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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死死扣着他的手掌,从小声压抑的啜泣,慢慢变成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小声问:“为……为什么,要……要把我放下来……”茫然无措、肩头血淋淋的段白焰,闻言蹭地抬起头:“……?”“抱……”她哭得胸腔抽搐,几乎不能喘息,“抱抱我……”段白焰赶紧又把她抱起来。他以为她刚刚没咬够,甚至贴心地帮她换了一边肩膀。可是姜竹沥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任由他抱着,继续哭。他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哭得天塌地陷,全身发抖,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全部一次性哭完。“竹沥,竹沥……”他舌根发苦,一下一下地摸她的头,帮她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撸顺,“是我说错话了,不想生就不生,嗯?”姜竹沥攥着他的袖子,一边哭一边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么多失败案例在前,无论是姜mama还是谢mama,明含还是谢勉,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小孩子,又该怎么把他们养大。“我……”她艰难地开口,想要克制哭泣的冲动,可越是克制,就越是压抑不住,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不是一个强大的人,我比陈塘的评判更加软弱,我会被自己的情绪控制,被它摆布,被它打败。我害怕跟人建立联系,害怕对人负责,害怕承担“关系”带来的义务。所以尽管我期待,但我仍然希望自己不要有爱人,不要有孩子,不要有能在深夜寒冬抱在一起,抵着额头取暖的人。如果我老了,我就把这辈子存的所有钱都换成物资,然后养一条狗,躲进深山老林,再也不见外人——比起积极应对,我更愿意逃跑,“回避”给我带来的安全感,其他任何人都给不了。可你让我不要逃跑。——你让我活过来。“我明白……”段白焰艰难地抱紧她,舌根苦涩,声音发哑,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明白。”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天边,天色逐渐暗下来,碧透的天边,开始浮现隐约的星子。几十层的高空之中,四下空寂安静,房间里光线柔和。他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停止流血了,但他没太在意——他将她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哭声终于渐渐弱下来,精疲力尽地依偎在他肩膀上,身体仍然不太受控,偶尔抽搐一下。她哭得迷迷糊糊,半晌,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很久之前,我读过一段话。”“加缪说,人生的意义,在于承担人生无意义的勇气。如果一直在寻找人生的意义,那么你永远不会生活。”他微顿,“所以,我们不要再去想做事的意义,不要再想活着的意义,不要再想相爱的意义,不要再想养育孩子的意义——也不要再去想‘如果’了。”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就好像,在陈塘告诉段白焰,姜mama小时候也是一个“别人家孩子”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被动地陷入了莫比乌斯。——我似乎无法改变这一切,悲剧终朝一日也将在我身上延续,这是刻在我基因密码里的,最恶毒的诅咒。——那么,我再去做同样的尝试,又有什么意义?“原生家庭是底色,但是——”他声音低沉,“那不是宿命,也不是终点。”姜竹沥已经冷静了下来,裹在毯子里,神情柔软得好像一只奔跑的毛茸茸。她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晌,她忍不住问:“那我们的宿命是什么?”他眼中浮起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们的宿命是,”他顿了顿,语气不急不缓,“尽管我们争吵,误会,分离,异地——”他停了一下,目光倾注下来,好像在看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许久,轻声道:“……到头来,却仍然相爱。”——我透过你的眼瞳,看到自己的倒影。于是我知道了,长居于你的眼底,就是我此生的终点。温柔的灯光下,时光好像暂停了一刻,她屏住呼吸,若有所觉地眨眨眼。下一秒,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头。***入夜之后,助理得了指令,上来送退烧药和避孕药。敲门之后得到允许,他一进屋,就看到衣衫不整的、狼狈的段导,和躲在被子里呜呜咽咽、哭得说不出话的小姑娘。助理:“……”他捂着眼睛飞快地放下药,连招呼都不敢打,就又飞快地跑了。走到楼下,遇见依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熊恪,他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打招呼:“那个,我知道我不该多嘴……”熊恪:“……?”“但是,”助理纠结地道,“小段先生好像在酒店里,搞出事情来了。”熊恪:“……”“他,他还叫我上去送药。”助理一张脸都皱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让我看见不该看见的事,然后借机炒了我。”熊恪:“……他哪有那么无聊,他要是想炒你,连理由都懒得给。”他想了想,掐灭烟头:“昨天她带的女伴,是姜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的吧。”听他肯定,熊恪一颗心都放下来。他眼中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了然道:“啊,那没事。”“不是……”助理还想辩解,“我刚刚真的看见,他们闹得特别……”“没关系的,不是吵架。”微顿,熊恪仰起头,“我猜,我们应该马上就有机会——”看着酒店大楼上,在黑夜里发光的那一小格房间,他沉默半晌,轻声道,“……参加小段先生的婚礼了。”第65章不会离开然而楼上,两个人的拉锯战还没有结束。段白焰的小情话并没能完全抚慰到姜竹沥,这一次她非常固执。药盒放到段白焰手里,他很抗拒,还想再商量一下:“能不能不吃……?”姜竹沥想,如果她现在有力气,一定立刻跳起来跟他打一架。“不能。”松鼠姑娘蜷在角落里,用力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凶巴巴地命令,“拿来。”“那你起来,”他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