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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64节

    珍卿暗暗松一口气,其实她最开始笑,不是因为什么“天上最闪两颗星”。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她们听说,沈瑞芳先生将与未婚妻完婚。

    学生们觉得他不讨厌,有兴趣的都给他送礼物。珍卿昨天想能送什么礼物,发现有个新奇礼物可以送。

    大家在课前送上礼物,多是送鲜花、糖果、手绢、桌帷之类。

    沈先生看珍卿送的漏勺,费解地瞅了半天,似乎不晓得是啥东西。

    女孩子们叽叽咕咕地笑,后座有人掰珍卿的肩膀:“杜珍卿,你送沈先生一个笊篱,是叫他结婚之后,不要只顾琴棋书画诗酒花,也顾顾柴米油盐酱醋茶吗?”

    老对头彭娟冷哼说:“一颗心八个窟窿眼,送礼物也怪里怪气。”

    喝着水的珍卿,却忍不住喷笑出来。大家都揪着她问,到底是什么名堂。直到放学她们还在追问。

    珍卿没法说出深意,因为她送这个礼物,是基于后世的流行用语。

    漏勺和笊篱,都是炸丸子、炸酥rou时用来空油的。

    送给沈先生是她的恶趣味,她觉得沈先生太油腻,买个漏勺让他空空油(谐音“控控油”)。

    可这跟本土人士解释不清,就只好拿昨天沈先生念打油诗的怪模样来打马虎眼,朋友们想起昨天的情景,都很和拍地随她一块笑。

    她也没指望沈先生明白,就是自己闹着玩罢了。

    三哥问她们为何发笑,她也还以“念打油诗”来解释。

    讲完这个,珍卿倒跟三哥聊起别的话。

    谢董事长想让四姐出洋,□□姐怕吃苦头,一直死犟着不答应。

    珍卿问三哥:“留学欧美,辛苦吗?”

    三哥说:“不管在哪儿,想要出类拔萃,都是苦差事;但你经济上不会太苦,这个三哥可以保证。你盼望马上去留学?”

    珍卿意兴阑珊:“我听同学讲过,黑人在白人眼里,是低一等的仆人,但白人看待中国人,比看待黑人还不如。想想就没意思。”

    三哥轻轻嗯了声:“说得没错,教养好的白人,毕竟是少数。那么,你更想留在国内?”

    珍卿也摇头:“我设想将来的职业,不外是文学和语言,学这两样,总该出国长长见识;而且业余画画,更该亲眼见识各种西洋画派。”

    三哥拍拍她脑袋:“迈开腿向前走,总会看见目标在哪。在家就享受生活,留学终归辛苦些。”

    珍卿撒娇地说:“其实我在家也辛苦,从来没安心玩过半天。”

    撇开学校的功课不说,她业余的事情很多:写作上,她一直坚持写作投稿不断;绘画上,慕先生总给她布置作业,说她是能鞭打的马,所以一直在鞭策她;语言学习上,课外也有大量的背诵内容。

    珍卿回到家里才晓得,三哥又给杜太爷买好多礼物,杜太爷尤其喜欢两只龙头拐杖,一只是稀有的阴沉木,一只是名贵的黄杨木。

    珍卿太知道杜太爷了。

    他原先的藤木拐杖,是从睢县带过来的,自从看见左近的某老翁,拄个黄杨木拐杖就耀武扬威的,他就暗暗地羡慕嫉妒恨,在餐桌上讲过不止一回。

    珍卿给他买个红榉木的,他还是不满意。这下三哥给他把黄杨木和阴沉木各买一根,定要盖过拄黄杨木的老翁。杜太爷的尾巴都要翘上天。

    除了两只贵重拐杖,三哥还给他弄些常用的药酒药丸,比如能通经活血的五加皮酒,还有肾气丸、三黄宝蜡丸之类的中医方剂等。

    五加皮酒杜太爷喜欢,但不太舍得买来喝;而三哥买的那些中医方剂,又是老头儿早常会用到的。

    杜太爷自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地摸那些礼物。真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

