆眼。“来尝块蛋糕?”姜竹沥坐下来,从彩虹蛋糕上切下一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