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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了两下。冯灯也还懵在季源洲刚刚的话里,她不由在三人同时的沉默里去看季源洲的脸——英气十足,却崩的好紧——想必他刚刚也是情有所至,因看到了冯晚手植的那棵树,因听说冯灯的身世,所以不由自主,讲出了这些话。所以这会儿,他脸崩得很紧,表情也很紧,目视前方,好像若无其事地走着路。可是手握什么拳头呀。原本是被很是煽情了一番的冯灯,忽得唇角上扬,无声露出了个笑意。他啊,还好是命大,被她这个小姑娘捡回家当老公了。不然,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笨得要死的状态,不是情人眼里,那是看不出可爱的点的。想想也是啊……当初他什么都不记得,因为本能来追她的时候,和现在简直别无二致。公交站台百米冲刺过来捂住她的耳朵——只为不让她听到帆船大海的词汇跑淘宝买几十块钱的手电筒——只为不让她这个小抠门心疼钱直男到爆炸地送巧克力花,又撤销,自己回家慢慢吃——只为不让她感到难堪。他追人的手段,放到全世界都是要被人耻笑的呀。段数低到幼稚园。可是小季哥哥。没有你糟糕的身世;没有你花时间陪我在昙花岛长大;没有你死心眼地喜欢一个小姑娘就喜欢了这么多年不变心。若没有这些,你这样好看,上进,聪明的一个人,应当谈过许多场恋爱,或许还是个中高手。你的段数,也许足够骗无数个想想。你没有。但你没有,时光过去,我也长大,你没有变成个中高手,也没有因遗忘抛却过去。你还是段数低到幼稚园。因为,谢谢你,一直在找我。找到,没有时间去爱别人。找到,竟然不忍心和往事一刀两断。“喂,小季哥哥。”冯灯拿手去勾勾他的小拇指,“林医生已经很机智地走快了好几步了,你刚刚的话……很突然,很深情,很幼稚。”嗯?季源洲低头去看冯灯。冯灯咧嘴一笑,好看的眉眼弯弯如月:“还有,你也是想想的真实。我很喜欢,非常喜欢真实这两个字。”“你不笑吗?”“诶,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季源洲有点尴尬:“我有点紧张,脸崩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冯灯爆笑。他们说他做手术从来利落,这么多年,职场上从未紧张过。却那么幼稚,幼稚到紧张到表情都僵住了。“你的脸是不是整的呀,一紧张,居然僵住了。低头,小季哥哥你低头,我要来检查检查。”他闻言,非常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前方,确保林之文已经走了很远,才停下脚步真的低下头来任她宰割。女人比他矮上一个头,望着他,过了好几秒,抬手——很轻很轻很轻地替他轻轻揉搓,然后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唇。“我检查好了。”她脚跟落回到地面上,小拇指勾紧季源洲的:“盖章确认完毕了。”季源洲定在原地几秒,继而,唇角勾起。“那就一辈子了。”“嗯,那就一辈子。”☆、6363清水镇的早上,空气清新。冯灯、季源洲还有林之文提着大包小包登上了去京都的船只,上船的人除了他们还有许多青壮年,都是些在外务工,回来见几眼家人的打工仔。“听说靳家那个老家伙,赌博欠债被人打得半条命都要没了。竟然为了不被打死,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了。”“不自首能怎么办?听说他儿子每个月寄回来点生活费,刚拿到手,人就去打牌了。也是活该。”拿着早餐面包去甲板上解决的时候,这些话被传入了冯灯的耳朵里,她知道,再过几天,靳长风大概也会回一趟清水镇了。说起来,这件事昨天她就在电话里和靳长风聊过了——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冯灯还是不要在清水镇多逗留,这件事就留靳长风他一个人处理。距离当初在清水镇她拉着他从父亲的打骂中跑走,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年。这些年靳长风的成长冯灯都看在眼里,她越来越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去独自经历某些疼痛和成长,然后迸出新生。未来总是看不清的,就算大致的方向能预料到,细节之处也永远是无可琢磨。冯灯将视线从那些打工仔身上挪开来,和季源洲一道坐在甲板上设置的椅子上,她如此想到,也如此明白:那些阵痛的经历过后,人都会涅槃重生,纵使面对细节模糊的将来,也有能力和勇气自己走出人生的骨骼。“小季哥哥。”冯灯将酸奶吸管外面的塑料薄膜撕开,就手放到米色冰丝长裤的小口袋里——免得乱扔垃圾,就这么边做着生活中最简单的行为,边唠家常一样喁喁开口:“芒果味的酸奶挺好喝的,清水镇别的都不好,海边的空气却真的好好啊。”她说着家常话,却没有说出内心晃过的某段冥思。那段冥思也很简单——小的时候看童话故事书,白雪公主会遇到白马王子、灰姑娘会遇到仙女、落水的王子会遇到小美人鱼。我们总是在遇险的、灰白的、绝望的时光里,被要求相信一定会有一束灯塔光芒一样温暖的人,向你伸出手,带你爬上岸。可,世上其实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就连指引船只的灯塔也只是普照众生般地打卡亮起。你会遇到一个人,像冯灯遇见季源洲,像季源洲遇到冯灯,好像那是指引你方向的一盏灯,却其实,是你心里的坚持带你看到了那个光源。小季哥哥,过去,我和你都以为我们彼此互为灯塔,在指引、在照应下,才能相遇相爱,如同这一刻,坐下来慢慢吃着早餐。但我想,到这一刻,我明白了,而你也渐渐会更加看清。看清什么呢?看清,我和你其实都不是彼此的灯塔,灯塔之所以有意义,能够准时亮起,能够照耀船只,是有守灯人托底。而我们彼此,都只是够有那么一星的幸运。在这人来人往,在这日升月落,在这岁岁更迭里,守住了我们的本心。世有美景之处,往往险峻难登,守一座灯塔要用一辈子,还要无人问津。所以好多人守不住,所以我们用现代的设备代替了灯塔,用现实的忙碌糊弄了远方。以为便捷了、安稳了。守,是屋下方寸地。是大门敞开的,是离去便捷的,是有人不愿离开,才能看得住。这一段冥思,是从冯灯的脑海里一下闪过的。沉重、温暖,让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一一讲给季源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