    晚上杜太爷跟珍卿打听,三哥整天到底在哪坐班,怎么这么有手腕,这么会踅摸东西。

    珍卿从前给他解释过,他大约听不太懂,珍卿不想摆出坏态度,又耐心地给他解释一遍。

    杜太爷嘀嘀咕咕地:“要是这么讲,那他像个孙猴子,神通广大,我想弄些东北的皮筒子,你看他——”

    珍卿嚷了一声:“祖父,三哥天天前半夜忙到后半夜,连个歇脚喝茶的功夫都没得,他……他对你老人家够可以了,别把他累掯坏了。你再往哪寻这么会送礼的孙子!”

    杜太爷嘴嗫嚅着,悻一会儿背手走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杜太爷竟然又愿意出门了。跟三哥的随从阿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道整天瞎打听什么,珍卿叫所有人都盯着他,可别再作出什么祸事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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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能武能文的一天

    从谢公馆网球场向上看, 瓦蓝的天上,无论是棉花似的云朵,云天下的屋角、枫树, 还是扯金丝的阳光,让人有一种悠闲的幸福感。

    网球场边的大遮阳伞下, 吴二姐递给弟弟一份文件, 陆三哥接过来仔细阅读, 放下文件说:

    “全民防疫事务, 本来就需大基金和政府强力执行, 就政府官办防疫局,做好了确实利国利民。

    “姐,你们医学会想跟政府合作?”

    吴二姐看向网球场上, 两个meimei在场上慢吞吞地跑,与她们的青春健康相比,多少穷人家的孩子, 一出生就没有机会。一场瘟疫就能吞没他们。

    二姐沉重叹道:

    “我们家是开医院的, 亲戚家的孕妇一尸两命, 我想到就痛恨地很。

    “如你所言,全民的医疗体制, 非大基金、非强制力、非长久地做下去, 根本不可能惠民利民。

    “我做了多少事,无奈都半途而废, 个人、机构的力量有限, 跟政府合作也好, 其实我只是帮办性质的。”

    陆浩云想二姐这十年, 一直想在医学事业上有所作为, 尤其在防治时疫上头, 宣讲、调研、筹款、买药,耗费多少心血,可结果多让人痛心失望。

    吴二姐看一会场中两姊妹,见还在她们慢悠悠地打着,说:

    “其实,内陆省份资源充足,人才也多,只要政府有决心,建立现代防疫没那么难。最难的是边疆省份,比如西北、西南等地。

    “去年跟mama考察药材,在晋州、秦州走了两趟,那里的人们毫无卫生观念可言,人畜杂居、垃圾乱堆、饮水污染,有的民族信教,妇女在糟糕的环境中生产,妇女难产,婴儿夭折,是当地司空见惯的事。

    “我看到医学会的数据,说晋州去年新生儿出生六万人,死亡竟有三万余人。浩云,真是触目惊心。也难怪一发瘟灾,就是灭顶之灾……

    “可惜西北军与中央对抗 ,现代防疫制度还无从建起。”

    全国的新生儿死亡率,当然没这么高,西北防疫环境恶劣是一点,还有去、今两年的鼠疫爆发。

    陆三哥在看《中央日报》,说:

    “在应天听了不少官会、私会,很多专家、有识之士,将国民健康,上升到‘国防能力,边疆稳定’的程度。韩领袖欲得人心,总会想起西北的。姐,你先去徽州积攒经验,来日要造福乡梓,那就驾轻就熟了。”

    吴二姐耸肩苦笑道:

    “这不是一人一代的事……”

    他抚她胳膊体贴地说:

    “时局如此,尽十分力至三分功,也比什么不做好。况且,你多年的时疫调研,不是很得医学会看重嘛,你培养的看护妇和助产士,三批已经就业实习,我听说她们很得力。jiejie,你跟mama,都是我最佩服的女性。”

    吴二姐攥住弟弟的手,心里不是不感动,忽听惜音在那嚷:“你怎么懒洋洋的,也不积极跑动,打得太没意思了。”

    姐弟俩看向球场中,听见小妹嘟囔着说:“你还说我,你多久没锻炼了,都胖成个rou虫,你又哪里是在跑动,简直是在蠕动。你蠕动我走动,我已经够尊重对手了!”

