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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有些笑意。“请问这位大人”赶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缕鲜血溅入车厢。此时正抬起帘子,想要看看外面天色的内侍颓然软倒。他看到赶车人的脖子上涌出的鲜血漫成一片红色。这是……要宫变?不对,他们不在宫中,这是叛变!…………“天快亮了。”聂保已经隐隐可见司马伦的神情。伪装安眠已经没有必要,他抬手点亮了烛火。司马伦手里正捏着一块环形玉佩,看到灯火亮起,他微微眯了眯眼。粗粝的脸上神情几分阴鸷。“也该得手了。”他冷然道。“统帅大人真是谨慎,到了约定的时候一声令下便是了,何必还要等回信。”聂保抬眼淡淡道,似乎因为等得急了,略有些急躁。司马伦抿了抿嘴,冷然道:“设了这么大的局,若那小子死不了,你我都不好交代。”“是,是,”聂保嬉笑道,“他日加官进爵,还请司马统帅多多照应。”司马伦斜眼看向帐外,墨色的天空已有一丝靛蓝浸入,过不了多久,天就该亮了。…………黄河河堤。几匹马悠闲地打着响鼻,在主人身边漫步。可是走不了几步,便会被牵绊住自己的草绳扯紧。马儿不满地喷了喷鼻,火把的微光里听到主人的脚步声响起,满意地看了过去。他的主人已经从河堤上的岗哨那里走过来,解开拴紧它的绳子。又把它牵引到另几匹马身旁。这些马儿平日里养在一起,此时彼此之间打几声响鼻,算作招呼。主人已经在它身上拴好褡裢,它看到其它几匹马也已经拴好。褡裢后面系着长长的绳子,稳稳地拴在河堤上。刚修好的河堤是用很多沙包堆砌的,还没有来得及细修。“好了。”它听到主人瓮声瓮气地道,“马儿马儿,今日你我便要永别了。”“发什么神经!”一个声音冷斥道:“不过是畜生罢了,一会儿咱们快快躲进船上。”说话的人看向河面,对面已经划过来一只小船。那船速度很慢,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接近。远远的,可以看到工部的大船停在河边。船上灯火寂灭,看来人已经都睡熟了。…………“将军……这是?”内侍颤抖着声音,看马车颠簸着已经停下来,那车夫的身子被骑兵头领一脚踹开。“蔡公公,这还用问吗?”车内的太子殿下整了整衣襟,悠然站了起来,扶住内侍歪斜在门框旁的脊背,慢慢走了出去。抬眼见远方天边一片蓝色,很快天就要亮了吧。这个夜晚,可真漫长。他伸长了胳膊,又缩回一半,简单扩扩胸,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宫规森严,内侍当然不敢继续坐在车上。他手拿佛尘,颤巍巍站在太子身后。火把照耀下,更见他两股颤颤,几乎要跌在地上。骑兵已经都下马站好,他们在官道前战成一排,恭恭敬敬朝太子施了个礼。“末将是奉命行事,还望太子殿下九泉之下可得安宁。”那头领声音木然,听不出情绪。“好说,”太子神情依旧温和有理,他抬眼淡淡道,“不过可否劳诸位告知,是河南道节度使陈程反了,还是禁军统领司马伦反了。”那头领神情微微一怔,似乎没有听懂太子的话。他才十二岁吧,十二岁的少年,难道不知道生死为何物吗?看他神情自若,似乎还没有弄明白要不了多久,他便浑身冰凉。什么太子、什么帝王,跟他再无半点关系。罢了,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回太子殿下,”那头领淡淡道,“河南道节度使陈程这次只是派兵协助,并没有亲至。”“哦,”太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他探手从怀中取出一物。那东西在火光照耀下略微反光,正是太子的印鉴。“想必你们杀了我,总需要这个做凭信。此乃帝王所赐,李氏一脉已经出过七位太子,这印鉴便陪着这七位太子走上一国之君的位子。珍重起见,还请头领现在便取去,莫要等本宫死了,这东西失了尊贵。”那头领抬起头来,看向神情温和的太子殿下。他跟太子接触不多,为什么此时,心中会起了怜悯之心呢?是因为这孩子,浑身全无戾气吧。长于宫廷,从小学的却是圣人之礼、治国之道。没有上过杀场,没有手染鲜血。知道万事万物和生灵的可贵。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你就要死了,而我,就要借着你这死,封王拜将。他似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向太子走去。第六十五章谁是黄雀黎明前的夜色里几分清凉。在这清凉中,眼前划过刀峰的亮光。禁军头领心中只是一惊,便下意识侧身躲避。然而那刀光追着他,竟然似乎逃脱不得。刀的主人,赫然是当朝太子。“也许你们统领大人忘记了,”太子在运刀腾挪间不忘了揶揄道,“李氏子弟,虽为皇族,但自开国始,便没有不学武艺的。”禁军头领持刀反击,平日里看起来文弱的太子却忽的动若脱兔、迅捷无比。对了,太子的教学师傅里,有一位是当朝辅国公崔尚文。崔氏的刀法这么厉害吗?怎么见得辅国公亲传的崔泽,也只是一般样子?禁军头领神思恍惚间,手臂忽的一麻,当的一声,刀柄脱手。跟着脖颈处一紧,自己竟然已经被比他矮上一头的太子制住。脖子上旋即一凉,痒痒的,是刀刃划破皮肤的原因。“若不想你们头领死,”太子冷然道,“便把马匹留下,再退后十丈。”那内侍紧紧贴在太子身后,瑟缩成一团。此时看到太子这般厉害,眼中不由得闪出亮光。“听到没有?”他也跟着喝斥道,“都退后!”并排站立的兵丁神情也是一片木然,良久,内中的一人道,“殿下或许太看得起咱们头领了。”说着退后几步,从马身的遮盖下取出一把弓箭来。弓箭瞄准太子,没有半分犹豫,张弓离弦。噗的一声,箭矢穿破禁军统领心胸而过。与此同时,太子的刀也已经割断他的喉咙。