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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兄妹她看见一身白衣的纪云开就飘在兄长身后不远处,旁若无人打量着院子里的桂花。八月十五中秋,正是桂花开放的季节,满院馨香。“有鬼?”周绍元一怔,继而轻笑起来,他与meimei亲厚,只当她和自己玩笑,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哪里有鬼?我怎么看不到?”周月明声音压得很低:“就是纪云开啊,在桂树旁边飘着,穿一身白衣裳……”她描述得细致,周绍元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不见了。卿卿并不是在同他说笑!他已经知道纪云开战死一事,但是没想到meimei会“见鬼”。他轻轻拍了拍meimei的手臂,温声道:“不要害怕,有哥在呢。我不会让人伤你,鬼也不行。”周月明听得眼窝一热,重重点了点头。母亲去世后,也是兄长站在她旁边,对她说:“不要害怕,有哥在呢。”那时他也才八岁,又体弱,却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护着她。周月明以前讨厌纪云开,未尝不是为兄长抱不平。她哥是世上最好的兄长了,在父亲心里却都比不过纪云开。不过现在,纪云开已经不在人世了,想那些旧事也没什么意义了。“先陪我去见见祖母。”周绍元沉吟,“等会儿我就去请连道长过来看看。”周月明随着兄长一起去见祖母,口中将连道长曾经来过一事说了。周绍元脚步微顿,神情逐渐凝重,轻声道:“我知道了。”刘氏看见孙子,自是喜不自胜,周绍元也有些哽咽,祖孙细说别来之情。周月明命人端了水让兄长洗手净面,又吩咐下人添菜加碗筷。她招呼兄长:“你也坐下吃嘛。”周绍元笑笑坐下,问起家中情况。很简单的一顿饭,他们三人竟吃了许久。饭后,周月明兴致不减,仍同兄长说话。周绍元只笑了笑:“你这几日都没睡好,先去歇着吧。反正我已经回来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不急在这一日。”他看一眼祖母,低声道:“我还有些事想问祖母呢。”“哦。”周月明点头,“那我去歇着。”她也不回房间,直接宿在春晖堂的暖阁里。而周绍元则直接询问祖母,关于卿卿“见鬼”一事。刘氏轻叹一声:“前天早上说是见鬼了,我下帖子请了连道长过来。连道长说咱们家没鬼,说卿卿身上也没有见鬼之人必有的鬼气……”“嗯?”周绍元皱眉。“我央着连道长做法,说是在咱们家布了阵,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来。道长还给卿卿了一张符纸,卿卿说没用,说她又见着了……”刘氏犹豫了一瞬,又道,“我琢磨着,是不是她发了癔症……”周绍元神情微变:“这话怎么说?”刘氏略一迟疑,将先前纪云开求亲,卿卿不许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昨儿你爹还在慨叹,说卿卿若是没拒绝这婚事,云开不去战场,就留在府里筹备婚礼,或许也不会……如果卿卿也这样想,难免会自责……”周绍元哂笑:“生死有命,这也能怪到卿卿头上?”他缓缓站起身:“祖母,我先去拜访连道长,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刘氏点一点头,继而又问,“你不先见见你爹?”“回来再说吧。”周绍元含糊答道。比起父亲,现在的他更担心meimei。他的meimei周月明正在暖阁小憩。她这些天睡不好,特意点了凝神香,睡得还算踏实。醒来后,她梳洗好,去见祖母。见祖母正在佛龛前祈祷,她不由放轻了脚步,缓步过去,听祖母声音极低,模模糊糊,听不甚清楚,只听得“卿卿”、“见鬼”、“安康”、“茹素”等语。不过稍一思索,不难猜出祖母的意思。她不由地动容,自己见鬼惊恐不安,也没少给祖母添麻烦。“祖母。”刘氏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她,笑道:“醒了?”周月明点一点头:“嗯。”她到祖母跟前,也在蒲团前跪了,问道:“我哥呢?”“你哥去找连道长了。”刘氏也不瞒她。周月明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兄长一路奔波到家,也不休息,匆匆忙忙就又出了门。她心里微微有些发疼,又觉得阵阵暖意。她轻轻“嗯”了一声。周绍元再次回到府中,已是黄昏时分了,他面色沉沉,回想着连道长的话。连道长很自信,坚称安远侯府没鬼,还建议他请个太医给meimei看看。他也想过再找术士来看,但本朝能强过连道长的,恐怕只有其师尊了。不过连道长的师尊正在闭关,一时也不出门。周绍元无法,只得回府,递帖子请太医。卿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果“被鬼缠上”这件事传出去,只怕名声也就没了。是以只说是meimei近来失眠多梦。周月明见兄长陪同着一个太医过来,心中称奇,但还是很听话任太医诊脉。太医认真看诊后,只道:“小姐是心事郁结,所以才会少觉多梦,不妨事的,吃两剂药就行了。”周绍元道了谢,收下药方后,送太医出去,问道:“失眠多梦,会不会看错东西?”“看花眼吗?”太医略一思忖,“一直睡不好的话,倒也有可能。精神不济,看花眼,很正常的事情。”周绍元点一点头,心说,或许真是这样的缘故?今日是中秋佳节,不过因着府里纪云开一事,也不大过,就一家人简单在春晖堂的院子里拜月吃饭。周月明再次见到了父亲安远侯。他容颜憔悴,见到儿子归来也不见多欢喜,只简单说道:“这次回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一天大过一天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周绍元垂头,做认真聆听状。周月明心里却很不服气,哥什么时候胡闹过?他刚回来,爹爹就又这样说话!安远侯心情不佳,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他一走,周月明就松了一口气,她担心兄长心里难受,有意讲起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周绍元含笑听着,不过他为了在中秋之前赶回来,接连数日都不曾好好休息。一回到府中,又为了meimei的事东奔西走。这会儿实在是困得厉害,眼皮也越来越重。周月明说着说着,留意到兄长脑袋一点一点,似小鸡啄米一般。她止住了话头。虽然眼前的画面引人发笑,而她却笑不出来,感动之余,又有些许歉疚。她轻轻推了推他:“哥,累了就回去歇着吧。”“嗯?”周绍元睁开眼,面上犹带一些茫然,“睡着了,你说到哪里了?”周月明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