    二姐和哥哥都发噱,这两人也不打了,先后过来这边休息喝水。

    她们两个都穿着网球装,群裤配着长筒厚袜,真有点英姿飒爽的意思,不过,两个选手打得让人没法看。

    陆si姐气呼呼地坐下,抱着一大杯红茶一气喝半杯,白眼睛直向珍卿翻。珍卿悠悠然走过来,坐下来一口一口喝着茶。

    吴二姐好笑地按额头:

    “体育运动,不仅锻炼肌rou骨胳,还锻炼意志情绪。你们也太敷衍,不像话。

    “小妹,上回你身体检查,心肺功能稍弱,我绝对不许你偷懒;惜音,你三个月长了八磅,再这样下去,还能出门见人?!你昔日的朋友都要笑死,你自己掂量。”

    三哥摸摸珍卿脑袋,好笑地说:“打球对身体和精神都好,这个不能偷懒,好好看我们打。”

    珍卿泄气地耸耸肩,让她跑跑步都好一些。

    哼,想一想这打网球,寒风里奔命似的跑,没完没了地撵那个球,她觉得自己像只柴犬,人生过得好艰难。

    她跟陆si姐互视一眼,又互翻白眼互相哼哼。

    还真别说,二姐和三哥一把年纪,呃不,正值壮年的两个年青人,在球场就像上了战场,那么得威猛雄壮。

    他们静下时沉着预测,跑起来快慢腾挪,他们脸上的精神,和身上的肌rou都变得好看。果然竞技精神一起,比赛又变得有看头。

    珍卿咬着饮料上的麦管,觉得三哥跳跃有爆发力,奔跑时肌rou线条也漂亮,可谓赏心悦目之极。当然,二姐也是棒棒的。

    打了快有二十分钟,吴二姐下来换珍卿上。

    珍卿打起全幅精神,跟强大的三哥对打起来。

    三哥把她调动得满场跑,她后来看那网球的时候,感觉都有虚影了。

    珍卿打一场下来,累出了一身虚毛汗。半天还没把气儿喘匀。

    吴二姐和陆si姐换上去了。

    三哥给珍卿杯里加热水,递给她喝。他本意是想她别太懒惰,所以强迫她动起来,但看她头发都溻湿,脸颊挣得那么红,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不过,他没把心疼露出来,秋末冬初的时节,她一动就出这么多虚汗,正说明她需要多锻炼。

    等珍卿歇息够了,陆三哥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巧用胳膊手腕的力量……

    陆si姐打了十分钟,就靠在栏网上歇气,吴二姐说她太不济,她噘嘴看向珍卿和三哥——三哥站在小妹身侧,教她感受挥臂时肌rou的状态。

    陆si姐气得直跺脚,嘴巴撇来撇去的,说是恼怒其实更像是委屈:

    “三哥眼里只有小五,已经看不到我了。”

    吴二姐蹙着眉头,看小妹和弟弟好一会,表情奇异地耸耸眉毛,她耸耸肩:

    “你在嫉恨小妹?”

    陆si姐皱着脸,闷头想一会说:“不是,我不是嫉恨小五,我是恨三哥厚此薄彼,他现在对小五,就像从前对我。可是对我,却连从前的一分也没有。”

    吴二姐看着四妹,淡淡地:“你怎么对你三哥的,全忘了吗?”

    陆si姐抹着眼泪:“二姐,三哥永远不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